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铁门里是个简易的换衣间,右边有个小门,应该就是通往赛场的。 老李把装备甩给霍星,“你这是第一次打,没什么名气,押你的人不会太多,先打赢这场,以后胜场多了,押金自然就大了。” 霍星的装备是一身黑,拳套戴手上,就像两只暗藏锋芒的利爪。 拳赛第一个环节是拳手登台,观众根据印象综合胜场率决定押哪方赢。 就像老李说的,押霍星的极少,还大部分是女性。 霍星的对手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染成红色,贴着头皮,远看像一颗炮仗。 比赛正式开始。 红毛动作迅速,开脚就是一个回旋踢,劲道跟生了风似的直冲霍星。 霍星几乎没动,往反方向大角度地侧腰,利落地躲过这一脚。 红毛连着又是两个勾拳,五指蜷缩,弯成勾状,霍星小范围快速移动,比对方节奏更快,左右甩头,轻松闪了过去。 台下掌声顿时热烈。有助威,有鼓动,他们想要更激烈的打斗。 两个过招霍星就摸清了对手的套路。进攻型,手速快是杀手锏。 霍星整理出自己的思路,以退为进,再从空隙里找机会。 两人几番试探,霍星带着红毛围着赛场绕圈。他不瘟不火,每次都能精准躲开进攻。 场下大都是押红毛赢,主场优势极为明显。 很快,红毛发起第三轮攻击,攀上霍星的手臂,直掐喉咙,霍星头一歪,拳头从他侧脸擦过。 红毛整个人扑上去,试图夹住霍星的肩胛骨,两个人紧紧黏在一起,身体对抗,真正的用拳头说话。 台下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 最高.潮的时候,霍星一个漂亮的打挺,反手一拳砸在红毛的鼻子上。 顿时,血从鼻孔喷出一条圆弧,在空中划了个凌厉的圈。 红毛捂着鼻子疼痛难忍,霍星一鼓作气,又是一拳头打在老地方。 他略有保留,但足够将红毛打趴在地。 见血封喉,观众个个都像嗜了血一样疯狂。 尖叫,欢呼,嘶吼,劲爆的音乐。夹杂在一起,变成燥烈的节奏。 霍星还算轻松地赢了这一局。 一下台,老李就激动地说:“这个开门红打的漂亮,过两天,不,就明天开始,押你的人会越来越多。” 霍星摘下拳套,靠着窗户抽烟,一支烟的时间里,都是老李在叽喳。 霍星把烟蒂按灭在窗台,一弹指就飞了出去。 额头上的汗水还没干,到底是干了一架,浑身青印还是不少。 他打断老李,直截了当地问:“钱呢?” “有有有。”老李从兜里掏出一叠,“押金总共三千,四六分成,你数数。” 霍星接过钱,“不用数了。” 老李呵呵笑,“今天押你的人可都赚大了。” 霍星换回自己的衣服,把拳赛装备都收进柜子里,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 老李在背后问:“明天还来么?”他怕霍星拒绝,诱惑道:“知道今天押红毛的有多少吗?” 他用手指比了个数字,“三万!明天,这个数可就到你这边了。” 霍星眸光微闪,说:“来。” 老李拍了拍他的肩,“那成,我就不送你了,下一场马上开始了。” 这种拳赛几乎通宵进行,喧嚣永不停止,活脱脱的不夜城。 已入初秋,深夜的风到底与夏天不一样,割着脸,真有那么点狠绝的味道。 霍星到家的时候,陈晚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的睡容非常安宁,有那么一刹那,霍星觉得自己在看一幅静物素描。 等洗完澡出来,陈晚听见动静便醒了。 她声音昏沉,“你回来啦。” 霍星挨着她坐下,“这段时间所里比较忙,天天都要加班。” 陈晚嗯了声,还是关心的问题,“危险吗?” 霍星说:“不危险,整理一下案卷,费时间。” 陈晚揉了揉眼睛,“那我晚上给你留门。” 霍星低笑,“不用。你困了就睡,我有钥匙。” 陈晚说:“你对门的邻居好八卦。一会过来借剪刀,一会又借盐的,逮着机会就问我这问我那的。” 霍星明白过来,“张奶奶?” 陈晚瞌睡醒了,表情缱绻,“她问我是不是你对象,我说是你meimei。” 霍星:“……” 陈晚扬起眉毛,“这种老太太我见多了,恨不得把你户口本都调查一遍。” 霍星问:“那后来呢?” 陈晚又躺回沙发,两腿搭在霍星身上,得意道:“后来我给她推荐了两只股票,老太太回去研究了,再也没来烦我。” 霍星:“………” 陈晚翻身坐到他身上,搂住脖子,眼色如秋水。 “警察叔叔,群众有困难,是不是可以向你求助呀?” 霍星低眉垂眸,笑容极淡。 陈晚身体软,声音更软,抵住他的额头,呵气如兰。 “警察叔叔,夜太黑了,我害怕。不信你摸摸,心跳得好快。” 她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大口呼吸,柔线起伏,陈晚没穿内衣,原始的悸动隔着衣服更为凶猛。 霍星却抽回手,掐住她的腰轻轻一提,人就被放平到了沙发上。 陈晚屏息等待,却没有意料中的吻。 霍星摸了摸她的脸,“睡觉吧。” 陈晚万般不情愿,却还是体恤他加班辛苦,乖乖地守起规矩。 睡觉的时候,霍星从身后将她搂住,夜沉,酣眠,他抬眼,看见窗帘一角被风卷高。 摆摊这事没戏后,陈晚在家待了五天就闲不住了。 她又跑去古街找那位年轻摊主。 说起被抓,小年轻也愧疚,一直道歉说:“真对不住了,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手机搁摊子上了,兄弟的电话我没接着,害得你被逮。” 陈晚说:“没事,你对我够照顾了。你在这摆摊一个月能挣多少?” 小年轻说:“像现在这旺季,能有个万把块。淡季就不好说了。” 陈晚算了一下,“说实话,没我画画挣得多。” 小年轻乐呵道:“你那是手艺活。” 陈晚说:“如果我们合作呢?” 小年轻狐疑。 “你东西照卖,再多加个生意,我就是你请的员工,画画的收入咱俩按比例分。” 小年轻明白了,神色复杂,压低了声音说:“你被城管抓,其实是有人举报的,你抢了别家生意,当然容不下你。” 陈晚一点也不意外,表情轻描淡写,“所以才要和你合作嘛。” 小年轻摇头,“不成,一条街上都是打过照面的,关系再不好,面子还不能撕破。” 陈晚不勉强,“那行。” 小年轻憨厚地笑,“对不住了啊。你这样子,不像是只来旅游的,” 陈晚说:“我男人在这边。” “哟!嫁过来的啊?” 陈晚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男人干嘛的?” “打工的。” 小年轻说:“现在谁不是打工,日子凑合过就行了。” 说话的功夫,隔壁摊主喊他,“晚上还去吗?” 小年轻一听就明白,“去啊,都说来了个厉害的,打了半个月,场场都赢,这不是等着送钱吗?” 隔壁摊主说:“今晚可就不一定了,来了个黑人,在美国打过那个什么叫kg个几把玩意的比赛。” 陈晚:“……”她善意提醒,“那叫wwe职业拳赛。” “对!对!就是这个名!” 小年轻嘿嘿笑:“地下拳赛我们这也有,可以下赌注,就跟买□□一个原理。不过奖金多多了。” 陈晚知道,类似于黑拳,宋明谦带她在美国看过一次,太血腥暴力,陈晚看了半小时就离开了。 小年轻突然问:“你想去看看吗?出了个厉害的,开打以来就没输过,牛逼的要命。我老婆也吵着要去,要不一起去玩玩,就当给我老婆做个伴。” 陈晚仍不放弃和小年轻合作摆摊的事,想了想,便一口答应。 小年轻的老婆微胖,双下巴挺明显,见着陈晚自来熟,女人间的聊天话题跟洪水开闸似的,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