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哪知那味儿一扑鼻,六嫂就呕得厉害…… 众人忙照看的同时,白念一句随嘴的话儿,立马叫今儿这桌席溅起小波澜, “怎么呕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了啊?” 一时, 席里真是一顿安静! 你知道, 此时,这“有了”二字能在一些人心里掀起多大的惊悸! 老六家的有了! 真是“太会时候”的“有了”! 这岂止大喜, 简直是最“适时机”的大喜! 元首不盼第三代绝对是假的,如今,他又如此心向老六。如果老六这时候又第一个为他添孙!…… 果然,元首人都起了身,“幽幽,没事吧,是不是……” 哪知,狄幽却是一副极力否认,“不是不是,” 她此时的惊否,甚至惊恐……嗯,其实,众人眼里也能理解。狄幽本就性情温淑,加之老六这么疼她。自然夫妇一条心,声咽“温文不张扬”,她自然也慧贤,这种场合,这种时刻,知轻重分寸,就算真有了,也绝不出这个风头…… 关漫他们也走了过来,“六嫂,哪里不适……” 霜晨那都起了身,四嫂林丰为她端来了温水, 狄幽喝了口水。情绪好像也平复些, 微笑向元首,尽管还带些怯意, “您不必担心,或许我就是高原反应引起的不适……”她自己就是医生,她这么说应该也偏不离。 但是, 显然元首确实重视这件事, “还是瞧瞧吧,也好叫人放心。” 这下, 都看出元首有多么盼孙子了吧…… 宗白华被立即请了过来, 见到宗老。狄幽忙起了身, 这可是中医界的传奇, 当场诊了脉, 人人注视着那两指间的命运指向…… 结果, 宗老微笑摇摇头, “是有些肠功能紊乱,近期天寒,还是要多进些暖药补补。” “是。谢谢宗老劳烦了。” 宗白华又看向元首, 他毕竟是宫里的老医师了,也能实话实说, “您盼着孙子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也得这些小辈儿养好身子再来圆您的愿呀。” 原来。虚喜一场, 元首也是无奈笑笑,坐了下来。 这下好, 各自心归位, 庆幸的庆幸, 兴味的兴味。 关心的还是关心, 关漫走了出来, 得给六哥说说呀, 关漫也知道宇文寂生前规矩大,死后,声咽也守他的规矩。不带女眷,不带随从,独自上山,拜祭过把小时,得把安福经从头默念到尾…… 关漫笑笑,六哥肯定关机。直接打给他的行助陈焕吧, 却, 一接通, 陈焕一看是关漫,脱嘴说,“去祈年宫?六帅不说明日一早去么,” 关漫当时心就一紧! 陈焕也机灵,立即追问,“七帅,您有事找他么,也许六帅单独先上山了,我立即联系他!……” “嗯。不用了。”关漫口气稳淡, 不过,还是很顿了下, “再有人找他,说他独自焚香不便打搅。还有,我这会儿找他也就快零点了。送个祝福他,没别的,不用特别说,免得打搅他的忌愿。” “好。” 挂了电话, 关漫垂头看着手里的手机,立在庭院,久久没有动…… ☆、4.108 “命门之下,可以坐化,泉水淙淙,可以开花 命门之上,魑魅魍魉,惟汝断肠,惟汝不永伤” 听着老舅爷悠久的调门,盘坐在草垛子上的冬灰真仿若入化,迎着昂昂白雪,神情袅袅。必齐之姜…… 忽然,搁在膝盖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冬灰睨一眼……眼睛就朦胧起来, 只隔三秒, 冬灰像忽而注入蓬勃生命力的小老虎一下翻身爬起来, 鼻子酸的没办法, 他说不来了的呢, 他说今夜事多,来不了了的呢, 冬灰又走入席间俯身捞了好大块手把rou,边扭头小声跟方程说,“我老家来亲戚看我了,我给他端一碗去啊。” 方程扶着她的手腕,“请这儿来坐会儿呀,” 冬灰轻轻摇摇头,“他也是路过,一会儿就走。” 冬灰捧着一小钵,命门一般奔向停在坡上的车, “声咽……”小钵搁车座上,冬灰带哭腔就撞入了他的怀里。声咽都来不及看她这身打扮,小姑娘已经凄娇非常堵住了他的唇, 如何的绵恋悠长,唇里全是如泣如诉, 声咽渐渐放松下来。也越来越专心,跟着她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真正衷肠一吻, 叫声咽仿若落入美梦深处,周身不再是茫茫白雪,而是碎花满地,嫩香萦魂, 小冬灰展现了她巨大的柔情,包裹着他,叫他一时真能放下一切,堪守这专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细软…… 声咽拂开她颊边碎发, 今天小冬灰真漂亮, 里面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 梳着两只麻花小辫儿, 此时赖他怀里,撅着被他吻红的小嘴巴,诉说着她以为他不来有多么多么难过……日后,她这花骨朵儿里躺着的模样萦绕在声咽梦里深处多少多少年,忘不了,忘不了,那时候,冬灰恋着他,真心恋着他…… “这里过年是热闹,看把你喜庆儿的。”声咽揪了揪她的小脸蛋儿,就算一上来凄哀的不得了。好像谁都不要她,把她一人落这儿,但是看这鲜艳的装束,看这红扑扑的小嫩靥,谁又能说她不是养在蜜罐子里呢。过年。于不少人而言如今真成一种负担了,可对她来说,绝对还是最纯真本质的快乐。 冬灰挨着他的脸,还是哀怨不得了地直摇头,“不好,” “哪儿不好,”声咽微直起身仰头抱着她摇摇,低笑咬她的下巴,“想见的人来了,想吃的rou吃了。想逞的小兽钰逞了……”真是些许逗她的意思呢。冬灰也可爱,像个洋娃娃跟着他晃晃,眼神还是娇气,抬手更抱紧他的脖子,“今天不走。陪我守岁好不好,” 声咽移上她的唇细细地吻,“真的有事,我得去趟祈年宫,” 声咽从席间出来,着实是一路去祈年宫的车程, 可是,脑子里就是挥之不去冬灰电话里那句低低的“声咽,我想你……” 终还是一打方向盘来了这儿, 事实。见到她心情确实好上许多,一切烦心的、疲累的、沉重的,都能暂时抛之脑后……声咽留恋地摩挲着她的唇锋,拇指也一遍又一遍拨开她眉间的愁,那里面真是叫人入迷的醇嫩之艳,冬灰哦,你真是叫人堕落的命毒…… 命毒不依地又超级倔强地把他才拨开的轻愁聚拢,声咽真是没有办法,他安心走得了么?这会儿手都松不得,好像一松,冬灰就会落泪,他舍得她穿的如此艳艳还泪如雨下么…… 声咽知道自己堕落得一再突破底线了, 他垂下头,额头抵在她的肩头, “好好好,我带你去,看看到底你狠,还是土里的祖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