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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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咳一声,开讲前清清喉。 这细微的动静,引起了就站在她旁边刘钊的注意。 刘钊转头来。 宋福宝感受着刘钊那宛若针尖似的眼,只抬头看向叶太后,手攥着,仿佛鼓足了极大勇气,才提起声音来开口道:“太、太后……” 叶太后也和刘钊怄着呢,心底的气还没顺,听到宋福宝的声音,不由看向她。 宋福宝圆鼓鼓的大眼,盯着她,像小动物似的。 叶太后语气稍有好转,可被刘钊还是气得有些口吻不善。 “福宝,你有什么想说?” “其实……入宫前,父亲……还有母亲说,要福宝进来后,好好听太后的话。太后刚才也说,让福宝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既然是自己的家,太后就是福宝的家人。” 宋福宝切切地转过头,些微软弱的眼神看了看刘钊,又低下头,深吸气继续说,“皇上也一样是福宝的家人,都是一家人的话,不该和和气气,高高兴兴的吗?” 一家人……叶太后心底一震。 她袖笼底下的手指尖轻颤了一下,看着福宝的眼睛。 分明一个很娇气,又有些不敢怎么大声说话的小姑娘,这种时候竟会站出来…… 叶太后眉眼微动,她缓缓扬起唇角,看着宋福宝道:“你这样想自是极好的……倒是哀家急性子,福宝,可是吓着你了?” 宋福宝摇摇头,叶太后是没吓着她,刘钊刚才喊她名字的时候那冷冷一嗓子,倒的确有些吓了她一跳。 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正值叛逆的青春期,又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会说这种气话也是难免。 换位思考的话,宋福宝能理解。 她身处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若不开口去疏导这种局面,之后她会更加为难。 宋福宝微笑着道:“没有,福宝只是觉得,一家人的话,不该这样吹胡子瞪眼的,多不好看啊。” 也许是因为叶太后温声软语的态度让宋福宝有了开口的勇气,在叶太后的眼里,她看到的宋福宝,此刻终于像一个天真的孩童,饶是口无遮拦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思,却并不令人生气。 和刚才胆怯羞涩的宋福宝比起来,这样子开朗活泼的宋福宝,显然更得叶太后的心意。 叶太后俨然已经忘记被刘钊给挑起的怒气,此刻笑望着宋福宝,很是满意的勾着唇,依附认同的点头称赞:“想不到福宝小小年纪,却比哀家要想得通透,对啊,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高高兴兴的!” 这一幕落在刘钊眼中,却很不是滋味。 这只球,刚才还闷声不吭,连一句话都感觉说不利索,这一下子就口齿伶俐,哄得母后心花怒放。 真是……不容小觑的球。 刘钊若有所思的盯着宋福宝。 宋福宝虽然和叶太后在说话,刘钊的眼神她可也感受着呢。 此刻见叶太后心情好了许多,面上挂着笑容,宋福宝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刘钊。 刘钊也在打量她,一副“拍的一手好马屁”的眼神。 宋福宝又是轻轻咳了一声,才作势腼腆羞涩的一笑。 宛若乖巧懂事的孩子般,令人寻不出一点差错来。 刘钊眼眸一眯。 恐怕唯一的差错,在母后眼底,也被视作是童言无忌。 第05章 兴趣 刘钊的眼神带着深意。 宋福宝一副傻笑模样,心里可清明得很。 刘钊一定是在怀疑她是不是在装蠢,但究竟真蠢假蠢,说实在,没那么重要。 应该说,没必要那么较真。 不过一看刘钊那副模样,就是个有点偏执症的叛逆期少年。 想看就看吧,还能看出朵花来不成? 宋福宝继续腼腆笑。 “好啊,朕突然……很期待。” 刘钊忽在此时开口,视线毫不避讳的盯着宋福宝,和刚才对待宋福宝的态度判若两人。 刘钊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还有点轻。 只是这个距离,也足以令宋福宝听得清楚明白了。 宋福宝瞅着刘钊这意味深长的眼,莫名哆嗦了一下。 她刚才……应该不是做了多余的事吧? 宋福宝慢慢转过头,一面心里七上八下的抖。 这个刘钊……不会转眼就对她产生兴趣了吧? 可千万别啊…… 叶太后也是没有听到刘钊对宋福宝说的话,她只是注意到了刘钊和她的动静,眉头微微一皱,刚准备说什么,刘钊便转头掐断了叶太后的话。 “母后,那儿臣,就先行离开了。” “也罢。” 叶太后挥了挥手,眉目之间似有些疲惫,也有种不愿多说的无奈。 你去吧。” 刘钊微微颔首,手作揖,干脆转身。 临别前,甩给宋福宝一个眼神。 宋福宝视若无睹。 内心暗道:这个年轻小皇帝,不会真因为逆反心理要怼她吧? “福宝,方才钊儿那般待你,真是委屈你了。” 正在宋福宝胆战心惊想着刘钊会不会因此而为难她,叶太后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宋福宝听得此话,快速一笑,摇头否认道:“不,福宝不觉得委屈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需要那么斤斤计较啊。” 和皇室的人,本来就不能斤斤计较,不然只能把自己气死。 进宫之前,宋福宝不是没设想过这种场景,早在预料之中。 叶太后见此,只觉宋福宝虽生得不如那些美艳动人的妩媚女子,却有着孩童般的纯真和善心,格外懂事,心里头不由升起一阵莫名惆怅。 她凝视着宋福宝良久,才轻叹一声,带着些许歉疚,柔声道:“钊儿随了哀家,也是急性子,若哪些话惹人不快,福宝千万不要介意。不过,钊儿若是欺负了你,你大可以同哀家说,哀家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福宝知道,其实福宝觉得,皇上……不会欺负福宝的。” 叶太后着实有些疑惑,刚才刘钊对宋福宝的那一幕可是尽收叶太后眼底。 叶天后不觉得,刘钊是在和宋福宝表达善意。 “父亲曾说过,有一些人,其实他只是不会表达感情,才会让人产生误会。我觉得……皇上应该是那样的人。所以太后放心吧,那些话,福宝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当真的。因为我知道,那都不是心里话。” 刘钊说的那些,绝对百分百的心里话。 很伤人,很刺人,却也是最真实的心里话。 如果她有这个资格底气说,她一定会让刘钊明白,什么叫打、嘴、炮! 可惜了…… 刘钊是皇帝,她可不是。 宋福宝纯真的笑容印在叶太后的眼底,叶太后一阵心宽舒畅,只觉得之前和刘钊所发生的冲突,被宋福宝的话,一下子就冲淡了,心头那愠意半点不剩,在宋福宝天真诚挚的眼神里都化作了一团绵软的温热情绪。 叶太后看着宋福宝,只道自己真是选了一个好媳妇。 “今日你头天入宫,哀家本是打算让你同钊儿先提前过个面,熟悉一番,是哀家没有考虑周到,令福宝你受了苦。谁想你这孩子……竟如此懂事,宋丞相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说着,叶太后冲身旁的玉嬷嬷招了招手。 “玉嬷嬷,之后,相关事宜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哀家乏了。” “老奴明白,老奴一定会伺候好小主子。” 叶太后嗯了一声,随即挥挥手。 宋福宝便跟着玉嬷嬷离开太后寝宫,前往她的住处。 她被安排住在宣阳殿,靠近刘钊的寝宫。 看来是叶太后有意安排。 宋福宝不置可否。 对她来说,入了宫住哪里都一样,反正都不差。 玉嬷嬷还给她安排一名贴身侍女,若干个伺候生活起居的宫女太监。 因为在立后册封之前,宋福宝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还专门为此配置了两位管教嬷嬷,其中一位,就是玉嬷嬷。 另一位,则是之前先皇还在世时,选秀时期专门教导各位秀女的管教嬷嬷,阎嬷嬷。 玉嬷嬷她是见过了,这位阎嬷嬷还没见过。 听这个姓,阎,宋福宝就觉着是个不好的兆头,加上一听是先皇时期的管教嬷嬷,想必定是极为严厉的老人家。 她只期待,届时看在她乖巧懂事的份上,能待她温柔些。 因她初入宫闱,还不太熟悉周边环境,这些礼教课程便安排在隔天下午开始。 玉嬷嬷说了,在宣阳殿,她可随意行动,若要离开宣阳殿去外头,就要同阎嬷嬷说。 阎嬷嬷主要负责她的日常行程,而玉嬷嬷主要负责开导,等同心理医师这种角色。 任务上的分派,是阎嬷嬷重一些,玉嬷嬷毕竟身兼太后贴身人一职,还得时常回宫同太后汇报她这头的训练情况,怕顾及不暇,才特意让教导经验丰富的阎嬷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