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袭
先不管飞鹰佣兵会里的幕后黑手，不如先杀死卡罗尔！ 可是……要如何杀死这肮脏的家伙？ 罗晓飞实力差，也没有地位，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雪莱。但他并不打算借助雪莱，她生在帝都，心中到底怎么想的犹未可知。或许她更看重贵族的威严，又或者她无法接受替平民冒险。更可怕的是，雪莱是个熊孩子，就算她同意帮罗晓飞，又要怎么帮？以她的性格，必定是回去搬救兵，吵吵嚷嚷的闹得人尽皆知。若是这样，最后倒霉的肯定是罗晓飞自己。 但除了雪莱，他真的没有帮手了！ 罗晓飞心中思索，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在帝都杀人就只能自己动手，不能借助任何人的势力。 于是接下来两天，他也懒得去学院了，就时刻蹲在卡罗尔的门口盯梢，绘出卡罗尔府邸的布局图，侍卫的巡逻路线，还有帝都哨塔的探视范围，最后经过严密的分析，罗晓飞决定潜入对方的宅院杀人！ 把对方引出帝都，然后偷袭杀了？ 别开玩笑了！卡罗尔为何要出来？罗晓飞根本不了解这人，没有足够的信息，根本没法诱骗！而且罗晓飞也没有耐心去诱骗，那样的话，至少要调查好几个月，到时又有多少小乞丐惨遭毒手？ 在街道上击杀？ 此计不行！一则卡罗尔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高手如云，罗晓飞根本就打不赢；二则帝都有哨塔监视街道，只要赶在街上杀人，龙骑兵顷刻就会飞来。 选在卡罗尔府邸，有两个考虑：首先贵族们不愿意被哨塔监视，所以把府邸的围墙建的很高，里面发生了什么外人根本看不见，只要潜进去，便能避开哨塔，放手施为；还有一点，卡罗尔在自家府中警惕性大降，不会时刻带着大量的侍卫在身边，这便是杀人的机会。 只是这计划还得细细考究，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潜入杀人，这种事我从来没做过，以前也只是个宅男……对了，我身上有将军府的信物，如果行刺失败，只要拿出信物或许能唬弄过去，毕竟像卡罗尔这种低等贵族肯定不敢对将军府的人怎么样……” 罗晓飞想着心中一亮，这下倒是不怕了，但最好不要被发现了，否则还要说一大堆谎话来解释自己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卡罗尔的府邸中，而且将军府的信物一旦曝光，自己也会惹来不必要的注目，这对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得细细谋划，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又一日，风雨飘摇，初春的雨有些寒冷，伴随着阵阵闷雷，更显沉寂。 今日傍晚，卡罗尔驾车出门，带走了十几个侍卫，还有那两个高手。罗晓飞见机不可失，急忙躲在树荫下，等他走了，正好府中空虚，耳目减少，应该能潜入进去。等到夜晚，便窝在屋檐下疾走，避开了帝都那一幢高耸的哨塔，趁侍卫换班的时候，悄悄扑进去，降低气息，提高听觉，挂在了一根树枝上。 少顷，有两个侍卫走了过来，却听一个人说道：“听闻今年收成不错，大人带兄弟们喝酒去了。咱们来这里当侍卫，比佣兵舒服，又有赏钱拿，真是个好差事。” 另一人道：“那当然！大人手下有栈百家、酒楼上千，又岂是别人能比的。” “当真？我听闻帝都中的酒楼日进千金，地段精贵，非有权有势者不能接手。大人能有如此财力，为何地位却一般？” “这……我也不知……但我听闻大人以前是财政大臣，只因犯了小错，贬了职位，幸好保留了贵族头衔。大人那时十分颓丧，每日醉酒还染上赌瘾，败光了家财。直到这几年，大人重拾雄风，又有贵人相助，终成了这一方的人物。” 两人说话间，虎步龙行，径直往一处宅院去了。 罗晓飞连忙跳下树，贴着阴暗的走廊墙壁，疾走几步，又钻进了旁边的草丛里躲避。 又有两个侍卫前来，一高一瘦，挂着雁翎刀。 “听闻草芝国来了不少奴隶，大人要买几个，弄个灵草圆。”那高个子侍卫说道。 瘦子惊讶道：“百栋栈，千家酒楼，这还不够花销的？竟还想弄个灵草圆？” “你懂什么？给你钱赚，还能嫌少？” 瘦子闻言，摸了摸鼻子，笑道：“你这不是废话？若给我钱，当然要赚的，只是一间酒楼都够我吃十辈子了，又何必弄什么灵草圆？” 高个子摇头道：“非也，咱们掌管的酒楼都在外城，只赚那些佣兵、走商的钱，不比内城的栈一日千金。而且……我听人说，大人也是替人办事，搜来的钱财大抵都上缴了，只留下一部分自己用。” “竟有此事？”那瘦子惊讶道。 高个子听他叫喊，连忙道：“别嚷嚷！那人不想露面，这才让大人来接手的。” 瘦子好奇道：“不想露面？为何？开个酒楼，算不得丢脸的事儿吧？” “……我哪知道？兴许是嫌弃外城的人低贱，丢了面子吧……” 瘦子闻言，却有些气恼的说：“这些贵族，吃饱了没事，还要到处嘲弄他人，自个儿才丢脸！” “大惊小怪的作甚？你说不想当佣兵了，才陪你来当侍卫的，现在又嫌弃大人品行不好，真是麻烦！”那高个子侍卫挥了挥手，抱怨了一声。 瘦子尴尬的笑了一下，摆手道：“当佣兵太苦，风餐露宿的；当侍卫虽然悠闲，又得低三下气，你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高个子笑道：“还能怎样？想弄个爵位？不是那般容易的！帝国虽有战事，但范围小，光是招募佣兵会就够了，根本不会扩充军队，想立功都没机会！” “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非要搞出个佣兵会。若非如此，咱们以前做的任务都算功勋的。现在好了，全给佣兵会卖力，吃力不讨好！”那瘦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高个子道：“别瞎想，就算没有佣兵会，那些功勋也轮不到你来领。” 二人抱怨着，去了走廊。 罗晓飞若有所思，原来佣兵会就是一种临时征兵契约，打赢了只付钱不给功勋，比不了正规军。但其实佣兵会也有好处，很公平，不需靠关系就能进。 佣兵会的事儿不是罗晓飞关心的重点，只是听这两个佣兵所言，似乎不知道小乞丐之事，这就有趣了…… 罗晓飞钻出草丛，贴着走廊走了会儿，跳上屋檐，又翻下来，再次钻进了一簇茂密的树梢丛中躲避。 几个丫鬟走了过来，黄衣绿柳，红粉朱钗，莺莺燕燕的穿行而过。 “夫人睡了，都轻些。”其中有个穿着红衣的丫鬟声音十分俏丽，细语的说道。 另一个黄衣丫鬟，声似鸟啼，莺莺的说：“大人今晚要回来吗？可要备上吃的？” “应该会回来的，去准备点，等大人回来了，就端去书房。”红衣丫鬟吩咐道。 黄衣丫鬟得令，盈盈一拜就要离开。红衣丫鬟又道：“等等！记着别进书房，那里放着账册，若是弄乱了，可是要受重罚的。” “知道了。”黄衣丫鬟说道。 众丫鬟走了，又有一波侍卫前来，罗晓飞依旧是压低气息，等众人走干净了，心想“本打算去卧室杀人，只是听这些女子所言，卡罗尔应该会去书房，且先去搜索一番，说不定能发现幕后黑手的线索。”便细细回想了府邸的地图，绕着侍卫，花费一个时辰终于慢慢的摸到了书房前。 此地是一处小阁楼，书房在二层，悬着一盏昏黄烛灯。罗晓飞摸到后侧，从窗户翻进去，没有魔法阵，就这样轻松的进来了。因为自从阴阳二气衰减之后，元素变得十分狂暴，阵法也很难控制，若在一个地方布置了阵法，不仅对敌人有效，对自己同样有效。所以没人会子书房布置阵法，进进出出，还不得把自己烦死？ 但藏匿重要物品、钱财、账册，仍旧用一些隐匿阵法，这种阵法很小，能量波动弱，一般人很难察觉出来。 罗晓飞进了屋，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把那些账册翻出来查看，却只找到酒楼、栈、青楼的流水账，每月竟有四五百万，简直是天文数字。但想想也对，帝都何其庞大，四五百万都是少的。他又翻找片刻，依旧是什么都没找到，不由得皱起眉头，小乞丐的账册似乎被卡罗尔藏起来了。 罗晓飞思索片刻，心中一动：若卡罗尔藏了那些账本，说明他也不想见光，或许能利用一番，说不得还能让刺杀更容易！便扯了一块抹布，沾上墨汁，在书房墙壁上写下“黑乌鸦到此一游，钱我已全部拿走，不必恭送！”又在正门对面的屏风上画了个乌鸦的头像，再把书房的账册揉烂了，丢在地上，弄翻桌椅，搞得一团乱。 之后便躲在屋顶一处罅隙中隐蔽了气息，好在罗晓飞身材瘦削，能勉强钻进去。 大约过去两个时辰，夜色更浓，依旧是细雨绵绵。 卡罗尔终于折返回来，满面的红光似乎很是高兴，就这样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晃的带着一帮侍卫鱼贯入府。一个丫鬟上前道：“大人，需要准备吃的吗？”卡罗尔摆手道：“不必！”又脱下衣服，丢给那丫鬟道：“先退下，我要去书房。” 那丫鬟闻言，心知这是大人的习惯，入睡前必定先查账，又道：“夫人早就睡了。”卡罗尔点头道：“不必吵醒她。”那丫鬟这才退下。 卡罗尔接过一盏昏黄的烛灯，穿过走廊，推开书房的门，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只见满地的狼藉，账册被翻得一团混乱，墙壁上写着一行字：“黑乌鸦到此一游，钱我已全部拿走，不必恭送！”，正对面的轻纱屏风上还有个乌鸦图案。他愣了下，大惊失色，叫道：“来人！” 众侍卫慌忙跑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家中遭贼了！”卡罗尔气急败坏的说道。 众侍卫全都慌了神，卡罗尔又道：“快去府中搜，把那小贼抓出来！” 众侍卫闻言，分头去府中搜索，还有几个侍卫进了书房查看，卡罗尔不想那些账本被人看到，连忙把侍卫赶出屋子，叫他们在外面找，自己则关了门，跑到屋里一个角落里，鼓捣几下，打开阵法，露出墙壁上的一个凹口。这便是他存放秘密物品的柜子，里面金票累叠，但分文未少，账册也都在。 卡罗尔见状松了口气，心中却忽然露出一丝古怪，为何分文没少？他正思索间，忽得被人一掌插进后脑，贯穿头颅。那手掌十分狠毒，从后脑贯入，从他双眼探出，眼珠子都挤得迸裂出来。 卡罗尔最后听到的一句话：“这么有钱？正好我缺钱，就全拿走了……” 那只黑色的手掌拔出来，带出一团脑浆，洒在地上，夹杂着殷红的鲜血，把地面染成了一层怪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