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时间很紧！多留一刻，意味着多一分危险！ 梅德的枪可以带走，拉夫格洛克gp，来福枪的增强版，这柄枪拥有野蛮凶悍的性能，5米以内的正面轰击，足以击穿厚达3厘米的钢板，并且在上面留下至少100个孔洞，如果不是因为落在梅德手里，又被小果的身体卡住了左移的线路，刚才一番对轰，岑牧的结局不会比梅德好多少，2米以内的轰击，足以撕裂岑牧的身体。 岑牧将枪擦拭干净，放入背囊。 小果很及时地推门而出，小姑娘乖得很，从来不让人多cao心。 岑牧面带微笑，摘掉挂在果果腮边的一颗水珠。 小果也开始长大了，胸前两点凸起连亚麻衫都遮挡不住了，裸露在衣衫外的两段小臂白皙细腻，完全不同于野外那些受辐射的疯小孩，身上长得大块大块淡黑或淡紫色的鳞屑皮肤，小鼻子修直挺拔，淡蓝色的眼眸水亮水亮的，洗尽纤尘后，头发乌亮柔顺，挂满晶莹的水珠，嘴角一弯，拉出一条漂亮的微笑，很亲切，很动人…… 岑牧从短暂的失神中醒过来，说道：“果果，晚饭是来不及吃了，忍一忍，跟哥去取样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小果点点头，从屋子的角落翻出属于自己的行囊，从里边掏出一条长长旧旧的棉纱布，自顾缠绕。 从小果走路的姿势来看，她的行动还不大利索，而夜间的长途奔袭必然会让撕裂的伤口再度开裂，暴露在荒野的荒野之上，有毒尘埃和无处不在的辐射必然会引起伤口发炎，甚至病变，溃烂，岑牧无法接着往下想，然而，眼下的形势又不得不走。 力量！强大的力量！要是有足够的力量，他就不用亡命天涯，岑牧将嘴唇咬得出血，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地渴求力量！ “果果，能走吗？”岑牧咬牙低头问道。 后者将行囊斜挂在脖子上，拍拍包包，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 第0005章 杀人 下 这是今晚第二次进入梅德的屋子，凌乱恶心，一如既往，整个房间一片昏暗，只有正中央的一台电脑发出幽幽蓝光，岑牧也是第一次走到电脑的正面，这是一台老式的机器，当然，比起岑牧的那台thinkpad，不知道要高级多少倍，至少它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产品，扫开堆到键盘上的果皮，岑牧抬眼，目光触及屏幕，一条讯息瞬间把他给击懵了！ 户名：吴初真 账户余额：230198.53 岑牧并不是没有看过这么大的数字，但是写在余额后面的数字，意义就不一样了！23万联邦盾！这……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岑牧的心里闪出一片火热，如果能…… 卡片就在他手里，温凉温凉的，刚从梅德的身上搜出来，而取款机就在梅德屋外三百米处。 两分钟！不！一分钟足矣！ 也许……也许岑牧只需要取其中一部分，对！就是9000联邦盾！只拿9000联邦盾！岑牧甚至不用离开东片区！而小果也不用经受颠沛流离之苦！岑牧第一次觉得梦想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近到仿佛触手可及…… guntang的念头！guntang的欲望！！guntang的心！！！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是的，三秒可以产生很多念头，不过，岑牧还是冷下来，他刚杀了人，杀了梅德！而且这不是他的钱！他不想为邱老提供一个不得不追杀他的理由！但是，他需要这张卡片！非常非常需要！因为这是他计划内最难实现的部分，而且基于常人的心理——钱，终归是捏在自己手里比较放心。 在这一点上，岑牧也不能免俗。 岑牧点开转账汇款的链接，从历史转账记录中，找到作最频繁汇入cao作的账户，把所有的金额，包括小数点后的数字，全部打了进去。岑牧知道梅德的密码，尽管过去梅德输密码的时候总是遮遮掩掩，但岑牧还是看到了，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只是那时候，岑牧不知道这个账户里原来会存这么多钱！也从来没产生过偷卡的念头！ 而就在这时候，某个装饰豪华的办公室，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一块手掌大小的银灰色超薄仪器发出一阵悦耳的蜂鸣，桌前的老者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屏幕上的讯息，眉头一皱，道：“阿铭，叫梅德来一趟！” “好的。” …… 岑牧从梅德的屋里找到一个急救箱，又搜集到四盒拉夫格洛克的子弹，顺便将屋里的干粮和衣物一扫而光…… 用了大约两分钟，岑牧再次走到电脑跟前，抽开了电脑桌的抽屉。 不出所料！一堆杂乱的、非常熟悉的人头票票泡成一个小山状，岑牧愣了愣，从中抽出了10张小额票子，又取了三枚钢蹦，转头说道：“走吧！” 刚合上梅德的屋门，一道光亮打过来，直射在脸部，接着，一声冷喝，低沉而充满爆发力，“谁？！” 岑牧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这声音很熟悉，岑牧放下手，任光亮打在自己的脸上，他眯起眼睛，露出羞涩的笑容，说道：“哦，是铭哥啊！嘿嘿～我刚弄到一笔钱！弄了一桌菜，梅叔在咱家吃饭呢！要不……你也一起过去？” “ho～你小子倒挺能折腾啊！我有事，不去了。”显然，这个铭对岑牧很熟悉，他神色一缓，笑了笑道，“对了！吃完，让梅德来一趟，邱老找他！” “嗯！保管带到话！”岑牧行个军礼，拉着小果，一边跑，一边撒下一路欢笑。 那道光掉过头，岑牧的背上泌满一层冷汗。 铭是邱老手下强力打手，新时代新人类，拥有恐怖的速度和力量，岑牧曾经见过他一记冲拳，砸瘪一辆军用车的后门，至少上千公斤的力道，妄论持手枪，哪怕给岑牧一辆坦克都打不过铭。 能瞒多久，岑牧不知道，但时间确实是过一秒少一秒，拐过一个弯角，岑牧将背上的行囊挂到小果身上，取出一条带子，将小果捆到自己背上，玩命地狂奔…… 夜，是他最好的掩饰，两点荧红，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烟火，朝着茫茫荒野，朝着漫天尘雾，朝着不可预知，飞奔…… ※※※※※※※※※※※※※※※ 站在东片区最高的建筑上，脚下这片废墟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雾，那么静谧，那么安详，在这个角度，俯视芸芸众生，俯视世间百态，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容易让人上瘾的感觉，两个男人就这么站在塌陷了一半的阳台上，沉默。 “阿铭，你居然放他逃了！”发话的是个老者，正一脸促狭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阿铭默然，也不解释。 “丢了哪些东西？”老者微仰起头，问道。 “二号账户里的钱已经全部转到了您的私人账户，梅德家里的现金还在清点，不过应该没少多少，很多大面值的钞票都没动……” “我猜应该少了103块！”邱老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要不要通知夫人？”阿铭有些犹豫，他希望能把岑牧抓回来，但下意识并不希望夫人插手这件事情，很矛盾，梅德死了，这根本不可能绕过夫人。 “明天再说吧！”邱老叹息道，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他再度开口，“我很早就有一个念头，想收岑牧做的干儿子！”老者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静静地看着阿铭，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阿铭的眉角跳了跳。 “不过抹不开面子，我在等他开口，只要他愿意跟我。”邱老继续道，“不过看起来，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挺倔的。” “您看中他哪点呢？” “自知！自省！”邱老不假思索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时候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知遇感恩！这些年，我就看中了两个人，你是一个。” “那修呢？”铭忍不住道。 “修，能力是够了，人也不错，太傲，做不得头。”邱老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崇拜他，玩技术的都崇拜他。” “凶呢？” “凶，太狠！”邱老可能不大想被岔开话题，接着道：“可惜啊！可惜！” “那张卡？” “不是！不过这小子还不知道吧！那卡可不比里边的钱便宜多少呀！”邱老叹道，“算了，就当作干儿子的临别赠礼吧！” “他的能力应该还没觉醒吧？那边可是莽原！” 邱老手指点点他，笑了笑，道：“你我心态都老了啊！” 第0006章 事故 上 十分钟后，岑牧到达东片区的边沿，觅了个隐蔽的地方，迅速将自己和小果的外衣褪下来，拿出另外一套换洗的衣裳穿上，再裹上一件新的斗篷，接着，将棉纱和旧斗篷等物事撕裂，随意扔在路边。 基于荒野人的心理，太完好、太显眼的东西往往会被认为是陷阱，如果岑牧把这些东西完完整整地放在路中央，可能两三天之内，不会有人动它们，反倒是撕裂了，丢弃了，才会被人如获至宝般拾起来，至于这个对于反追踪起不起用，就不知道了，聊以自慰。 目前对于岑牧最有利的条件是，他们不知道岑牧最终的目的地，而在荒野中，漫无目的地搜索一个人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除非有追踪天赋的异能者存在，岑牧对于邱老的真正实力不甚了解，也无从猜测，反正趁早离开是没错的。 到达虫群峡谷前，需要绕着罗宋城的边沿走大半圈圈，接着便要进入莽原，谁都不知道莽原有多大，也不知道莽原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生物，从网上下载的地图标示：罗宋城距离虫群峡谷不过一个巴掌的宽度，地图上空无一物，对于地形、地貌、植被、生物种类、危险程度没有任何标注。 站在罗宋城外，远看莽原，只看得见一片漫天的尘雾，浓郁而凝滞的尘雾，能见度极低，不过有一点因素岑牧可以利用到——连通罗宋城与雷蒙城的空中列车轨道南北贯穿莽原，沿着这条明显的标记，该是不会迷路的。 岑牧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靠近罗宋城，黑夜中，那种巍巍庞然大物的厚重感，在冰冷的金属光泽的烘托下，显得格外压抑。 原来那酷酷的城墙是一些铆合起来的巨型钢板，原来那层透明的水幕是一种特制的渔网状的玻璃，原来飞翔气艇下的那条尾巴只是一些荧光布料，原来…… 失望！竟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 岑牧自嘲地笑了笑，这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世界，失望作甚？！他拉了拉略显惊讶的小果，继续往前走。 不多一会儿，岑牧便看到了空列轨道的城市出口，仰起头，吃力地往上凝视，罗宋城伸出一个巨大的高架平台，平台往外伸出一个梭形的尖端，尖端含住一管口子，口子后边，半圆形的镂空钢铁索道弯出一条令人赏心悦目的弧线，在高空镭射灯的映射下，投下一道巨大的黑影，黑影化蛇，直钻进那片不可知的迷雾中…… 没有支撑物，也看不到悬浮动力装置，这么庞大的东西就这么不可思议地悬在空中，岑牧唯有惊叹！ “果果，还能走吗？”岑牧低头问道。 也许是受到惊吓，也许是感到疲惫，小果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她咬着嘴唇，勉强点点头。 “来，哥背你！”岑牧背对着小果，蹲了下来。 这回小果拒绝了，她示意岑牧拿紧枪，做个自己还能走的手势。 突然，一阵轰鸣声响起，声音愈演愈烈，直刺苍穹，那是超高速引擎被启动的声响，钢铁与钢铁，在润滑剂的作用下，相互摩擦，相互咬合，发热！发烫！巨大的动能便在这低沉的嘶鸣声中酝酿。 接着，一个悦耳的女音响起，“z0108—11组工作人员请注意！z0108—11组工作人员请注意！列车z0108—s号热启动完毕，准备出发！” 竟然是辆z字号的列车！ 岑牧也算个老网民了，对于城市的情况并不陌生，z系列的列车是所有高铁轨道中速度最快的一种，它中途不停靠，整个行程只包含三个部分：加速、匀速、减速，在磁力封闭的空列轨道内悬浮行驶，最快可以跑出接近1200公里的时速，直接超越了旧时代波音飞机的速度。 岑牧看不到这辆车，却能感觉到它的兴奋与战栗，也许这车里有坐着跟岑牧跟小果一般大的小孩，也许坐着某某大型集团的高级官员，也许坐着各大城市世家高贵如同旧时代公主一般的豪门子弟，世界就是这样的，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人们拥有完全不同的命运，很奇妙！ 这辆车去是雷蒙，与岑牧的目标不无二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岑牧哈哈大笑，大声嚷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出发吧！” 伴随着逐渐攀升的嗡鸣声，整个钢架平台开始微微颤栗，一辆银灰色的子弹头车身如同一条滑溜的蛇，一头钻进三角状的索道中，索道上三根巨型的钢管泛起一阵幽蓝色的电弧，弹指一瞬间，索道内形成一圈圆形的离子光幕，将车身包裹起来，仿佛一条飞翔的银色闪电蛇，煞是好看…… 然而，当不过百米的车身离开平台，突然，索道前段闪出一朵亮白色的花火！ 哇噢～！不带这么显摆的吧！这又是什么技术？！酷毙了！岑牧脑袋内刚闪出一个念头，接下来发生的状况却让他始料不及。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鸣声，幽蓝的离子罩弹射出两道蛇形电弧，吡吡啵啵，几息跳跃，湮灭在夜空中，与此同时，离子罩随之烟消云散，这时候，巨大的动能挟持列车继续往前冲锋，从变形的索道裂口挤出来，车身卡在两条钢管之间摩擦，火星四溅，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不及思考，飞出一半车身的列车再度爆炸开，整个长达百米的车身同时爆炸，仿佛一条爆裂的巨型火虫，声浪、气浪掀起一股剧烈的震荡波，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岑牧什么都来不及做，只知道将小果压在身下，两人匍匐在地上，正好，在钢铁城墙边有一个凹陷的土坑，岑牧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听不见任何声响，脑子里充斥着巨大的爆鸣声，他抱着小果一滚，滚到一旁的土坑中…… 就在岑牧翻入土坑不到十秒的时间，一块半融化状的钢板呼啸而至，在地上掘起大块泥土，几个翻滚后，一头撞在钢制城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在城墙上啃出个坑，如果不是岑牧反应够快，这块钢板足以将两人拦腰切断！ 然而，祸福瞬间掉转，这块钢板就这么斜靠在城墙上，挡在岑牧的身体上方，将飞溅的铁汁、铁屑、钢片接得一丝不漏。 钢汁融化的味道、爆炸的味道、烤漆被烧焦的味道、尘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呛得人泪涕直流…… “咳咳……果果！果果！！”直到感觉到外边安静下来，岑牧摇了摇身下的小姑娘。 还好，小姑娘只是难受地挖了挖耳朵，抬起头来。 岑牧从铁板一侧的缝隙中钻了出来，看着覆盖在他们身上的钢板，“z108—s”的字样只剩下“s”字母的一半，这应该是列车上的一块车门，车门表面焦黑一片，凝固的钢汁与嵌入钢板内的碎片打得这块车门坑坑洼洼一片，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