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闻言,闻青笑了,然后报数:“袖长四寸,衣长一尺五,裤长两尺。”然后问刘姐:“当初是不是这个尺寸?” 刘姐愣了下。 闻青转头,从柜台里拿出小本本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这个数据。 刘姐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不由得慌起来,立刻喊道:“闻青,你就是偷布料了!” 这时,会计和算账对着数据,然后算账的说:“做衣裳的用料一般就是两个衣长加两个裤长,按这个数字来说,布料八尺,这已经用了七尺了。” “那她就贪了一尺!”刘姐指着闻青笃定地说。 众人看向闻青。 闻青不语。 会计开口说:“闻青没有贪婪。算账忘了算袖长,两个袖长八寸。八尺的布用七尺八,另外两寸应该在裤兜上。”会计言毕,将小本本交给小女孩,小女孩脆生生地将数字念一遍。 店内顾客都是常做衣裳的,工序多的可能不会算,像汗衫、七分裤这种简单的,算起来并不难。 “八尺布,正正好好用完啊。” “挖圆领会剩点碎布吧。” “那也不够做鞋子啊,而且鞋子要整布才好看嘛。” “那就是说,闻青压根儿没有偷布?” “何止没有偷布,整个县城算用布,估计都没有她这么准的,几乎是寸布不差。” “这么厉害?” “我奶奶以前也是裁缝,她都算不了这么准!” “……” 不管刘姐前面铺垫多少,多么的理直气壮,此刻铁证的数字摆在她的面前,容不得她狡辩。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极不好看。 修鞋大爷见此,无声笑起来,就说闻青肯定不是偷布的人!看着会计、算账的修鞋大鞋才算明白,闻青找他们是为了数据的真实性,找小女孩念,是因为孩子不会说假话。修鞋大爷暗暗对闻青竖大拇指,这种情况下都能冷静对待,好样的。他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退出人群,急奔自己的小修鞋摊位。 而此时刘姐站在店中央气势全无,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说什么似乎都没有力度。 闻青这才缓缓开口说:“刘姐,我想告诉你一点,我从来不会晴伦布做布鞋,一来晴伦布透气性差,大家都是干活吃饭的,容易出脚汗,引起脚臭。不信,你看柜台上的布鞋。” 众人顺着闻青的指向,看向柜台上的几双鞋子。 “还真没有晴伦布的鞋子。” “嗯,晴伦确实透气性不好。” “这么说,闻青是被冤枉的?” “刘姐还说,闻青偷了她带墨汁的晴伦布做鞋子呢?这话怎么说?” “当然是骗人了!” “我就说嘛,肖姨开店好几年了呢!” “为啥要针对闻青呢?” “想把闻青赶出肖姨裁缝店呗。” “……” 一声声议论纷纷飞入刘姐的耳中,刘姐身后的几个女人,心虚起来,脸色涨红,准备遛走。 刘姐不死心,开口说:“不可能八尺布用的干干净净!剩的那些布头呢?肯定让你偷了!” 刘姐话音刚落,修鞋大爷拎着一个破旧小麻袋气喘吁吁地挤进店内:“让一让,让一让!” “这什么人啊?”有人好奇问。 “就是啊,怎么有来一个人?” “哦!这是门口修鞋大爷,我认识!” “他来干什么?” 修鞋大爷刚一站稳,把破旧小麻袋解开,拽起一角,呼啦啦一袋子小布头小布条都从麻袋里滑出来,红的、白的、蓝的、绿的最大不过碗底,最小的像指甲盖,修鞋大爷说:“找吧,你们做衣裳剩的小布头,小布条都在这儿,老大爷我看着肖姨扔了怪可惜,都拎回来当垫子,坐屁股底下的。刘姐,把你的晴伦布条找回来拿回家吧。” “扑哧”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笑声。 刘姐一下被臊的脸涨红。 第17章 “找吧。”修鞋大爷催促着:“这一两个月的小布头、小布条可都在这儿了。” 刘姐脸上先是红,再是白,然后是青,极其丰富精彩。 闻青也在此时看向刘姐身后的女人:“这位大姐,刚才你说,你做一条长裙用了九尺布,手工费三块钱,是在这儿做的吗?” 女人一愣,继而目光左右躲闪,见识了闻青的厉害,她不敢再欺骗,结结巴巴回答:“不、不、不是在这儿做的。” “啊,原来不是在这儿做的。”人群中有人惊呼。 “不是在这儿做的,干嘛要说是在这儿做呢?” “就是啊。” “故意找茬吧?” “害我刚才都帮她瞪闻青了呢。” “……” 店内的顾客开始对女人指指点点。 女人没想到事情反转这么快,经受不住店内店外的指责,步子慌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指着刘姐说:“是,是,是刘姐让我这么说的,是刘姐……” “你给我闭嘴!”刘姐呵斥。 女人连忙噤声。 闻青平静看向刘姐。 刘姐所有的诡计已经被闻青戳破,此刻已经无计可施,正寻思着找个空隙跑出去,然而刚才她因为声音太大,引来了不少人,将肖姨裁缝店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她压根儿出不去,心里急的不行。 “刘姐。”闻青喊一声。 刘姐脑子一转,突然赔起笑脸:“闻青不好意思啊,是我弄错了,冤枉你了。对不起啊。” “刘姐,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真的是你弄错了吗?”闻青问:“还是说,是别人故意弄错了,让你来闹事?” 刘姐惊愕不已,闻青居然知道? 闻青不慌不忙地抬眸看向人群,稍稍抬高声音喊一声:“纪宁芝!” 刘姐立刻身子一僵,脸色发白。 众人一愣,顺着闻青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人影先是一滞,接着鬼鬼祟祟地逃跑。 “有个人偷跑了!”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啊。” “背后还有主使者啊。” “搞了半天,刘姐只是个靶子呀。” “……” 这时店外又传来声音。 “是纪家的纪宁芝!” “就是纪宁芝。” “纪宁芝跑了!” “……” 刘姐已经淡定不了,她也想立刻跑,才刚挪动步子。 闻青喊一声:“刘姐。” 刘姐脚下一停。 闻青说:“刘姐,东西乱吃易生病,话乱说易惹祸,你今天做的事,旁观者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四个,而是几十人,刚才是你说的让我报警的,对不对?” 闻青的声音不高,语调平温,却是字字句句都让刘姐心里发寒:“闻青,你想怎么样?” 闻青看向众人说:“肖姨裁缝店是肖姨的店,我只是一个打工的,现在肖姨不在,你诬陷我偷布料,回头再遇到一个‘刘姐’,在肖姨面前说我偷了布料,肖姨肯定不愿意用我了,你说是不是?我不想平白地丢了工作。所以,这事儿我得让公安人员给我作个证,我没有偷布料。再还肖姨裁缝店一个清白,我们是堂堂正正卖面料,做衣裳,做鞋子,从不占顾客一丝一毫。” “对,是要做个证!”修鞋大爷接腔:“不然,肖姨回来让闻青丢了工咋办?以后人一说肖姨裁缝店就说坑人咋办,肖姨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修鞋大爷说的在理,店内顾客不少人,因为刚才误会了闻青心里有所内疚,加上闻青年纪轻轻沉着冷静不说,裁缝的手艺也是一流让人信服,此刻不由得全心全意地袒护闻青。 “就是,平白的诬陷,说句对不起,那杀人都不用坐牢了!” “同意!” “让公安做个证!” “作个证!最好发个锦旗!” “……” 众人几乎是一个声音,那就是报警。 刘姐没想到群众会突然站向闻青那边,而且是全部在为闻青讨公道。霎时,刘姐害怕了,后悔了,她不该收纪宁芝的钱,不该诬陷闻青,不该蓄意把闻青赶出县城,让闻青本本分分做个农村人,带着黑历史,一辈子不进县城。 不该啊……她现在心里极其慌乱,自己没能把闻青赶出县城,反而让店内所有人,更加信任闻青。这可怎么办?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作恶,去了派出所,是不是要关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时间更长?这样的话,被村里人知道,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她男人会打死她的! “既然,今天大家都没有衣裳要做。那么,我做主,关门一天。刘姐,跟我去派出所备个案吧。等肖姨回来,我也能洗刷自己的冤屈。”闻青不急不徐地说。 刘姐却白了脸。 “各位能让个道吗?”闻青又说。 店内店外的顾客自发地让出一条道,并且伴随着嘁嘁促促的说话声。 “真的要去派出所啊。” “当然要去了!不然白被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