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往
罗晓飞连忙止步，看了眼远去的小艾，对老管家道：“找我何事？” “来试试你的身手！” 老管家言罢当即一掌拍来，罗晓飞吓了一跳，还当对方要下狠手，就赶紧闪了开来。老管家的掌风十分凌厉，轰得屋瓦碎裂，木屋应声倒塌，大梁崩毁，木屑四散飞舞。罗晓飞被气浪擦中，翻滚着摔到地面，又见空气扭曲，似有掌风灌来，连忙侧身躲开。 轰隆 只听一声轰鸣巨响，他原本的位置被轰出一个大坑，气浪怒吼，炸得碎石乱滚。 罗晓飞爬起来，冲进一间废弃的小楼，背后早已一片鲜血，连声叫道：“你做甚么！？” 老管家并不答话，踏步冲来，只一掌轰在楼门，撞得整间屋子倒塌碎裂。罗晓飞踉跄着摔出来，扑到一颗岩石后，心想这老混蛋实力太强，便捡起一面铁锅，准备抵抗一次掌风，然后趁机遁水溜走。 老管家见状，嗤笑道：“你以为斗气是刀剑？防得住？” 言罢一掌猛拍，狂暴的斗气凝聚成一个虚无的手掌，撞在铁锅上，轰碎铁锅，斗气冲冲，把四周的空气都抽干了。罗晓飞呼吸困难，又被砸中肩膀，摔进草丛剐了无数伤痕。他趴在地上，心想反正打不过，干脆装死得了，等那老混蛋过来检查尸首，就搏命杀了他！ 谁知老管家却没有再出手，只束手站在一丈远的地方，嗤笑道：“真是废物！五成功力都抵挡不住？没死就起来，我有话要问！” 罗晓飞面色难看，原来这混蛋是来试探的，但三阶武者太强了，光是远攻就能轰杀他，还只是五成功力！他爬起来，压住心头怒气，道：“想问什么？” 老管家拿出纸笔，问道：“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还有住址，从哪学的斗气……”他提了很多问题，竟然都是些琐碎的小事。 罗晓飞面色古怪，难道将军府要招他当女婿？当然是想多了，人家只是来调查一下，看看雪莱到底交了个什么样的朋友。罗晓飞打也打不过，只能说了些基本的情况，但没提空青镇的事，说完后不耐烦的说道：“可以走了吗？” 老管家对罗晓飞不感兴趣，挥手道：“混吧！” 罗晓飞十分生气，但他心智成熟，冲这老家伙乱吼也毫无意义，便跳上屋顶，可惜小艾等人早就走远了，又要上哪去找？他寻思片刻，心想小艾是往偏西南面走的，便打算追过去一路慢慢寻找，争取把这小骗子的秘密挖出来。 ………… 却说小艾一行人听见了罗晓飞和老管家的打斗声，都觉得十分害怕，早已顺着巷道跑了足足一里的距离，三人喘息片刻，小艾惊慌道：“还好跑得快，刚才真吓人！”一个少年道：“是高手打斗，我们再走远些，可别被误伤了。” 小艾听了，神色变得惊慌，赶忙跟紧了那两个少年疾走，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破旧的废墟，这里有一栋小楼，灰墙破败，黑瓦腐烂，楼层破裂，似乎是个废墟。三人绕进院子里，却有很多小乞丐聚集在此，但没有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小艾等人来了，并未惹来多少注目，她身边那个身材瘦削的少年说道：“还好没来晚，否则主人发怒，我们都要遭殃。”小艾沉默不语，只坐在一边的烂树桩上等着。 正在此时，人群中忽然跑出来一个瘦削的小乞丐，他神色惊慌，一把扯着小艾的衣服，求道：“我没讨着钱，你们有吗？先借我点，下次一点还你们。” 小艾正要开口，她的同伴却道：“滚开！” 那小乞丐还要再求，却被小艾的同伴踹翻在地。小艾沉吟道：“我们上次做了一笔大的，足够了，分他一点也没……” “不给！那是我们冒着危险偷来的，你给了他，下次他会给你吗？你忘了上次我们三人差点被打死，结果没一个人肯帮我们！”但其余两个少年却不同意，齐声说道。 小艾闻言沉默不语，他们三个与乞丐不同，除了乞讨，更主要的是偷，否则钱根本就不够。 又等片刻，有更多的小乞丐走进了院子，但没人说话，只有几个没钱的向同伴讨要，但都被拒绝了。 “人都来了吗？” 屋外忽然传来个浑厚的声音，走进来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皂衣，背着斧子，竟是个警卫。他身边还跟着两人，一个瘦子，腰间挂着葫芦；另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腻像是个屠夫。 众小乞丐慌忙起身，朝那警卫拜道：“主人。” 那胖子警卫环视一圈，发现人都在，点头道：“进屋！”便率先进了废弃的屋子。屋内黑暗，有股子**味道。靠南一侧有张木桌，摆着一张木椅。那警卫坐在木椅上，两个随从站立左右，小乞丐们站得整齐，屋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大口喘息。 “把你们讨来的钱都拿出来，若是少了，你们知道会怎样的！”那胖子警卫勾着一双猪猡似的眼睛，阴测测的说道。 小乞丐们闻言都吓得面色惨白，也不敢有半点反抗，就排着队，挨个上去奉上钱财。小艾挤在人堆里，等轮到她的时候，便交了十枚金币。 那胖子警卫见了，点头道：“上次你没达标，被教训一顿，果然乖了许多。本想让你去乞讨的，既能偷到钱，那就继续偷钱去。” 小艾一言不发，只是慌张的挤进人群里，那胖子警卫又叫其余人继续交钱，但轮到一个瘦削小乞丐的时候，他只拿出了一枚金币。那警卫见状，冷笑道：“一个月你才偷了这么点，还是加入乞讨队吧，你不适合去偷。” 那小乞丐闻言，慌忙跪在地上，头如蒜捣的求饶道：“主人饶命，我能偷到的，下次一定能偷到钱……” 那胖子警卫却冷笑道：“我记得上个月你也只弄来一枚金币，这次又是一枚，去乞讨吧，你长得瘦，应该能讨得一点同情。”便对身边的屠夫和瘦子道：“让他去乞讨！” “主人饶命……饶命……” 那小乞丐面色惨白，苦苦哀求，把头都磕出了血。但那三人根本不怜悯他。只见那屠夫结下腰间的剔骨刀，把那小乞丐抓起来，摁在木板上，直接砍断了左手，又砍了右脚。那瘦子拿出葫芦随便倒了点止血药，用纱布包扎了伤口。 屋内血腥味浓郁，惨呼不止，吓得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出。 小艾更是看都不敢看，就躲在人群里不说话。 那胖子警卫冷笑道：“手脚完好偷不到钱，留着何用？这次只砍一手一脚，下次没讨来钱，就挖眼睛，割耳朵！” 所谓的乞讨队，便是如此残酷，不弄得凄惨一点，又怎能博得同情？ 那小乞丐被包扎完毕，早已疼晕了过去，他脸色惨白，也不知能否活下来。屠夫一手提着他，丢出门外，又把断手和断脚捡起来，丢进众小乞丐中间，吓得众小乞丐又是一阵颤抖。 那胖子警卫似乎很满意众小乞丐的反应，在那儿嘿嘿笑了一下，又阴恻恻的说道：“下一个！” 只过半刻，那些小乞丐就把钱财悉数奉上，那胖子警卫便领着两个手下离开了屋子，临走的时候，那屠夫看了眼丢了一手一脚的瘦削小乞丐，皱眉道：“他的伤口没绑好，好像死了。”瘦子冷漠的看了一眼，背着手道：“死就死了，还缺这点人？”屠夫不再言语，那胖子警卫嬉笑道：“先去内城喝酒。” 三人结伴远去。 小艾等人窝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只等那三人走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跑出来。自她记事起，就是这样的生活，每日为了保住四肢到处偷窃，无一日不惶恐，无一日不惊惶。只是每次见到这种场景，都更加不敢把手露出袖口，生怕伸得太长，下一刻双手就被人砍了……变成血淋淋的半截。 上个月小艾等人去偷钱，结果没偷到被毒打了一顿。如果这个月再没有钱，她也要面临去乞讨的命运，所以她才铤而走险，去偷了罗晓飞的钱。 但武者耳聪目明，想偷他们可不容易，被发现更是凄惨，甚至会被杀死。可那又如何呢，反正已经不能更糟糕了，偷便偷，就算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总好过拖着半残的身躯去乞讨。 ………… 罗晓飞在屋顶寻觅了良久，但却没有找到小艾几人，他正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惨呼，就连忙踏步冲来，但那声音缥缈，难以分辨具体的位置，他只能爬到一处高塔张望。少顷，见三个武者从一间破旧楼阁出来，一个穿着警卫服，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又有许多小乞丐从那阁楼出现，他们神色惊慌，有些还在颤抖。 罗晓飞仔细辨认了，似乎发现了小艾的身影，她辞别了两个同伴走在一条小巷子里，似乎正打算回去。只是她身形颤抖，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就蹲在角落里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晓飞搞不清状况，也没惊动她，只悄悄的跑到那间阁楼附近。却见到阁楼前躺着一具尸体，冷冰冰的早已没了呼吸，一手一脚也被砍了，身上也占满了血迹。罗晓飞朝那屋子里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早已没了人影，他踱步进去，发现地面也有不少血迹。靠北窗台有一张方桌，上面粘稠潮湿，似乎是常年被鲜血浸染所致，屋子里也透着一股腥臭味。 “好像错过了什么……难道真有人这般残忍？” 罗晓飞想着，抢出屋子，追着那三个武者而去。 大约走了十里，进了内城。 那三人没去栈，而是进了一间高大的院落，四面高墙，箭楼森严，似乎是一个贵族的领地。帝都的贵族，根据职位可以分为十个等级，将军府是一等；公主府是二等；依次类推……至于面前的院落，占地百丈方圆，算是比较小的，顶多算八级贵族，甚至是九级，乃是贵族中的下等人。可即便如此，仍旧有两个二阶武者当侍卫，罗晓飞是断然打不赢的。 而且帝都内城的规矩十分森严，不能私下打斗，否则会被禁军当街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