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
“可是本宫只想与你在一起。”她喊道,“谁都不行,只能是你。” 对面的白程宁面上有些许动容,只不过一瞬,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 而本是站在白程宁身后的小厮,却早便已经惊呆了。 自家公子忽然要回云州,莫说是夫人,便是他都觉得十分诧异的。当初公子出门,虽主要是为着凤淑,却也未尝没有趁着还能走动,便四处走走的意思。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公子想家了,但从二人的话中,他却是听出了公子想要回去的真正缘由。 公子他想要让璇玑公主好好的,璇玑公主却是想要公子留下来。 被公主看上这原本是多大的荣耀,若是自家公子的身子健健康康的,说不得便是要留下来了。可他是知晓公子的性子的,公子定然是不想拖累了璇玑公主的。 “你是非走不可了?”景璇玑忽然问道。 白程宁点了点头,“公主殿下珍重。” 景璇玑瞪着双眼,白程宁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省得自己一转眼便又要心软了。 若是……他多想陪在她的身边,和她去她说过的每一个地方,偏偏……天意弄人。 他朝着小厮点了点头,小厮抱歉地看了景璇玑一眼,小心翼翼地推着白程宁的轮椅出去了。 白程宁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他早便换了客栈,今日再来,不过是想要见景璇玑最后一面罢了。 景璇玑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她捂着脸,无助至极。 不是说,好男怕女缠么,为何在白程宁跟前,她似乎是无计可施了? 鸢鸢也是这般方会追到了皇叔的呀,怎到了她这儿,却是没了用处? 景璇玑拎着裙摆冲了出去,却只能见着白程宁的背影。远远的看得不大清晰,她扬声道:“你到哪儿,本宫便到哪儿,本宫跟着你,什么时候都不走!” 她明显见着白程宁的身躯僵了僵,却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景璇玑带着一双比兔子眼还要红的双眸回到了房中,屠凤栖今日正在给司湛做汤圆。她今日来了兴致,厨房中的下人们皆是被她给赶了出去,她在里头哼着小曲儿,很是愉快。 景璇玑走进来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险些没将手中的大刀给丢到景璇玑的脸上。 “这是怎么了?” 今日清晨还笑着说,白程宁约了她去喝茶,难不成这茶水,竟是喂到了眼睛里头去了? 景璇玑抿着嘴唇不说话,屠凤栖放下手中的菜刀,眼珠子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被拒绝了?” 她倒是料事如神了。 景璇玑坐在小凳子上,裙摆都铺到了地面上,“白大哥让本宫忘了他,他说他要回云州了,日后本宫会遇着真正喜欢的人,然后便会忘了他的。” 真正爱过的人,又怎是说忘记便能忘记的?何况她一点儿都不想忘记,她想和他在一起,像鸢鸢和皇叔那般。 屠凤栖将汤圆下锅,圆滚滚白胖胖的团子在水中翻腾,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不免轻笑出声。 汤圆儿的小名,还真是草率,也亏得是湛哥哥了,若是旁人,定是要训斥她胡闹的。 景璇玑正在抹眼泪呢,怎知一转眼却是见着屠凤栖嘴角挂着一抹甜蜜的笑意,她忍不住含泪瞪了她一眼。 “咳。”屠凤栖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来,她让厨娘进来,自己与景璇玑出了门。 外头的空气很是清新,她一本正经道:“谁没失败过几回呢!便是我,当初亦是碰到过软钉子的。不过,不怕他让你忘了他,便怕他非是要耽误你。” 至少还是能证明,白程宁心中并非是没有她的。 景璇玑带着泪看她,“皇叔也说过这样的话么。” 屠凤栖皱着眉头想,可她忘了司湛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来,她的脑子里啊,都是他的好了,至于他曾经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她是早便忘了的。 谁要记得那样的话呢?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能够将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记下来,她都觉得费劲儿了。 “大抵是说过的。”她迟疑着,她隐约记得,湛哥哥亦是拒绝过自己的。 景璇玑的双眼微微一亮,“那后来呢?” “缠着他呗。”屠凤栖是个厚脸皮的,她看了景璇玑一眼,毫不犹豫的传授自己那点儿经验,“无论发生什么,最好都在他的身边,叫他觉得你可怜,你没了他是不行的。如此他便放不下你了,然后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她似乎便是这般的,不过也是湛哥哥早便心动了呀。 景璇玑若有所思,果真还是要缠着么? 听鸢鸢这般说,倒似乎是她做得还不够了。 “那,那若是皇叔不愿意再看到你呢?” 他才不会呢! 屠凤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点,她的湛哥哥恨不得每日都和她在一起,又怎会不愿看到她? 她咳了一声,“这有什么呀,他说的定不是真话。便是他不想看到我我亦是要缠着他的,他总会有心软的那一日。我这般好,湛哥哥哪儿舍得真的不理我?” 也对,皇叔这般宠着鸢鸢,才舍不得委屈了鸢鸢。 只是…… “可惜白大哥的身体不好,若是他的病能治好,说不得他便不会这样了。”她黯然道。 如若不然,只怕她缠上去,白大哥还是会再次将她给推开的。 “宫中的药材这般多,还怕治不好他的体弱?”屠凤栖低声嘀咕。 景璇玑瞪大了双眼,忽然朝着屠凤栖的身后笑了笑,“本宫知晓了,多谢你的开解呀鸢鸢。” 屠凤栖正欲得意,便又听到她说,“皇叔都听到了吧?这可都是本宫的功劳!” 话毕,她竟是转身跑来了。 屠凤栖回过头去,司湛眉间带笑,“缠着我?” 屠凤栖面上有些微红,只见着司湛那双带着调侃的眸子,她又想到了昨夜他的孟浪,自己都哭着求饶了,他却仍是那般用力。 “对啊,便是要缠着你。”她气鼓鼓的,“料想你也不敢赶我走。” “嗯,不敢。”司湛说。 ☆、第五百六十五章 自寻死路 朝中没了君主,景凤梧心中不大在意,只朝臣们却是担忧极了,只恨不得他即刻便登基了一般。 因着朝中与景凤梧关系最是密切的人是镇国公,故而景凤梧迟迟不见有动作,便有人寻到了镇国公的府上。 屠凤栖带着汤圆儿与平安到镇国公府中,慕氏与白氏对着两个小娃娃很是喜爱。 两个小娃娃在床榻上咿咿呀呀地吹着泡泡,慕氏与白氏在房中逗弄他们,屠凤栖却是与镇国公太夫人在院子中散步。 太夫人难得见着她,只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方是低声道:“倒是比先前要瘦了些,可是在战王府中待得不舒畅,还是那两个孩子太闹腾了?” 本是有汤圆儿一个,便很是叫人费心了。只偏生凤妩去了边关,平安便托付给了自家的外孙女儿了,先前还是胖乎乎的小丫头,眼下竟是消瘦了不少。 屠凤栖抿了抿嘴角,双手挽着太夫人的手臂,声音软糯糯的,“这般才是好看呢!先前是生了汤圆儿还未瘦下来,外外祖母自是觉得我胖了。战王府中一切都好,湛哥哥虽是忙了些,只还是会念着我的。” 至于那两个孩子,虽是有些累,只每日能见着他们好好儿的,她却是什么都满足了。 “这段时日的天儿有些不定性,外祖母更是要注意着,莫要病着了才是。”她弯着双眸,仍是从前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只说出的话却十分的舒心。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亦不必再憋着了。凤梧如今可是要当皇帝了,日后你便是皇帝的meimei,无人敢为难你。” 因着景凤梧的地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连带着镇国公府亦是变得不凡起来了。先前四皇子还想着找镇国公府的麻烦,曾经以为镇国公府便要倒霉,故而急不可耐的远远的疏离了的人家,险些是将一颗心都给悔没了。 屠凤栖应了一声,便听得太夫人继续道:“凤梧年岁不小了,若是……便少不得要选妃了。” 她叹了一口气,侧过脸来望着屠凤栖。只屠凤栖目光清明,仿佛根本便不知晓她说的是什么一般。 “你啊!”太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朝中定是会有人拿你与凤梧以前的事儿,以此来打压凤梧。” “我与凤梧哥哥清清白白,便随他们说去。”屠凤栖挺直了腰杆子,“凤梧哥哥是我兄长,湛哥哥是我的夫君,那些在外头说三道四的人,不过是想要看我倒霉罢了。” 事实上这几日便已经有人拿此事来四处宣扬了,只说她与景凤梧亦算是青梅竹马了,又自幼住在一个府里头,说不得早便暗度陈仓了。 分明她如今都是孩子的娘亲了,只那些人却仍是仿佛看不到一般,只非是要拿着此事,拼命的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外祖母不必担忧。”屠凤栖笑了笑,自是不曾将这些人放在眼中了,“他们伤害不了我。” 不过是些莫名其妙的流言罢了,她知晓因着景凤梧便要继位,故而曾经那些不看好景凤梧的人心中慌乱,有心想要试探景凤梧。 只他们却似乎忘了,她是凤梧哥哥的meimei,更是湛哥哥的妻子。这些流言,她不在意,却是有人在意的。 屠凤栖低下头来,半垂着眼帘,遮去了眼中的冷光。 待到她回到房中,平安与汤圆儿却是早便睡着了。慕氏与白氏凑在一同说着话儿,见着她走进来,二人皆是望着她,竟是连话都不说了。 屠凤栖拎着裙摆走过去,慕氏一把将她按在了椅子上,“鸢鸢,那事儿你可是想要要怎么做了?” 今日那些朝臣们又来到了镇国公府中,初时还是客客气气的求镇国公劝六皇子早日继位,只来了几回,见着镇国公并不打算搭理他们之后,这几人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今日还有人在父亲跟前说,若是六皇子继位了,便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了。什么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想必六皇子是舍不得的,只要六皇子继位,他们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 这还是朝臣呢,都是些清贵的人,只如今竟是如此的不要脸,便只差明着说,若是六皇子继位了,便能将鸢鸢给抢回来了—— 这是明面儿上的意思,更是隐晦的意思却是,鸢鸢分明便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仗着自幼的情分,竟是误了六皇子的正事儿了。莫说是进宫了,便是杀了亦是的使得的。 慕氏恨恨的磨磨牙,“当真是老虎不发威,还当人家是病猫了。” 白氏挽着屠凤栖的手,“你打算怎么做?虽说这般想的人不过少数,只若是放任下去,说不得还真有人会到糊涂到做出什么事儿来。” 屠凤栖蹙着眉想了一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湛哥哥会处理的,他们想要试探凤梧哥哥,却也要看凤梧哥哥容不容了他们的试探了。” 凤梧哥哥不是昭德帝,不过因着脸面,便成全了这些无理的人。 “你倒是愈发的懒了!”慕氏嗔了她一眼,望着屠凤栖歪着身子昏昏欲睡的模样,再看床榻上四仰八叉的汤圆儿,不免说道:“还真是母子了。” 屠凤栖扬了扬嘴角,不说话。 见着她这模样,慕氏与白氏皆是知晓,只怕她心中是早便有了成算了。眼下那几个人蹦跶得这般厉害,只怕还不知晓他们是招惹了如何小气的三个人。 屠凤栖从镇国公府回来的时候,正巧下了一场雨。她今日穿得有些少,凉风一吹,便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马车在战王府的门前停了下来,奶娘抱着两个孩子下下了马车,桑支与空青在打着伞,一路送着奶娘们进了王府。 屠凤栖掀开了珠帘,细细的雨珠子飘到她的脸上,她抬起头来,恍惚间终于想起,竟已是三月份了。 司湛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袍,整个人都显得深沉内敛。 他撑着伞从王府中走出来,眼中满是宠溺,见着调皮地伸出手来接雨水的姑娘,他的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