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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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真多。” “是,奴婢该死。葵水是——”她红着脸给殿下解释了这个词。 云微明活了十七年,确实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些。虽说宫里有人教导这些,但他在宫里只生活到十岁,回来时又已经是个成年男子,所以就没人再来教导他男女之事。在永州那几年,他每天接触的无非就是书院的学子——同窗们都不讨论这些东西,或是王捕头他们——也不会和他讨论,剩下的只有林芳洲了。 林芳洲也从来没跟他说过。 林芳洲是有痔疮的。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十分令人惊骇的猜测。 他压下心中那怀疑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问荷风:“女人的身体,都是软的吗?” “回殿下,女人的身子,确实比男人软许多……”荷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女人的脚,都是小的吗?” “是。” 云微明一连问了几个让人羞羞的问题,把两个丫鬟挑逗得脸红似血。问完了,他说道,“你们下去吧。” “……” 荷香真的要怀疑人生了。殿下像个登徒子一样把她们逗得春心荡漾,然后就让她们走了?走了??? 夜里,雨还在下,云微明伞也不打,便出了门。 十二没有跟着,他派十二办事去了。 云微明来到林芳洲的宅子,一纵身,翻墙进去。 卧房里亮着昏黄的烛火。云微明刚要走进,却发现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上来就打。两人交了几下手,云微明道:“十七,是我。” “殿下?”十七认出了他的声音。 “殿下,你为何……” “不要问,不要管。” “是。” 然后,十七就看到他们高贵的皇子殿下,走到林芳洲的卧房外,侧着脸偷听里面人说话。 有点猥琐啊…… 此刻,卧房内林芳洲正在泡脚,一边泡脚一边和韩牛牛聊天。 韩牛牛说:“公子,我们真的要走吗?” “嗯,”林芳洲点了点头,“沈二郎家里贩马,经常去塞外,他说可以带着我去玩。我觉得京城是个是非之地,我们现在远离一段时间,等……”她牢记着小元宝的嘱咐,有些话打死也不说出口,于是她顿了顿,继续道,“等以后,太平了,再回来。” “小公子会同意吗?” “我若离开,也能使他少一些负累,”林芳洲叹道,“再说,他都要成亲了。” “小公子要成亲了,公子也能放心了吧?” “嗯。唉。” “那,公子,要不要告诉小公子你实际是个女郎?” “这个问题明天再想吧,今天先睡觉。” 林芳洲说到这里,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想动。她警惕道:“谁?十七,是你吗?” 嘭!哗啦—— 卧房的门突然被踹开了,门板碎成两半,摔在地上。那响动,把林芳洲和韩牛牛都吓了一跳,林芳洲本能地收回脚往床上一缩,“谁谁谁谁、谁?”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一身衣服湿漉漉的。他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只是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要吃人一般。 林芳洲有些奇怪:“小元宝?” “林芳洲,你这个骗子。” 第48章 林芳洲脑子里“轰”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塌了,她急切地看着他,“小元宝,你不要多想,我——” 他已经转身出去了。 林芳洲顾不得穿鞋,跳下床去追他,“小元宝,你等等,听我解释啊……” 追到门口时,外面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秋风卷着秋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地面。 林芳洲看着那茫茫如深海的夜色,突然一阵恍惚,有些不确定方才是真是幻了。她扭头看了一眼韩牛牛,问道:“你刚才看到小元宝了吗?” “看到了!”韩牛牛猛点头,“吓死我了!” “原来不是幻觉。” 林芳洲赤脚站在门口,想回去睡觉,又想去找小元宝,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这样纠结了一会儿,她对韩牛牛说,“现在小元宝肯定在气头上,等明日他消消气,我再去哄他。” “公子,先睡觉吧。” 说是睡觉,其实林芳洲一夜都没怎么睡。一闭上眼睛,就是小元宝知道真相时那可怕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她突然好后悔,应该早一点告诉他的。早点告诉他,他也会吃惊,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到五更天,林芳洲才睡着,睡梦里又梦到小元宝。小元宝说要和她搞断袖,她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两人手拉手去玩,玩得正开心时,他们约好了在山上一起撒尿,比比谁尿的远。小元宝掏出小弟弟,等着林芳洲,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林芳洲掏出来,小元宝好生气,一把火将她烧了。 睡梦里林芳洲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能感受到被火焰焚烤时的恐惧。 于是她就吓醒了。 那之后就再也没睡着,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吃过早饭,林芳洲立刻去了三皇子府找他。关于自己隐瞒女儿身,她从来不觉得是错,这毕竟关系到她切身的安危。可是遇上小元宝,她的底气就不太足了,仿佛她对他隐瞒,就是错的。 所以她想着,先去赔个礼道个歉,哄哄他。 往常,小元宝是很好哄的。 可是今天,她连大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人挡了回来:“公子,殿下传下吩咐,今日不见客。” “我不是客,我是自己人,你去和他说,他肯定会见我的。” “公子,殿下已经吩咐了,我们可不敢去烦他……公子别这样,小的哪敢要公子的钱呢,里头就是这样吩咐的,公子还请体谅我们一下。” 林芳洲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愿意离去,在那大门口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小元宝的人影。 她对韩牛牛说,“想必他的气还没消,我明日再来。” 下午时候,林芳洲在家里闷得无聊——主要是忧伤,总是想到小元宝,想得她头都大了。于是她出门去相国寺找沈二郎他们玩。 沈二郎一见到林芳洲,笑道:“林弟,我正要找你辞行呢。” “啊?你就要走了吗?” “是啊,本想过两个月再走,可是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家里又派人来催了几次,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我后天便离京。” “这样着急?” “对,”他点点头,笑,“还以为来不及与你辞行了。我今晚在太丰楼请客,林弟也来吧。” 沈二郎的践行酒,林芳洲自然是要吃的。 在酒桌上,沈二郎谈起了他的家乡。他家在边关的一座城塞里,世代贩马,经常与塞外的突厥人做生意。 “突厥的风光很好,”他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实际那风光比歌里唱的还要美。突厥的汉子也好,彪悍,箭法好,耿直爽快,和中原人不同。” 有人笑道:“那突厥的女人呢?” 沈二郎笑答:“突厥的女人是最烈的酒,与突厥的女人比,中原的女人只能算果浆了。” 听的人笑容愈发有深意,“二郎这样了解,看来是没少与突厥女人打交道啊。” “突厥女人是很放得开,你们都该去看看……我说得对吗,林弟?” “啊?”林芳洲正在神游,听到沈二郎叫她,她目光转向他,“怎么了?” “林弟,你上次说,你想跟我回家,去塞外看看。” “是有此意,”林芳洲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我最近遇到一点麻烦。” “麻烦有解无解?那塞外正是散心的地方,你不如跟我去那边玩玩,说不准回来时,麻烦就迎刃而解了。” 他一番话把林芳洲说得有些心动,想了想,她又摇头,“可是现在都秋天了,再过不久就入冬了,我听说,塞外冬天能把人冻僵,只能等开春再去玩了。” “无妨,你可以待在我家中,我们秋天去打猎,冬天去滑雪,放猎鹰抓兔子,凿河冰抓鱼,你真该去看看他们凿冰抓鱼,很有趣。凿出来的冰,做成冰灯,京城这边不曾有过。” “我,我再想想。” “好,我们先喝酒。” 林芳洲心里藏着事,一杯接一杯,喝了许多。看得出来沈二郎很想家,不停给众人描述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说得林芳洲心里越来越痒痒。 回到家时,她躺在床上,心想,既然小元宝不愿理我,我不如先出趟门,等回来时他气已经消了,大家再心平气和地说话。反正他已经知道她是女人,而且他也要定亲了,其实许多事情,都该尘埃落定了。 他只是暂时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转变,想必慢慢就能想通了。 第二天,林芳洲去找小元宝,看门的人果然还不许她进,她把一封信递给那门子,道:“我不见你们殿下,你把这信转交给他吧。” 然后林芳洲回家和韩牛牛一同打点了些东西,十七是个永远甩不掉的尾巴,只好也把他一同带上。次日,他们提着包袱,跟着沈二郎出了城。 一干狐朋狗友们也学那些文人雅士,在长亭里给他们送行,依依话别,又是唱歌又是喝酒的,还折了柳枝相送。 今日天气很好,长亭外秋光正浓,林芳洲对未来几个月的生活有些憧憬,同时心底又莫名空荡荡的,怅然若失。她把这情绪收拾起来,与送行众人告了别,正要上马车呢,却听到韩牛牛突然惊叫:“公子,你看!” 林芳洲顺着韩牛牛手指的方向,看到远处有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马蹄翻飞,卷起一路烟尘。 那马跑得飞快,眨眼间到了眼前,马上的人一勒缰绳,林芳洲看清了他的面貌。 她小声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云微明却不说话,只是骑着马走到她近前,沉着脸看着她。 众人都看出三皇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时都不敢说话。 林芳洲又问:“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他不答话,突然一弯腰,压低身体朝向她。她差点以为他要从马上跌下来,正要接住他呢,他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啊!”林芳洲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