第76节
李凤笙捏着啤酒罐,无限惆怅,“她也什么都不和我说。她好像一直都没有打算和我们深交。好像……好像她知道自己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司徒子彦放下啤酒,站了起来,“天子今日在宫里举行募捐酒会,你会去吗?” 李凤笙讥讽冷笑着点了点头。 波提亚撤军后,李凤笙得了李承钦之命,亲自去地下安全堡垒里,把天子半劝半恐吓地拽了出来,做了一次安抚民心的电视演讲。电视上的天子看着比他的百姓还更需要安抚,仿佛外面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掀开地毯钻进去的德性。 这次募捐酒会其实唐华两国联合举办的,目的是为了联合一下朝歌本地势力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对策。苍王派了大使前来,而楚国自己的太子下落不明,有些无暇他顾。 其实众人心里已有数,朝歌重创,天子无能。恐怕最先被吞并的不是楚国,而是天子国了。而苍楚两国身负羁绊,自顾不暇,瓜分天子国的主力军必然是唐华两国。 如今还能并肩坐在运动场上喝啤酒的两个青年,也许过几日再见,就已只剩敌对国王子公侯这唯一的身份了。 而对那个神秘不可捉摸的黑发少女的怀念,也将成为他们俩唯一的联系。 “如果她能回来……”李凤笙望着晴空,“不论多少年后,她能回来……” “我也许还会和你争夺她。”司徒子彦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告辞而去。 李凤笙闷笑着,灌了一口啤酒,“也许还轮不到我们两个上场的份儿呢!” *** 司徒子彦走出了运动场,步伐从容地穿过凌乱的校园和一群群撤离的学生,来到了校医院。 两名华国使馆人员已在门口等候许久,见了他毕恭毕敬地欠身,延着他前往住院部,来到了三楼的一见病房门前。 特勤人员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待司徒子彦进去后,关上了门,守在门口。 单人病房里,阳光撒满每个角落,让单调的房间显得生机勃勃。 一个少女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见到司徒子彦进来,立刻起身,局促地有些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放的好。 “子彦……公子……” “叫我子彦就好。”司徒子彦朝她温和微笑,“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这么拘谨。坐下聊把,雪莉。伤好些了吗?” 少女面孔俏丽,身段玲珑有致,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机灵地转着,正是楚环的好友方雪莉。方雪莉在这次袭击中也受了伤,自二楼的楼梯上跌落下来,左手臂骨折。此刻她的左手臂还缠着纱布,行动略有些不便。 “已经好多了。”方雪莉拘谨地坐了下来,“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根本就不用住院的。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出院了,你打算去哪里呢?”司徒子彦问,“学校已经停课了,学生都被要求回家。你虽然是预备役学员,但是不是作战专业的,又才是大一。你在华国也一没亲人,二没有住所。与其回去,不如接受我的安排,先在朝歌住下来。”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方雪莉红了眼,“你还没有小环的消息吗?” 司徒子彦摇头,眉头萦绕着淡淡愁绪,“但是我们都没有放弃希望。也许虫洞里的时空乱流情况并不严重,他们有可能驾驶着朱雀逃脱。” 方雪莉愁眉苦脸,“我就她这么一个好朋友,她就是我的家人。她要回不来了,我怎么办?” 司徒子彦笑容温润,语气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听你说你们感情很好。不过我记得我们几个最初认识的时候,我撞见过你和几个同学一起戏弄小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方雪莉猛地抽了一口气,面色阵青阵红,结巴道:“怎么会……我不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大概这个可以提醒一下你。”司徒子彦淡淡一笑,拿起了光子板,手指轻点,光子板上开始播放一段校园监控录像。 方雪莉俏丽的面容顿时僵硬如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主角们打酱油,子彦小哥哥实力solo~~~ 第81章 帝国潜行8 录像里, 高中校园cao场旁的运动器材室门口, 一群穿着校服的孩子正东倒西歪地靠在栏杆上。楚环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校服,往返于球场和器械室之间, 正忙着把散落一地的足球捡回球筐里。 视频是有声的。楚环机械地碎碎念的声音非常清晰。 “捡完所有的球,锁门,才能去吃晚饭。捡完所有的球, 锁门, 才能……” 一个男生一脚踹翻了球筐,好不容易装了半筐的球滚落了出来。那群少年们嘻嘻哈哈地笑着,一个接一个地把球重新踢回球场上。 楚环茫然地站着, 并不理解他们的举动。她稚嫩的面孔布满细汗,脸颊通红,气喘吁吁,一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澄净, 不含丝毫杂质,也更没有怨恨与愤怒。 “嘿,傻货!”一个叼着烟的少女踢飞了一个球, “还愣着做什么?不想吃晚饭了吗?” 那个描着黑眼线,烫着卷发的少女, 就是方雪莉。 司徒子彦关了视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地笑, 注视着方雪莉。 方雪莉满脸通红,狼狈地埋着脑袋。 “我那时候不懂事。我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有阵子和一群不良少年走得很近。我并不以此骄傲, 子彦。我一直都很后悔当初欺负过小环。但是我们后来和好了,彼此加深了了解,她也原谅我了!” 方雪莉怯怯地抬眼打量司徒子彦,“你这是在和我清算吗?我知道你喜欢她。其实我背地里一直都在撮合你们的……” “谢谢。”司徒子彦微微一笑,“你和楚环是被同一个白塔分部收养的,是吧?你们其实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 “是啊。”方雪莉紧张地吞咽,“所以我们很熟。” “是吗?”司徒子彦长眉轻挑,“我咨询过了你们历届的班主任和你们的旧同学,都说你们关系非常一般。楚环从小就有点自闭,不合群。而你是个热衷社交的很外向的性格。你们的初中同学说,你们同班三年,都基本没有说过几句话。” 方雪莉讪笑,“你不懂女孩子的友情,子彦。小环在学校里是个怪人,一直被排斥。我要是表现得和她关系好,我也会被排斥的。我知道这很幼稚,可是我那时候年纪小。我和她私下一直是好朋友……” “白塔孤儿的社工说,”司徒子彦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初二的时候,白塔的孤儿宿舍发生过一起孩子玩火引发的小火灾。你逃了出来,楚环却被困。你们当时住同一间宿舍,但是你压根儿没有向老师汇报或者询问她的安危。” “我当时吓傻了!”方雪莉渐渐露出恼意,“子彦,我或许不是完美的朋友,但是至少我不会害小环!我现在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希望她能平安回来的。你这样指责我的过去,让我很不舒服。谁人还没有个过去呀?” “是啊。”司徒子彦的从容镇定在方雪莉的急躁的衬托下,都有了几分出尘脱俗的意味。他双手十指交握,放在交叠的膝上,如一个审判者,冷淡地注视着眼前已额角冒汗的少女。 “高一的第一个月你还在欺负楚环,第二个月你就忽然和她建立了友情。期中考试过后不久,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在我眼中,你们确实是一对很特别的好朋友。你机灵活泼,楚环木讷淳朴。她依赖信任你,你也在照顾她。完美互补。” 方雪莉沉着脸没吭声。 “而我后来回头去调查,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司徒子彦的拇指轻轻碰了碰,“我们会认识,是因为楚环捡到了我弄丢的光子板。而我是在学校后的咖啡店弄丢的它。而你当天正在咖啡店里打工。” 血色逐渐从方雪莉僵硬的脸上褪去。 “很巧的事。那天咖啡店监控失灵。但是更巧的是。咖啡店对面的银行监控非常清晰,而且会保存十年。而我又坐在窗边。你觉得我要是回头提取录像,会看到什么?” 方雪莉紧抿着唇,急促呼吸片刻,低声说:“是……我一直暗恋你。本来想自己假装捡到你的光子板,好有借口和你搭话。没想到被楚环发现了,让她还给了你。她人虽然呆,可追男生比我主动。她现在又是向导了,又那么出色,你们都喜欢她去了……” 说着,女孩呜地一声哭了起来,晶莹的泪珠自眼眶里滚落。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用了一点心机。我又没有伤害任何人。我有什么错?你和楚环好了,我有使坏拆散你们吗?我还不是默默祝福你们!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啊,司徒子彦,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司徒子彦轻轻颦眉,眉头绕着清愁,叹着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方雪莉接过纸巾,捂着脸泪如雨下。剔透的少女心仿佛被司徒子彦伤了个透。 “别哭了。”司徒子彦轻言细语地安慰着,神情温柔地注视着她,“雪莉,抱歉,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不过,你或许知道,人的真实年龄,可以通过骨骼来测定的吧?” 啜泣声戛然而止。方雪莉低头捂着脸,一动不动。 司徒子彦靠进了沙发里,语气依旧温柔款款,道:“你受伤后,借口信仰自然派,不肯接受治疗舱接骨。但是我们依旧有无数个办法扫描你的身体。给你做基因手术的医生技术一定很好,因为你的皮肤和脏器无懈可击,但是骨骼却不方便改造。你的实际年龄,应该比你现在id上的,至少要大十岁。” 方雪莉放下了纸巾,双目鼻头依旧红肿,可所有的表情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自脸上抹了去。尖锐的寒意自她漆黑的双目之中泛出,蔓延上整张脸。她端正静坐,就像一尊冰冷坚硬的石雕。 这一瞬,她从一个天真的少女,转化成为了一个阴鸷深沉的女人。 司徒子彦淡漠地看着她,继续道:“我们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楚环身上,以至于忽略了你。对此,我确实欠你一句对不起。希望我们现在才发现这个漏洞,没有让你太失望。” 方雪莉一言不发。 “你是从什么时候替换了原本的方雪莉的?高一的第一个月吧?”司徒子彦说,“你促使了楚环和我,和李凤笙的相遇,你唆使她来追求我们,好方便你接近我们。报考中央军事学院也是你的主意吧?意外录取是你幕后人的杰作?因为我查到这次录取也存在数据异常的情况。” 方雪莉依旧不为所动。 司徒子彦抄着手,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楚环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棋子,受害者,还是合伙人?” 方雪莉终于有所反应。 她抬起双眼,幽夜般的眼深深地注视着司徒子彦。没有爱或者很,只有一种带着隐隐讥讽的优越感,和一份视死如归的坚定。 “你又以为楚环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嘴角轻轻一挑,满是挑衅。 司徒子彦面无表情地注视她片刻,站了起来。 “那就让我们在她回来之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吧。” 门外的特勤人员走了进来,把方雪莉从沙发里拎起来,戴上了电磁镣铐。方雪莉不为所动,任由他们把自己拽了出去。 *** 楚環翻了个身,伸着懒腰,醒了过来。 身体随即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拥进坚实温暖的怀抱中,唇上传来柔软的压力。 “没……呜……刷牙……” “我不嫌你口臭。”楚渊低声笑,把她压在身下,辗转亲吻。 太空旅行始终没有清晨的阳光,但是初醒的慵懒惬意让两人都发出舒适的感叹。早安吻让小舱房里春意盎然,两人耳鬓厮磨,身躯发热,都有了反应。 “你不会真打算让他们看免费的春宫戏吧。”楚環对埋在自己身上像一头大狗一样拱来拱去的男人笑道,“我们可是已经付了差旅费的。” 楚渊一脸欲求不满地郁卒,起身去小卫生间里洗漱。 他赤着胸膛,只穿着一条软薄的睡裤,弯腰洗脸漱口时,腰线迷人地自宽阔的肩向下收敛,臀挺翘浑圆,让人看着手痒痒。 楚渊吐了口中的水,漫不经心道:“你再摸下去,我就真的在这里把你给办了。” 楚環笑嘻嘻地自身后搂着他劲瘦的腰,把脸贴在他肌rou虬结的后背上,“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摸一把又怎么了?手感要不好,我才不会摸着不放呢。” “我这还得谢谢公主殿下垂青一摸呢?”楚渊拧了湿毛巾丢在楚環脸上。 楚環闭着眼睛洗脸,忽然感觉到男人宽大的手掌摸了进来,顺着小腹往下探去。 “你——” 沙哑饱含着笑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哥哥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 男人强健的身躯将她压在了洗漱台上,手掌带着魔性,同肌肤摩挲出一串串电流,手指更是灵巧地在花间弹奏起了一首清晨咏叹调。 斑驳的镜子里,两人身躯交叠,男人深情地拥抱着少女,吻着她的鬓角。少女满面潮红,双眼盛着盈盈春水,气喘吁吁,粉润的唇间,洁白贝齿若隐若现。 下巴被捏着扭过去,唇又被堵住。 【粗暴打码】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两位起来了吗?”阿曼达甜腻性感的声音传来,“或者我过半个小时再来?” 她明明能感知到楚渊他们正情浓亲昵,却依旧来敲门,显然是有意来打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