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阿梅，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是六个人，回来还多带了一个人回来。这人是谁啊？”外婆严肃地看着阿梅，可不要跟自己想的一样，家里这样的挑拣，怎么能随便收留人。 阿梅小心地看着外婆的脸色，只是只看到了严肃的表情，其他的都没有看到。心里就有些忐忑。 “外婆，这是我、、、我这个，看着可怜，所以、、、”阿梅还没有说下去。 一边的陈卫芯就忙忙地解释道：“二奶奶，这是我让带着回来的。您是不知道，这位大爷可真可怜，有无家可归，还遭到了那些红卫兵批斗。我就想着把人给带回来。” 阿梅还没有松口气，那边外婆一个箭步就上前，仔细地看着老大爷。 “这，这不是马医师嘛，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来来来，快屋里坐。好些年没有见过你了，没有想到你居然落到这步田地。”外婆说着就要拉着马医师往里走。 这一变故，让阿梅几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阿梅马上跟着进了屋子。 一进堂屋，外婆正亲自泡了一杯糖水，给端到桌子上。 “马医师，您喝水。” 阿梅几个就这么站在门口，只看着这个画面。 “多谢您了，这妹子，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才跟着几个小孩子过来的。您放心，我不会让您难做的，现在各家都艰难。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养活不相干的人，您能不把我直接扫地出门就很不错了。”马医师平静地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 外婆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 “马医师，您这话说的，不说村里怎么说了，就是在我家里也有你一口饭吃。您就安心地在咱们村里呆着吧。我相信村里的干部不会没有长远的眼光。” 阿梅听着外婆的话，就冲着“马医师”这一声称呼，就知道是一个医生。而且这医术还很靠谱，不应该说很好。否则外婆也不会这么笃定。 马医师倒是没有显得兴奋，脸上一色的苦笑。 “还是算了，我到了哪里，就给哪里添麻烦，我还是不要给村里人添麻烦了。我看等明天的时候，小姑娘你们还是送我回老地方吧。” 阿梅听了眉头皱起，陈卫芯直接摇头，表示不赞同。其他的几个人也是不赞成的。 外婆哈哈笑了起来。 “马医师，您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来吧。村里会安排好的。对了，你家里在那儿，我看过几天让阿梅几个给你去家里报一下平安。这不就行了，您呐就听我的吧。你这回去，也回不了家里，只怕还要受罪。留在这里谁也找不来你的麻烦。” 这话倒是很对，就看看现在老大爷的身上就能够知道这里边的罪到底有多苦。 阿梅几个人趁机就都劝说起来。 “是啊，马大爷，您就还是在这里住着吧。” 陈卫芯更是说：“村里去年可是丰收，不缺您一个人的吃喝，再说了，到时候村里有人如果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请您帮着看。” 外婆也跟着劝说。后来好说歹说，这才让人留了下来，明天的时候再商量送回去。 陈卫芯在陈家吃了午饭之后，也就回去了。私底下还被外婆叮嘱去请阿根村支书过来，一同说服‘马医师’留在村里。 至于郁泽亮也惦记着回去，因为明天要卖的螺蛳，还要靠着他朋友一起去捞上来呢。 阿梅和素映两姐妹则是给少了一大锅热水，让章金表弟，伺候着‘马医师’洗澡。 可能是这位‘马医师’本事真的很好。 所以阿根村支书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赶过来了。 “婶子，人还在你家吧。我一听到阿芯的话，马上就赶了过来，希望咱们能够留住马医师。”阿根村支书气喘吁吁地对着阿梅外婆说道。 外婆心情很好，又亲自给阿根村支书到了一杯茶水。 这才心情很好地说道：“这个是当然了，马医师的医术很高明，我是怎么说也要把人给留下的。正在章金的屋子里洗澡呢。一会儿人出来了，你可得好好地跟他说说，一定要争取把人留在咱们村里。你也给他说说，这外边的乱象，还有就是在咱们村里是怎么样的安宁。这就好了。哦，对了，你也得给他一个好待遇。” 阿根村支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汉，马上就点点头。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放心吧。一定把人给留下来。那咱们村子里的那些人都可以有地方看病了。也不用无卫生院里花大价钱买药。” “知道就好，尤其是咱们村子里的那些不能生的娘们，更加是要靠他了。这马医师那最强的就是妇科上的。”外婆那也是让这马医师瞧过病的。 很快，马医师就洗好澡出来了。换上的衣服，是大兴舅舅的。这还是外婆让舅妈给找出来的。 几人在堂屋坐下。 阿根村支书首先就笑呵呵地跟马医师打招呼。 “呵呵，很欢迎马医师来到咱们村里。我是村里的村支书，叫陈有根，您直接教我阿根得了。您放心，我大女儿已经跟我说了，您的事情。在咱们村里，您只管放心地住下来吧。让您家里也没有后顾之忧。” 马医师听了阿根村支书的话，倒是紧握的手心，松了开来，这是放心了吗。 原本阿梅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的，不过正巧是一低头的瞬间。就看到了，原来这马医师是愿意呆在村里的，只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这才不愿意麻烦任何人。 “阿根村支书，我这么叫你没事儿吧。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您如果不怕我给村里惹来麻烦，那我就叨唠在这里一段时间。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不再看妇科，只看些伤风咳嗽的小毛病。”马医师斟酌地说道。 这话，阿根村支书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正也看不到他身上。不过外婆可是有些不高兴，这不是歧视嘛，难道女人不是人吗？ “我说，马医师，你这可不对啊，你这家传医术精的就是这妇科，您这不看了。那不是荒废了，还有你让咱们这些女人以后得病了，该找谁？咱们不就是看中您这门手艺。”可见外婆心里的愤怒。 马医师摇摇头，又叹息地说道：“妹子，我知道你心里气愤，一来是不忿以为我轻视女人，二来就是我这一身的医术浪费可惜了。可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还不是给女人看病热闹的事情。被人当成流氓打倒，唉、、、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马医师的话，让外婆听了一阵唏嘘。知道这是真的在这上边栽了跟头了。 “马医师，这点您放心，咱们村子里人，您大可放心。有这样胡搅蛮缠人，我一定帮您打发了。绝对不会成为您的困扰的。我看到时候，您给人看病的时候，咱们就叫两个村里的老娘们在现场，也不怕这样的人胡说八道。至于您的粮食关系，不如就成咱们村里的赤脚医生吧。反正村里正好少一个赤脚医生。只是委屈了您。”阿根村支书马上就想出来应对方法，还给马医师找了一个身份，一定不会让人说闲话的。 这个安排，阿梅觉得无懈可击，马医师也不是固执己见的人。见已经安排地妥当了，也就不再坚持。 “既然阿根村支书这么说了，那我再拒绝，那就是矫情了。我还就答应了。至于住的地方，还需要您安排。只是我想要在阿梅家旁边。这里有几个人都很好心，我想在这里，我能够安静地住着。以后又要来看病的，不方便的时候，就请阿梅几个小姐妹来陪着吧。”马医师提出来自己的要求。 既然能够提出来要求，也让阿根村支书放心了。这是安心住下来的打算呢。至于住在哪里，倒是真没有关系。 “行，您先暂时住在村里的空房间里，这里咱们立马就给您建屋子。保证您很快就能够住进去了。”阿根村支书立马保证道。 这一切都商量好了，阿梅几个也都放心了。 至于让阿梅几个人陪着给病人看病。倒是有些为难了。 “阿根舅舅，我这里有些困难啊。不说咱们早上的时候要去瓜兰镇上，白天的时候需要去村小上课。能够空余下来的时间也就是晚上了。这行吗？”阿梅小心地问道。 阿根村支书刚刚想要说些什么。一边的马医师就直接开口了。“你干活，难道别人就不干活了。村里人来我这里看病，平时就傍晚过来，至于休息的日子里，那就整天都可以了。只有那些急症的，才能够不分时候都可以过来。” 既然这时间没有问题了，阿梅就表示没有意见了。 一边的素映和素涓两姐妹自然是更加没有意见的。 只有陈卫芯，要去密山镇上干活，这可是要三班倒的，哪里有时间陪着呢。 阿梅看到了她的脸上的难色，就笑着说道：“你行了，等你放假的时候再回来。或者你上白班的时候，也回家。这样不就行了嘛。再说了，有我们三姐妹在，哪里就需要你这么紧赶慢赶地回来的。” 陈卫芯一听也觉得很对。只是因为这马医师是自己坚持要带回来的，这会儿要用到自己干活的时候，却是没有空过来帮忙。 “我尽量赶回来，一定不能够让你们累着了。” 阿梅不再多说了，只是笑笑。 一边的马医师看着几个女孩子，只是心里点点头，脸色则是不动声色。也不知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主意。不过总归是对阿梅几个人没有坏事。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这村里虽然说有个房子空出来，但是至少还是需要收拾一下的，否则也不能住人。 “阿根舅舅，那这房子咱们几个先过去帮着马医师收拾一下吧。否则到了晚上都没法住人。”阿梅笑呵呵地提议道。 “对，对，阿梅你们几个人过去打点水，好好的收拾打扫一下。马医师就在这里吃了晚饭之后再回去。以后吃饭，要不就在陈家搭伙吧，粮食什么的，我会让人送过来的。婶子没有意见吧？”阿根村支书思索了一下，这才对着外婆说道。 外婆挑眉，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让媳妇儿多做一个人的饭而已。村里可不止是要给粮食，这油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这马医师身子亏了很多，我还得给人家补起来。所以这村里可不能就这么放着人不管啊。阿根，大家都日子难过，所以还是需要村里多多支持啊。” 阿根村支书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么着吧，我跟村里商量一下，给马医师配个工资。这样，就不会让你们吃亏。” 对于阿根村支书的话，外婆很满意。 ☆、第七十九章 阿梅、陈卫芯、素映和素涓姐妹四个，就带着盆子和抹布过去村委打扫卫生。 村委的空房子，阿梅三个不知道位置。不过陈卫芯经常来村里找阿根村支书，自然是很熟悉的。在村会计手里拿了钥匙，就直接去空房子里打扫。 用钥匙打开门锁，移开微重的房门，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灰尘。 四个人马上退开一步，被灰尘呛着，不得不捂着口鼻，等待灰尘重新落在地面。 阿梅和素映表妹去水井里打水，陈卫芯和素涓表妹则是进屋打开窗户，置换房间里的空气。又把单人竹塌给搬了出来，直接搬到井边冲洗，晒干再搬进去不迟。 拎着大半桶水，进了屋子，首先就是在地上洒水。免得动静稍微大一些，灰尘又起来。 擦桌子抹凳子，又把窗户也擦了个遍。 墙角的蜘蛛网，也被收拾干净。阿梅想着墙壁是水泥涂的太过冷清，也没有想着刷层漆，即使愿意也没有。阿梅只是让陈卫芯去找村会计要写陈旧报纸过来。 这才调了浆糊，把报纸一张一张地糊上墙壁。虽然不甚美观，不过也算是少了刚才的森冷气息了，无力也亮堂多了。 这个时节，外边太阳猛烈，很快就把冲洗过的竹塌晒干。 阿梅几个又把竹塌给抬了进去，省得太过燥热，不好躺人。 “好了，最多就只能这样了。至于铺盖什么的，还是需要我外婆和舅妈cao心了。恩，再添置一个热水瓶和一个杯子就差不多了。”阿梅拍拍手，对着大家说道。 陈卫芯自然是点点头的。 “其他的，就去问问我爸几个吧。总要给安排好的。至于吃饭之类的，刚才听我爸商量好了，都是在二奶奶家里解决。” 四人已经收拾好地方了，也就不再这里久留，而是又回了陈家。 惊奇地发现，这会儿阿根村支书居然还在这里，正跟马医师聊天呢。 舅妈见了阿梅几个灰突突的，又是汗水又是灰尘的。就给拿了毛巾和脸盆，让四个人去后院洗一洗。 “爸，我们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只要您再给添置一些东西，就可以住人了。”陈卫芯主动跟阿根村支书说道。 “哦，收拾好了，那就好。马医师要不要现在就去看看。有什么短缺的，直接跟我说，我也好及时添置，否则等晚上了，也没处给您寻摸来啊。到时候就麻烦了。”阿根村支书对这马医师说道。 马医师听了之后，就笑着说道：“也好，我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睡，就怕我一睡着就醒不过来，给冻死了。现在正好，我过去也好睡会儿午觉。也好恢复精神。” 外婆听说这马医师要睡午觉，知道那边的房间也没有什么铺盖。立马让舅妈给寻找一床新棉被。这也是因为阿梅卖茭白赚了些钱，舅妈用新棉花弹了一床新被，准备给阿梅用的。这会儿既然马医师这里比较需要，所以先紧着点。至于阿梅这里，只要有钱，还是可以弄来棉被的。 “马医师，这床被子还是新的，您就先凑合着用吧。等村里的东西发下来，咱们再做好的给您。”舅妈笑着对着马医师说道。 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舅妈还是对马医师这样的能人充满了敬意。 “没事，妹子，你这媳妇可真不错。我有被子盖就很不错了，哪里就那么挑剔。”马医师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会儿，阿梅几个也没有跟着过去。只是在家里休息。兼之，阿梅跟着一起去掰茭白。明天的时候还需要照常出摊儿，自然是要早早地做好准备了。 就这样马医师就住了下来，村里人看病也都方便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