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小环手忙脚乱安抚着，而梁庸也是趁机一脸哀求的看着顾林氏族。 顾林氏面上有几分为难，而在这个时候，杨蓁蓁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屋外的情形，虽然在意料之中，却又有几分意料之外。 方才她呆在杨陈氏的屋子里，太子的哭声响起来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听到了。 相比较于杨陈氏与杨嘉言二人疑惑家中缘何会有婴儿的哭声，显然杨蓁蓁就不一样了，太子殿下可以说是一直都是她带大的，他的哭声对于杨蓁蓁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可是太子如何会在她的家里。 虽说上回萧恒将太子带到了家里，可是当时两人是不欢而散，萧恒是直接带着太子离开的。 杨蓁蓁以为萧恒不可能再带太子过来，毕竟一来宫内宫外出入，可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方便。二来，萧恒这人，虽然心思难测，可这么久了杨蓁蓁还是有些认识的。虽然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后，萧恒都慢慢恢复如常，但这中间却有很长的一段过程，这一回，只怕也是一样吧！ 杨蓁蓁一边想着，一边安抚了杨陈氏和杨嘉言，自己走出屋子，当她看到站在大门口的三人，没有看到萧恒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觉得疑惑与几分不安，这三人组合，实在是太微妙了。 杨蓁蓁一出现在屋外，站在门口的三人顿时眼睛一亮。 “夫人……” 小环与梁庸二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而太子殿下的哭声显然弱了一些，小脸儿皱巴巴委屈的朝着杨蓁蓁伸手探着，嘴里一直羊羊羊的叫着。 杨蓁蓁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走到门口。 而太子见杨蓁蓁没抱他，哭声又是开始加重。 小环和梁庸一脸为难的冲着杨蓁蓁恳求：“夫人……” 杨蓁蓁心中真当是有些无奈，可到底舍不得太子哭成这样，只能够走到了门口，伸手从小环的手中抱过了太子。 太子一扑入了杨蓁蓁的怀中，立刻便止住了哭声，肥肥的小手儿紧紧抓着杨蓁蓁的衣服，仿佛就把下一刻又会离开杨蓁蓁的怀抱一样。他将脑袋埋在了杨蓁蓁的怀中，鼻涕眼泪全往她的身上抹了，小脑袋儿还不时的偷偷抬起来，看了一眼杨蓁蓁，又埋回去。 这副察言观色的小摸样，看得人又怜又爱。 杨蓁蓁心中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感受着太子在她怀中的依赖，她抱着太子的手忍不住紧了一些，而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拍打着太子的背脊。 “蓁蓁，你这……” 顾林氏看着杨蓁蓁与太子二人的样子，心中略感到几分违和，她到现在其实都还没有搞定太子的身份，可是这副样子，看着又仿佛是母子两儿。 若非顾林氏是清清楚楚知道杨蓁蓁的底细，只怕都要忍不住猜测杨蓁蓁在什么时候，又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了。 杨蓁蓁见顾林氏欲言又止，便知顾林氏心中的疑惑了。 可是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她也不好贸贸然与顾林氏透露，所以只避重就轻冲着顾林氏笑道：“伯母没认出来吧，那日他便与他的父亲来过家里了，还是您给开的门。” 这她自是知道的，可是她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个啊！ 顾林氏有些无奈，但也看出了杨蓁蓁并不想要解释的意思。而她也没有资格要求杨蓁蓁来解释。 所以顾林氏沉默了。 杨蓁蓁见顾林氏这般，也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梁庸和小环，目光复杂的开口问道：“你们二人怎么过来了？” 未尽之语还有，怎么就这么抱着太子过来了？ 当然杨蓁蓁一点都不怀疑，二人是受了萧恒的指使，不然给这二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只怕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将太子带出宫来。 小环闻言，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出来龙去脉。 但梁庸却是抢先一步笑道：“杨夫人，小公子依赖您，所以公子让奴才抱着小公子过来找您，这不，东西也都带过来了！” 梁庸一边说着，一边还展示了一下身上背着的几个大包裹。 杨蓁蓁听着，简直哑口无言，她倒是真奇怪这几个大包裹怎么就没把梁庸给压垮掉，毕竟梁庸瞧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大力气的人。而这几个大包裹，虽然不是太子东西的全部，可便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家中，只怕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也就这些东西了。 太子带这么多东西出宫，杨蓁蓁可不相信只是呆一会儿功夫。 “梁总管，您别开玩笑了，小公子身份贵重，怎么能够放在我这边，您还是快点带小公子回家吧！” 杨蓁蓁说着，便想要将太子还给梁庸他们。 谁知道，太子察觉到了杨蓁蓁的意图，立刻跟个猴子似得，紧紧的攀在了杨蓁蓁的身上，小肥手别看小，但是抓力却不弱，杨蓁蓁愣是没有将太子从她的身上给扯下来。 而梁庸和小环一见着情势，脸色都变了。 梁庸哭丧着一张脸，冲着杨蓁蓁求情道：“夫人，您别为难奴才了好吗？您知道公子的，若他知晓奴才办事不力，奴才这回去，也不知道这条老命还在不在呢！” 小环闻言，也是连连点头，一脸哀求的看着杨蓁蓁。 杨蓁蓁没有说话，而站在边上的顾林氏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她皱着眉头开口道：“您这话也太夸张了吧，便是皇上也不能随便要人性命吧，你家公子……” 顾林氏原本是因为听着梁庸这话，总是觉得留下这个孩子不妥，所以才忍不住开了口，可是当她话说到这一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都忍不住有些变了！ 顾林氏并不是无知妇孺，相反她比像杨陈氏这样的市井妇孺都还更懂一些东西，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在失去丈夫后，愣是守住了家业，又将顾清明抚养长大，还将他教成了一个状元。 原本是不敢去想，可是在嘴里突然说到了这个的时候，灵光却是猛地一闪，脸色也变得煞白了。 杨家有多大的人脉关系，顾林氏虽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到底还是知道一些底细。 当然，便是不清楚，她也是清楚杨蓁蓁和离之后的事情，她和离之后，养好身子很快便进了宫当了太子的乳母。而如今在她怀中的婴儿，分明便是对她依赖的紧，这没有一日两日的相处，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那么这个孩子的身份，也便渐渐呼之欲出了。 顾林氏落在太子身上的目光忍不住开始变了，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婴儿，可架不住对方的身份实在是惊人。 而顾林氏的脑子又开始发散，想到了那一日萧恒抱着太子来杨家的情形，也是她开门接待的，她心中忍不住开始惶恐，暗暗回忆着那日自己对待对方的态度是否够恭敬…… 顾林氏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落在杨蓁蓁的眼中，杨蓁蓁自然也瞧出了几分端倪。 她也没有点破，只是正色转向了梁庸，开口缓声道：“粱总管，公子向来都是个赏罚分明之人，更加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便对你有处罚，小公子身份贵重，放在我这边，实在是不合适，您还是将小公子带回去吧！” “不不不……” 梁庸闻言，头立刻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十分迅速的，他便立刻从身上卸下了包裹，全部放在了门口，然后……自己的人影一溜烟儿，就消失了！ “粱……” 杨蓁蓁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想要叫主人，却发现完全叫不住了。 杨蓁蓁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还留在原地的小环，还没有开口，小环立刻哭丧着脸哀求道：“夫人，您千万别赶奴婢走，是梁总管带奴婢出来的，奴婢自己回不去……便是回去，也会没性命的。夫人……” 小环说着，便要哭着跪了下来，“奴婢什么都能够干的，奴婢也一直伺候夫人的，夫人求您别赶奴婢走……” 杨蓁蓁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了小环，开口道：“行了，将东西慢慢搬进屋里来吧！” 杨蓁蓁再觉得不妥，却也不得不屈服。 如今梁庸跑掉了，她总不能够真的将太子给小环吧，她不放心，也根本不靠谱。 她想到了这个，忍不住对于这件事情幕后主使恨得有些咬牙啮齿，萧恒这是拿准了她的命门，知晓她舍不得太子受苦，也知晓她不忍小环受到责罚…… 可是，太子留在她这边，到底还是不合适！ 杨蓁蓁左右为难，想的头疼，最后也是破罐子破摔，想着不管了，就这么顺水推舟得了！ 反正太子是萧恒让人抱来的，也不是她从宫里偷来的。 小环听到杨蓁蓁的吩咐，，立刻破涕为笑，唯恐杨蓁蓁赶她走似得，立刻捡起了放在地上的其中两个大包裹，一左一右往自己的身上擂，差点没把她的小身板给压垮了！ 饶是这般，小环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杨蓁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行了，一个一个来，搬不动了，就找别人帮忙。” 说罢这话，杨蓁蓁的目光又看向了站在身边已经目瞪口呆，又满是不安的顾林氏，开口轻声安抚道：“伯母，没事的，您去忙吧！” “……” 顾林氏深吸了一口气，这怎么能够叫做没事儿。 她现在都有些畏惧的不敢去看杨蓁蓁怀中的这个小奶娃儿，尤其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她便不觉心中一悸，他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回屋里去睡一觉。 杨蓁蓁带着太子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小环很快便抱着包裹一趟有一趟的搬进了杨蓁蓁的屋里。 她也没有找别人帮忙，杨蓁蓁看她累的满头大汗，主动提出的时候，她还傻乐着冲杨蓁蓁开口道：“夫人，没事的，奴婢能搬！” 说罢，又是飞快的跑到了大门口去背包裹，唯恐杨蓁蓁叫住她似得。 杨蓁蓁瞧着这般，也只能够任由她自己折腾了！ 等到小环将包裹全部搬到了杨蓁蓁的屋里，在请示过杨蓁蓁后，她又开始解开包裹，归置起了东西来。 杨蓁蓁根本拦不住她的兴冲冲。 而怀中的太子，一点都没有对于陌生环境的不适应，相反他还好奇兴奋的紧，就坐在杨蓁蓁的床上，手舞足蹈的拉着杨蓁蓁玩闹。 偏生他现在虽然还不大会走路，却还是能够摇摇摆摆的站起身子来，快步走上几步，然后跌倒。 杨蓁蓁要顾着精力旺盛的太子，还真当是有些手忙脚乱。 等到小环安置好东西后，时辰也已经过去了大半。 太子总算是有些安静了下来，但这个时候，太子却是跑到了杨蓁蓁的身上，小手儿往杨蓁蓁胸口处的衣服抓去，小脑袋则是往她的胸口钻着。 杨蓁蓁一瞧着太子这动作，便知道他是饿了，连忙抱起他解开衣裳，让太子凑在她的身上开始吃奶。 先时杨蓁蓁在出宫之前，其实早就已经恢复了给太子的喂奶。 只不过，这几日的事情，让杨蓁蓁受了不少的打击，而她更加没有什么心情好吃好喝，有的时候，一整天可能还吃不下一碗面，奶水其实渐渐有些减少。 杨蓁蓁原本也不想去管了，当时的想法却是，已经出了宫，日后回宫再当太子乳母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奶断了也就断了。 却没有想到，太子竟然还会有机会来吃奶。 太子如今已经出了乳牙，力气也开始大起来，在宫里的时候，杨蓁蓁也有几次，被太子弄疼。今日她奶水不足，而太子又饿得慌，杨蓁蓁好几次都忍不住嘶嘶的忍耐着。 直到太子吃了个半饱，可杨蓁蓁是真的一点奶水都没有了。 太子不情愿，嘴里开始嗯咔嗯咔的磨人了。 小环在边上见了，连忙冲着杨蓁蓁开口轻声道：“夫人，出宫的时候，包裹里有带太子殿下的小点心，就是没您做的好吃，要不要给太子先垫一垫。 杨蓁蓁点了点头，看着小环拿了点心过来递给了太子。 太子拿着小点心往嘴里塞着，虽然表现的意兴阑珊，可是可能是真的还饿着，所以他还是靠在杨蓁蓁的怀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安静啃着。 太子安静了下来，杨蓁蓁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了小环。 她也是看着小环，方才想到自己出宫的时候，完全没有管顾过小环，她心中不觉有些歉疚，忍不住开口道：“小环，我出宫后，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