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她隐约记得，未来的好几年内，这种类似的与养生、健康、疾病相关的谣言好像只多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相关部门来监管。 吕芝敏端起手边的茶杯，里面盛着已经有点凉了的花茶。她润了润嗓，发现差不多到可茜寝室的断网时间了。 “明天是周末吧？有没有什么活动？” “下午去残联做志愿者。” “嗯嗯，那明晚再聊。记得早点休息，啊？” “好。” “那就挂了……等等！”吕芝敏一拍脑袋，道，“我忘了告诉你啊，前天你说了之后，我回头跟老李一提啊，第二天他就把逸桐的那只什么比利接回来了。” “嗯。”……她已经知道了。 “逸桐这孩子，今天一进家门，看到他的比利，可高兴了。” 可茜笑了笑，没有说话。当初那少年的狗被送走本来就是她太作犯下的错…… “哎，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到十点半了……”吕芝敏叹道。 “该挂了，记得早点睡啊。” 可茜温声回道：“嗯，你也是。” *** 正如吕女士而言，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学院迎新晚会的那天很快就到了。 这次学生会拉到的主要赞助商是一家眼镜连锁店，据月华说，赞助的物资比往届稍少。不过，对于刚升上大学的一众新生来说，舞台和会场布置的效果比高中的晚会水平好了不知多少。 晚上七点半。 灯光骤然暗下来，观众席如将将沸腾的水隐隐sao动，大家都在期待即将展现的第一个节目。 追光灯，光束包围里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以及，一位身形窈窕的红裙姑娘。 平和舒缓的一阵引子，让人忍不住静下来，开始用耳朵追寻音乐。 以一个琶音过渡，旋律节奏渐渐变快，纤长的左手在黑白琴键上弹跳，伴奏也愈加鲜明。 可茜微微垂着头，全神贯注，微卷的乌发划过纤瘦的肩胛，倾泻在颊侧，垂落在胸前。 一位伟大的音乐家说过，音乐像自然界那样无边无际，像风、像天空、像海洋。只要你愿意安静下来仔细聆听，只要你的内心仍然柔软，有些旋律也许会让你心神触动，听出回忆，甚至听出眼泪。 今夜的月光如记忆里家乡的月光一样皎洁，柳絮轻扬，隐约中仿佛看见了熟悉的家乡，古旧的青石桥下晃晃悠悠地泊着一叶小乌蓬，不知里面的旅客也一样在看着异乡的月儿吗？ 脚下的石板路曲曲折折，我们的眼光在远方，脚步只得由着路向前，渐行渐远，惟愿不要忘记了当初为其背井离乡的目标…… 可茜在弹奏上做了一些润色和改动，让乐曲更加细腻丰满。即使少数听过原曲的人，也不会觉得这仅仅是《庐州月》的伴奏，而是认可这是一支独立的立体的曲子。 右手伸展，白皙纤指如花般优美绽开，一个有力的八度，可茜运用了变奏手法，从调式、节奏和音区揭示和深化了曲子的主题。 从指间流泻的琴音清灵干净而透着淡淡的忧伤，那旋律带上了越来越浓的思乡愁情，“家乡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的怅惘在离家求学的同学们心里浸漫……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可茜微微阖上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她站起来，几步，躬身谢幕。 直身，梳起的刘海，一张无可挑剔的精巧面孔，灯光下，深茶色的眼瞳里盛满了璀璨。 台下，鸦雀无声。 ☆、第20章 获奖名单 台下，鸦雀无声。 而后，响起热烈的掌声。 可茜在如潮的掌声中一步一步走向舞台的侧边。 恰逢女主持人从同侧出来，她提着裙摆款步而行，擦身而过时，主持人向她点头致意，“弹得真好听。” 可茜点头回礼。 转身踩上下去的台阶，可茜的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想，还好没出什么差错呢。 “可茜！可茜！” 甫一下台，比可茜矮了8公分的月华竟然兴奋地把可茜抱了起来。 瞬间失重的感觉惊得可茜差点叫出声来。 被月华大大的笑脸感染，可茜也笑弯了眼，她推了推月华的肩膀，“好啦，我们去坐着吧。”再不放开她，她们就要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围观了。 她们的座位在舞台左侧的前排观众席，因为舞台后台没有供休息的位置，所以她们选择回观众席坐着。 从舞台右侧出来，要从舞台下观众席前的空地走过。月华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对刚刚狠狠惊艳了众人一把的可茜说：“刚刚可多人拍照了，连工作人员都掏出手机了呢……”大概是因为盛装明艳的可茜的缘故，一路上，还收获了不少追随的目光，月华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 观众席的最前面两排是评委嘉宾席，可茜被月华拉着从评委席前经过时，鬼使神差地一偏头，不经意看见了某个俊秀的人，恰巧他也正看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里有淡淡的欣赏，似乎还有一抹笑意…… 被刻意忘掉的情景又一次在脑海里轮回重播，脸颊又开始有了升温的趋势，可茜尴尬地收回了目光，从此只敢盯着脚下的路。 终于穿过了人群，两人坐到了位置上。 观众区的灯光并不亮，甚至很有几分昏暗。 胆子大了几分的可茜往刚刚那个方向看去，发现和那人的距离竟然不远，他在隔着一排的前面的右边三个位置。 天啊，为什么要看他。懊恼的可茜刷地转过头，面朝正低头和别人聊q|q的月华。 “看我干嘛呀？”月华傲娇地撅起了嘴，刚刚自己和她说话的时候，这二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心不在焉的。 “……” “你刚刚在想什……” “诶？可茜快看——”月华看到舞台两边的电子大屏幕，指着示意当事人，语气激动，“你上’墙’了哎！” 所谓“墙”就是电子屏幕，观众参与互动，带着指定话题发的微博都有机会被随机抽中，放到那两块电子屏幕上面滚动展播。 此时，上面正不断滚动着最新的话题微博内容—— 不挂科的三石：#n大化院迎新晚会#跪求弹钢琴的美女的联系方式！ blue哥：#n大化院迎新晚会#红裙姑娘弹得真好，以后还可以听你的独家弹奏吗？（#害羞） 小蓉子不是小王子是小公主：#n大化院迎新晚会#已被圈粉！我女神真美(gtlt)收下我的膝盖好吗！我要上墙！酷爱看到我！眼熟我么么哒^e^ 神勇灰机哥：#n大化院迎新晚会#难道只有我发现妹子是素颜吗？（#抠鼻）很好，这女人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易直玺欢你：#n大化院迎新晚会#女神！女神！！女神！！！表白我女神！ …… 满满一个屏幕。可茜有点汗颜，原来学校里有这么多活泼的人。 月华：“我的天呐！‘郑轮子同学’竟然也表白你了！”她在手机客户端翻话题内容的相关微博，竟然发现文学院的大帅哥也…… 可茜微蹙着眉，“这不是表白。” “哎呀，你不应该好奇‘郑轮子同学’是谁吗” “……” 月华眨眨眼，道：“人家都这么夸你了，和表白也差不多了！” “……还有，我不是素颜。”可茜恰好看到好几条说她“素颜”的博文。 “你傻呀！”月华一副“你怎么那么傻”的表情，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低声和可茜说，“你的脸就擦了个浅浅的粉底、打了一下高光，和那些天天浓妆发自拍还自称’素颜’的心机婊们一比，简直是素到不能再素了好吗！” “……”原来这也算是素颜。 可茜没有微博，也不常登录q|q，很少刷朋友圈，倒是没见过月华说的那种普遍现象。看着眼前月华脸上nongnong的舞台妆面，可茜故意逗她：“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月华嘴里一边哼哼，一边作势要掐这个越来越坏的二傻。 …… 第三个节目是艺术团街舞队出的一支街舞，《hesaidshesaid》，帷幕一拉开，穿着黑色背心的男生女生造型酷帅，热情洋溢。 动感的节奏，月华甚至有一种跟着律动的冲动，“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去街舞队哎。”她觉得凭自己的水平还是可以轻松进街舞队的。 “妈哒，好酷炫！嫉妒恨！衣服还那么好看！” “……” “民舞和街舞的魅力不一样。”可茜想了想，简单直接地用她应该关注的点来安慰她，“评委……老师们都比较喜欢传统柔美的民舞。” 说到“评委”的时候，可茜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补上“老师”。 “哎，也是哦。”月华没发现她的小小走神，被顺毛抚慰了。 “哼，咱民舞得分高。” 月华心满意足地摸出一包手指饼，“撕拉”一声扯开包装。 “呐。”月华拿起一根凑到可茜唇边。 可茜不太想吃东西，遂避开，摇头。看到月华带着一层厚重口红的嘴唇，可茜随口提醒她。 一口咬掉半截饼干，月华大大咧咧道：“没关系的啦，我这是食用级的口红。据说还可以啵啵的呢。”说着促狭地眨了眨眼。 可茜也起了好玩的心思，偏头道：“作为化学专业的学生，我们应该知道口红的成分里至少有两样是不可食用的。” “诶？真的假的……” “真的。”可茜也学她眨眼。 化学专业的月华停嘴了，依依不舍地把那包饼干转手送给了后边的徐慧。 没有饼干陪伴的月华觉得时间好难熬，可茜倒是觉得台上的节目都挺精彩的…… 第五个节目是月华她们民舞队的群舞，《荷塘莲语》。“荷花”只有一朵，穿着粉色繁复华裙的主跳——民舞队副队长，曾经热情邀请可茜加入民舞队的漂亮学姐。 新招进来的九名大一新生都参与了这个舞蹈，俱是碧绿的“荷叶”。 舞蹈挺柔美清新，灯光和音乐配合得也不错，整体效果挺好，是一向比较偏爱传统风格的老师们欣赏的口味。 三分四十五秒的舞蹈，以荷花在绿叶的簇拥下绽放的造型收尾。 可茜在后台等到下来的月华，走回观众席的路上，她一直喊着自己刚刚跳错了一个动作…… 这一次，她们是直接从舞台左侧出来的。可茜没敢再往某个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