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妈，我好听见有人在叫你。” “程程乖，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睡呢，”徐丽温柔的抚摸儿子脸庞，看着这张是丈夫缩小版的面容，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但她不能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毕竟儿子还这么小，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徐丽，徐丽！你听到没有？”但随着用力敲打房门的声音，传入房间。 “妈，真的有人，你要不要出去看一下？”王锦程说这句话时双手紧紧拽住他母亲的衣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还闪过浓烈的惊惧。 今晚本来一家人正坐在那里吃饭，可谁曾想突然进来七八个人，不由分说对着他们家就是一顿乱砸，他当时吓得只能站在原地，连迈动一下脚步都不会，如果不是母亲，他现在头上肯定会有个大包。 那些人将他家砸得七零八落之后，才告诉他们缘由，是因为他家的蓝眼怪，将村长家的孙子打的一条胳膊脱臼，所以才会来警告他们家，并且还让他们交出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还要蓝眼怪偿还一条手臂，这件事情才不会再继续追究他们责任。 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在听到这件事情的缘由就是因为蓝眼怪造成的，心里对她十分怨恨，尤其是他，如果不是蓝眼怪，他今晚都不会受到惊吓。而母亲他做的精美菜肴，也不会被那些大汉们一下子就全部掀翻在地上。 那其中有一道是rou菜！还是他最喜欢的土豆炖rou，他们家条件不好，村子里算是困难户，一个月能吃上一顿rou就很不错，没想到母亲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那些大坏蛋全部扔在地上，而这些原因就是因为蓝眼怪！ 想到这里，他上去就将蓝眼怪推倒在地上，对着她一顿乱踹，可没有想到最先阻拦他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程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那是jiejie！” “她不是我jiejie！她是蓝眼怪！是个妖怪！爸爸，你没有听到吗？就是因为这个蓝眼怪，我们今天晚上没有饭可吃，她还学别人打架，爸爸，你怎么会喜欢这样不乖的女孩子？” 他当时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冲着风芯澜发泄，爸爸不允许他打蓝眼怪，他就想出另外一个办法，拿出自己的弹弓，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往蓝眼怪的身上投。 就这样父亲依旧护着蓝眼怪，他的母亲徐丽在看到自己的丈夫，始终护着那个一直为他们家闯祸的女孩儿，内心积攒的怒火，全部爆发，家里顿时变得一团乱。 而那几个砸他们家的大汉，始终站在原地也不走，就看着他的父母厮打在一起。 但好像没过多久，家里又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一进他们家门，就对着他的父亲说道，“他们的儿子受伤很严重，需要去医院，但是医药费必须由他们家承担。” 父亲当时听完后，整张脸都都阴沉下来，并想和那个女人理论，那个女人是村长家的儿媳妇儿，村中有名的泼妇，除了那个脸蛋长得漂亮，脾气臭的要命，整个村里没有一个人敢惹她。 “马姐，这些都是小孩子之间打闹，手下没有准，我向您道歉！” “道歉我可不敢当，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儿子的胳膊还是脱臼了，还得忍受痛苦，身上还有许多抓痕，这些都是你们家蓝眼怪造成的，你如今一句对不起就想推卸责任，想得美！” 他当时听到那个女人说的话，心里对蓝眼怪更加怨恨，她竟然敢打村长家的孩子，那就让她去给村长家儿子看伤，给他们付医药费，为何要找自己的父亲。 后来是自己的母亲徐丽看不下去，拿起放在角落的笤帚，对着蓝眼怪也就是现在的风芯澜，一顿猛打，口中还念念有词，都是一些很不好听的话。 其实他的母亲一开始还是很喜欢蓝眼怪的，只是她经不住村中的流言蜚语，每个女人聚集在一起说话时，总是对着他们家指指点点，母亲受不了那种戳脊梁骨的痛苦，所以才慢慢疏远蓝眼怪，直到他的出生，让蓝眼怪在他们家更加没有地位，再加上今天所遭遇的一切，使母亲心中那所有的痛苦全部发泄在蓝眼怪的身上，母亲是什么时候停手的他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蓝眼怪已经彻底昏迷，而他的父亲国强跟着村长家的儿媳妇踏出这个家门，说是去给那个小孩儿掏医药费。 但谁曾想到父亲这一走就在也没能回来。 －－－－－－题外话－－－－－－ 岚岚今天的闲时间又用完了，感觉还有很多想写的都没交代清楚，半夜继续吧……我要为自己加油！ 真的很感激各位对岚岚的支持么么哒 t ☆、第三十三章 王秀敏的下场（二） “养父出了门就没有再回来？”风芯澜心中最大的疑惑就在这里。 养父出门时他身边有村长家的儿媳妇，还有那三四个对他们家打砸的魁梧大汉，这么多人一起离开他的家，为何就只有她的养父没有回来。 “是的，他们走后，我妈就抱着我进里屋床上躺着，边哄我边看着门外。” 王锦程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母亲焦急，惶恐不安的眼神，都足以证明她当时心里有多么害怕，否则一听见敲门声，她的脸色就会变得非常难看。 “妈，先去开门吧，我会乖乖的呆在这里哪都不去，等着你和爸爸回来。”徐丽看着自己儿子乖巧的样子，心里又高兴又难过，她的儿子才五岁啊。 “程程乖！mama去去就来，你就躺在这里，我出去时会将房门锁住，不会有陌生人进来的。”徐丽在心里一番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儿子锦程留在家里，这样才会安全一点。 毕竟外面天色已黑，村里的土路两旁根本没有路灯，万一碰到些不干净的东西，传染到孩子身上，她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嗯，我会很乖的，妈你快点和爸爸一块回来。”王锦程望着自己漂亮的母亲，那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大眼，闪着浓烈期待的情绪。 “mama答应你，一会儿就会和爸爸一起回来，那你先躺下睡一觉。”徐丽将王锦程放在床上躺好，并细心的帮他捻好薄被，最后在其额头上落下一吻，就转身向屋外走去。 徐丽在马上踏出房门时，才想起来，屋内中间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回过头来望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风芯澜，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闪过怨恨，痛苦，不甘，还有一闪而过的心疼。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已经晕过去的蓝眼怪，最终做下决定，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一同与她出门。 “她为什么要将我抱出去？”风芯澜听到王锦程这样说，心里压抑许久的怒火一点点上升。 她当时都已经被她抽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将她抱出去，真的是要拿她去给村长家的孙子抵账吗。 “呵呵，”王锦程笑了几声之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当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母亲那样做的理由，他打死都不会让母亲踏出那扇门，但他也知道幼小的他，根本就不会阻止任何事情发生。 “如果你半年前问我这个问题，我会告诉你，她这样做就是为了拿你去给村长家泄愤。” 风烨磊听到后，挑起一边眉毛，看王锦程的目光如炬，似乎是在警告他，要注意用词。 “但你现在问，她当年抱你出去是为了，”王锦程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炯炯有神的大眼，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脑海中的景象又回到当年。 “为了什麽？”风芯澜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原因，她清楚的记得她醒来后面对的一切根本就不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看着王锦程又陷入回忆中，未能及时回答她的问题，她只好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慢酌饮。 王锦程是被饿醒的，他一觉醒来望着窗外蓝色的天空，心想好大的太阳，这样的天气适合小朋友们去玩水。 他一骨碌从床上下来，顾不得一切，就打算去外面玩，可等他 站到房门处才想起来，他的父母都不在家里，缓慢的转过身体才发现原本躺在屋内中间的蓝眼怪消失不见了。 他当时吓得直接在屋内开始尖叫。 “啊！” 他叫了好久，都不曾有人打开房门，没有人进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当时心里怕的要命，想着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还不回来，明明答应他就过一会儿，可现在天都亮了，两个人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缩在房门处的他，不停的安慰自己，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mama和爸爸肯定会一起回来。 正在这时，他听见了敲门声，嫩稚的面容闪过惊喜，他大声的喊道，“爸爸，mama，你们终于回来了，快开门，快开门！”他边说边用手拍打着木门，嘴里一直重复这句话。 可等房门打开的那一霎，他看到门外所站的人影时，一脸呆愣的样子，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女人，试探地叫了一声，“姑姑？” “嗯，乖程程，你还记得姑姑吗？”王秀敏神色温柔的问着只有她大腿高的王锦程。 “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虽然姑姑很少来家里，但是他一直有听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提起她，他还很清楚的记得，母亲曾经告诉他，姑姑最喜欢穿着一件长裙子，一年四季，总喜欢倒着穿。 “程程，你和姑姑一起走好不好，姑姑那里有玩具车，手枪。” “不，我要在这里等我爸妈。”王锦程并没有忘记母亲临出门前叮嘱他的话。 “程程，你爸爸和mama，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暂时都不会回来了，你跟姑姑走好不好？”王秀敏眼里闪过悲伤，说着就打算抱起他向外走。 他当时挣扎的厉害边哭边闹，一直吵着要见自己的父母，也许他这样的顽劣脾气，将王秀敏的的耐心所耗完，本来一直向村外走的王秀敏，抱着他突然折返了一个方向，向村南边走去。 “程程，我都和你说了，你爸爸和mama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但你还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姑姑有没有撒谎？” 王锦程当时听完王秀敏的话，高兴的笑出声来，还以为过一会儿就会见到自己的父母，可谁曾想，他见到的只是两具冰冷冷的尸体，两个人就那样斜躺在土路上，身旁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蓝眼怪。 “呐，程程，你的父母就躺在那里，再也不会醒来了，他们一同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她们还会开心的生活下去。”王秀敏神色悲哀，搂着王锦程，仿佛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姑姑，可mama和爸爸就躺在那里，他们只是睡着了，只要我过去拍拍他们，他们就会醒来。”王锦程对王秀敏说完，就要上前去拍他父母的身体。 王秀敏怎么可能会答应他这样做，急忙将他搂在怀里，使他动弹不得。 “程程，姑姑不是跟你说了，她们再也不会醒过来，你就不要再上前去打扰他们。”这个小子的劲太大了，她两只手齐上，都抓不稳他。 “你骗我，你让我过去！”王锦程一张小脸变得通红，挣扎着想要从王秀敏的身上下去。 其他村民看到这副情景，都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 “唉，这就是小王家的孩子吧，真可怜，这么小父母就不在了。” “谁说不是呢，小王多好的一个人啊，这才一个晚上，就唉！” “要我说啊，其实就是他们家领养那个孩子搞的鬼，你们想想看，那个正常人会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这分明就是一个妖怪，到小王家人身边，兴许就是专门克他们的命。” “就是，就是，李大姐说的对，这个女孩子就是专门来克他们的。” 王锦程听着闲站在他父母周边的那些村民口中所说的话，心里震惊不已，难道自己父母的死是那个蓝眼怪造成的。 “姑姑，我爸妈真的死了？”一张小脸毫无血色，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躯体，却迈不动脚步。“是蓝眼怪害死的？”最后一句问的艰难万分。 “程程，不要相信他们说的，那是你jiejie，我今早赶过来的时候，他们三就躺在这里。” “她不是我jiejie，他是蓝眼怪，是个克星！”王锦程努力回想刚才村民所说的话，将那些词语牢牢的记在心里，一抹仇恨悄然占据他弱小的内心深处。 “程程，姑姑知道你现在特别难过，你的爸妈走了，就让姑姑来当你的mama，姑姑会把你好好抚养长大。” “姑姑，我要当警察，专门抓坏蛋！”王锦程幼时的想法很简单，以为他当了警察就可以抓住蓝眼怪，为自己父母报仇。 一直听着王锦程回忆当年事情的风芯澜，在听到自己是躺在养父母身旁时，口气相当不好。 “我当时和养父母躺在一起，怎么可能，我醒来的时候明明…”说到这里，风芯澜突然止住，那双湛蓝色的双眼，没有平时那光彩照人的光芒。 风芯澜这时候想起她当时是最后一个醒来的，等她清醒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村边那个湖边。 耳边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她睁开眼睛，躺在地上看着周围人都在围着两具躯体忙活。 她本想坐起来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出现在湖边，她不是被养母抽的晕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情景，风芯澜眼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你是在湖边醒来的？”王锦程看着风芯澜突然发问，只是那语气就像在审问一个犯人。 “嗯。”风芯澜眉头微皱，显然对王锦程说话的语气很不满。 “那你看到了什么，还记得吗？” 风芯澜看着王锦程突然变得咄咄逼人，沉默几秒之后她才开口，“我看到许多人都围成圈状，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还听到了许多哭声。” “你不知道？”王锦程一字一句嘴角含着讥讽。 风芯澜摇摇头，心底开始涌起不好的预感，她当时浑身都很痛，从清醒到再次昏迷过去，一共也没几分钟，只是她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貌似听到了咕咚重物落入湖中的声音。 想到这里，她的那张脸瞬间变得苍白，突然抬起头看着王锦程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就是你猜到的那样，风芯澜，我的父母就在我的眼前，被他们一起扔到湖底，连一个简单的葬礼都没有，包裹他们的只是两卷草席。” 王锦程说完这句话后，心里重重地呼口气，原本他以为说出这样的话会很困难，但没想到当他真正的有一天，当着别人去说自己父母事情时，发现那些小时候执着的某些事情，早已变得微不足道。 风烨磊坐在女孩儿身边，自然感觉到风芯澜在听完这句话以后，身体紧绷，他衣袖也被女孩儿抓出好几道抓痕。 一时间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空气里静谧至极，只有淡淡的花香味，环绕在整个楼层。 “我们都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