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节
其实，贫民区中怀揣着梦想，想学拳的人比其他区还要多，只不过他们交不起武馆的学费，也达不到霍家破格录取的天赋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里面一身白色练功服，精神抖擞，面带傲气的学员。 齐正对于当前的生活很满足，因为八极拳教头的身份，他被打上霍氏门徒边缘人物的标签，在生活各方面获得较优厚的待遇，年过不惑的他，拥有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一双女儿，一个朴素勤劳的妻子，这对于许许多多还飘在云莱城的外乡人来说，齐正当前的生活状态就是他们毕生奋斗的终点。 早在一年前，齐正听从武馆高层的建议，开始着手准备民用防空地洞的挖掘，按照市政府文件对于民用防空设施的要求，地洞深度不得超过20米，齐正顾着自己的妻女，也是舍得，花费大代价，将地洞深度挖到临界点之上。 在外乡人还在拼死拼命赚钱的时候，他已经尝试零储蓄，将所有的资产全部转为对于家庭防御工事的建筑投资和生活物资的囤积。 他建出一个面积三十平、拥有上下两层的地下室，又利用八极拳武馆教头在云莱城的特殊身份，通过各个渠道搞到大批量的面粉、大米、干菜和rou类，除此之外，还储备了一些应急药品、抗生素，一些武器，每天看着满满当当的地窖，心里就有一种充实的感觉。 这些生活物资足够四口之家在地下正常生活大半年，别看大半年时间不长，但是，对于一场战争来说，已经足够了，敌人不可能有能力利用炮火连续打击三个月之久，没有谁能扛得住这种长时间的战时消耗。 更何况这里属于云莱城的贫民窟，一颗导弹射过来，那绝对是亏本的，导弹要射，也应该射云莱城的地标建筑和霍家的地盘。 所以，每每齐正的大女儿齐小花看着武馆的学徒，就会不由自主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意，这也许不是她的本性，但是，倨傲是小人物的特征，齐小花的性格多多少少遗传了齐正一点点性格缺陷。 今天是很普通的一天，学员们无精打采地做一些日常训练，基于最近云莱城紧张的局势，很多有趣的活动被取消了，比如说：上午的沿街长跑，这原本是学员们最热衷的活动，来回十公里的路程，他们能够收获无数艳慕的目光，那些个贫民窟的小猴子们最喜欢跟在他们后面跑，无一例外，到最后都会被他们甩下来，各个累得翻眼吐舌，眼里充满对正式学员的崇拜，这让他们感觉到一股成就感，那感觉很爽。 可是，这个活动被取消了，不光如此，所有的户外活动全部取消，只能在室内进行一些基础训练和器材训练，非常乏味。 武馆侧厅内的液晶荧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新闻，最近的新闻无疑都和城外的异动有关，不过记者始终拿不到最新的情报，因此，翻来覆去的滚动内容大多是重复的内容，再紧张的氛围也会被这种反复播放搞得麻木不堪。 齐小花瘫软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反正云莱城十几个电视台播放的内容大同小异，就连音乐台都在播放和时事相关的新闻。 嘣！ 一下轻微的震颤在百无聊赖的静寂中，显得如此清晰，门窗嗡嗡作响，齐小花揉揉眼睛，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睡意消融了一半，她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足足静默了五秒…… 并没有奇特的反应，难道是错觉，齐小花愣了愣，刚提起来的心悄悄落下，也许是最近太紧张了吧！ 正当她肌rou松软下来，准备躺下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鸣叫刺痛她的耳膜，将她的睡意狠狠挤出体外。 警钟长鸣，街道上的警铃闪烁着红色光芒，不光如此，整个云莱城被一股尖锐而充满穿透力的声音所包围。 是防空警报！ 齐正立刻从愣怔中醒悟，他一把冲进来，拉着齐小花就想跑，然后，他看到武馆惊慌失措的学徒，一瞬间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齐正捧住齐小花的肩膀，郑重说道：“小花，你听我说，现在你自己回家可以吗？就骑一辆电动车，咱家距离武馆不过三公里的距离，应该在五分钟内可以赶回去，回家之后，和mama、meimei藏到地下室，谁叫也不要开门。” 齐小花问道：“那你呢？” “我先把这帮小鬼安置好。” “爸爸，这并不是你的职责！” “我知道！快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放心，咱们这里是贫民区，敌人没那么傻轰炸这里，这里可没什么大人物。” 齐小花被齐正一推，茫然往门外跑去，回头的霎那，她分明看到电视荧幕上，云莱城的标志性建筑“云天轮”，曾经联邦“五大噩梦飞行车挑战点”，在橘红色的炮火中，缓缓倒塌，巨大的钢铁支柱在重力的倾轧下，变形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钢铁挤压声。 一侧的摩天大楼暂时架住了倾覆的钢铁转盘，一时间，玻璃碎裂，楼梯破损，无数杂物从天而降，它撑不住云天轮的重量，也在缓缓倾斜…… 就在缓慢倾斜的同时，少量飞行车从破损的玻璃墙后钻出来，如受到惊吓的昆虫，凌空而去，在飞行车穿梭的背景下，几朵蚂蚁一般的白色尘埃从摩天大楼中层弹出来，仔细一看，是一个身披滑翔翼的人，有些人也真是，为了逃命，什么招数都拿出来了。 看到灾难般的情形，齐小花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战争终于爆发了！ “走啊！”齐正一声怒吼将她从震撼中唤醒，齐小花小碎步跑出武馆，消失在街头巷尾。 齐正则带着一波惊魂未定的学徒，赶往武馆的地下室。 与此同时，云莱城的大街小巷响起嘈杂的广播声： “居民同志们，请注意，城外敌军已发动突袭，战争爆发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请各自赶往家里的防空设施中避难，没有条件的朋友请就近赶往商场或写字楼地下室的公用防空设施中避难，市政府将竭力保证公用防空设施的资源供应，请大家给予配合！ 建议大家在解除防空警报后三个小时内不要出现在地面，以免楼层坍塌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云莱城的战士们，将誓死捍卫我们的家园！ 关于最近战况，请大家关注各大媒体的消息，谢谢配合……” 混杂在防空警报中，广播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就在这时，一连串爆鸣声响彻山谷，云山在轰鸣声中颤栗，如果你此时站在龙之盾上，就能看到赵家基地万炮齐鸣的景象，第一轮齐鸣过后，赵家阵地腾起一股浓烈的硝烟，遮天蔽日，将整个阵地笼罩下来。 数秒后，大大小小的火花在云莱城内怒放，楼房倾覆，碎片乱舞，又是一番末日的景象。 第0089章 突如其来的战争 二 霍府遭到了密集的轰炸，演武区、迎宾区、仆役区在第一轮轰炸中夷为平地，霍氏门徒的家园顷刻间毁于一旦，霍府内门又是导弹重点照顾的重点，第一轮轰炸后仅剩下一堆瓦砾。 云莱市政厅被三枚导弹命中，白色风信大楼轰然倒塌，曾经在洛克菲勒黑手笼罩下矗立不倒的空交系统指挥中心，在炮火中倾覆。 云山遭到特种燃烧弹的袭击，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焰之花在山林中绽放，进而点燃整座原始森林，无数珍贵药材付之一炬，慌不择路的飞禽走兽在火焰中狂奔，在绝望中死去，只有极少数幸运儿逃出烽火山林，站在海滩上，惊魂不定地望着化为一片火海的家园，发出忧伤的悲鸣。 什么人道主义？！什么国际公约？！什么联邦律法？！在真正的战争面前，犹如一张废纸，赵家发挥出一贯腹黑的风格，单方面发动突然袭击。 赵家的攻击意图非常明显，重点打击人口密集区域，打击云莱城的地标建筑，打击军事要地、市政厅、警局和霍府，这是最容易造成大的伤亡，给普通民众施加痛苦和恐惧，给执政者带来压力的行为。 第一轮进攻来得如此突然，幸亏战前准备足够充分，龙之盾经受住了炮火的考验，城内的防空演习演练到位，几乎在遭受炮火攻击后，半分钟内做出反应，纷纷寻找最近的防空设施。 云莱城城防军在遭受打击两分钟后，才开始组织第一波反击，同样密集的导弹射入赵家的基地中，发生猛烈的爆炸，少数导弹钻入钢铁城墙中，在内部爆炸，将整个碉堡炸飞起来。 炮火的攻势下，最先牺牲的必然是最底层的士兵，双方的高层无疑都躲避在炮火攻击不到的地方，相互比拼第一轮消耗。 唯一没有遭受攻击的地方是机械岛，一来它有超强的导弹防御系统，二来它在设计上就考虑到了可能承受炮火攻击，机械岛外围被圆弧形的钢板包裹起来，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一只浮在海面上的巨龟。 此时，岑牧、陆剑秋和众女还在机械岛上，皮尔洛教授带着众人在机械岛顶层的监控室。 众人眼前展开一副按照云莱城1：1比例的全息地图，地图将云莱城受损的样子一一还原出来，可局部放大，十分逼真。 当前，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霍府上。 皮尔洛说道：“苏灵，刚才监控基站告诉我，霍家至少遭受了上千枚大小不同的飞弹袭击，平均三四十平米内就落下了一枚飞弹，看模样地面建筑基本上全部碎裂了，你家应该有所防备吧？” 见到苏灵淡定的模样，猜想应该没事。 苏灵颔首道：“在小牧回来之后，师父就开始着手准备将家搬至云山深处，我出门前，绝大部分人都搬了进去，只剩一些仆役做日常维护，我们给他们做过防空演练，只要在第一时间没被炸死，可能有机会逃命。” 皮尔洛颔首道：“那就好，霍大师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我爹了解赵家，防了这一手。”说着，苏灵哂笑道：“果然不出所料，赵家人就是没底限，灭绝族群的事情干得如此得心应手！” 看着全息地图上满目苍夷的云莱城，陆剑秋感叹道：“赵家不遵守公约，下这么重的手，真的很难控制战争的规模啊！我就担心打到后面，大家都按捺不住火气，什么禁用品都拿出来用，那云莱城是真的完了！” 苏灵反问道：“现在云莱城就不算完了吗？！” 苏子涵说道：“陆大师仁厚，恐怕局面现在已经不受控制了，赵家眼下这副态势，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岑牧问道：“陆大师，你家呢？安置好了吗？” 陆剑秋颔首道：“安置好了，还是老霍提醒的，他告诫我赵家是什么样的人，我来机械岛的时候，已经将家人全部安置到云山深处，和霍家一起。”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新建陆府是泡汤了，几亿的投资全白费。” 陆家虽然凄惨，但是，相比之下，还是霍家的损失最大，站前的云莱城可是宜居度在联邦连续十年排名前三的城市，执政清廉指数、市民幸福指数、旅游满意度指数数一数二。 苏灵切齿道：“云莱城是我爹的心血，凝聚霍家近百年的励精图治，在一朝夕之间，毁成这副模样，真是过分！这将是一个不死不休的仇怨！” 皮尔洛叹道：“赵家把战场控制在云莱城内外，哪怕这场战争打输了，也不会输多少，这场战争对于霍家来说，无论输赢，都是一场灾难！” 岑牧忽然问道：“老师，索罗先生的舰队大概还有多久才能赶到？” “再过十个小时吧！”皮尔洛看了看时间，说道：“我们能通过卫星看到舰队的轨迹，赵家应该也可以，所以，他们把战争提前了。 而且，他们察觉到我们的增援，认为我们将这场战役作为最终决定联邦胜负的战役来打，恐怕也会做出一些针对性的措施，之前围困云莱城的只用到了淮南候和赵紫龙的资源，未来这个战场可能还会投入赵氏三王的资源，这么看，其实我们并不占多少优势。 凌家和唐家呢？那边什么情况？” 苏灵摇头道：“我还没有联系过我爹爹，暂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岑牧插言道：“凌战透过加密通道给我传递了消息，他们距离云莱城还有三百多公里，因为携带的装备比较多，速度快不起来，大概还需要七到八个小时才能感到现场吧！” 苏子涵叹道：“差不多，等所有人汇集到一起，真正的战争就要发生了吧！” 皮尔洛肯定道：“嗯！现代战争的惯例，先是炮火覆盖，地毯式轰炸，两个小时后，炮火的效果就成倍降低，接下来才是能力者的rou搏战！也是决定胜负的战争！” “就怕赵家不跟你讲规矩，等你们人出来了，再来一波大杀器！” 皮尔洛教授忽然低头看了看腕表，迟疑道：“索罗先生给我发信息了，我们三方需要建一个统一的指挥沟通平台，以便于协调行动，这个平台将由我和我的团队负责搭建。 我这边和霍大师的沟通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在一个城市里面，我早就预留了通道，可是，凌家联军那一方，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他们。” 说着，皮尔洛看了岑牧一眼，问道：“穆，你有好的建议吗？索罗先生建议我问问你的想法。” 岑牧莞尔一笑：“那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出马就行了，没想到索罗先生做了族长之后，开始绕弯子了。” 皮尔洛老脸一红，他见岑牧欲起身，忙说道：“怎么？你打算现在走吗？” 苏灵忙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臂，说道：“小牧，你不用那么急吧？外面很危险啊！刚才教授也说了，国际惯例，会有长达两个小时的炮火攻击，你等攻势停止了再出发也不迟啊！” 皮尔洛说道：“是啊！哪怕没有统一平台，我们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只是效率要低一点，命令需要从几个关键人身上转发出去，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岑牧摇头道：“我们不能等到十个小时后才开始行动，到时候就晚了，必须现在做点什么，不仅仅是和凌家沟通统一指挥平台的技术细节，我还可以探一探赵家的虚实，看看他们援军的状态。” 苏子涵失声说道：“小牧，你又打算潜入赵家基地吗？能不能别老干这么冒险的事情！你以为赵家不会针对你做一些防御性布置吗？！也许基地就藏了无数陷阱呢！” 苏灵白他一眼：“是啊！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稳重！能不能做点靠谱的事情！” 陆氏姐妹虽然没有批判他的立场，却也将不答应的表情表达出来。 岑牧解释道：“你们听我说，风险虽然有，但是效果可能是绝佳的。 首先，我们现在有多多这座大神，只要把她放进赵家基地的指挥网络，对于对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 其次，赵家经历一些增援后，原来的基地已经藏不下所有的部队，因此，外围的机械化部队就可能是突破口，只要我能进入一辆主战车，多多就有机会潜入他们的网络中。 第三，我还可以在赵氏基地周围做一番勘察，估算一下对方的兵力，以及增援部队的痕迹，这些数据对于双方战争来说，至关重要。 第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碰到一个好机会，也许可以提前结束这场战争，比如说，干掉赵家当前坚定的主战派赵无定，也许战争的规模会有所控制。” 苏灵瞪他一眼，说道：“你总是那么多道理！” “那就这么定了，等我好消息吧！老师，那个……你得把一些搭建平台的技术细节告诉我，我好带过去。” 皮尔洛看他一眼，正色道：“当心点吧！我看牵挂你小子的人多了！” 第0090章 突如其来的决战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