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节
我拧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随便怎么污蔑我都行，但说我对金钟下手，我都有些不能忍！ “怎么了？谭总，我现在就跟你说我的猜想，我不会运气那么好吧，一下子猜对了。”孟杰笑了。 我有些讨厌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模样，归根到底，他妻子的死并没有让他打消找到真相的念头，反而像是更加激起了斗志，他也成功地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见我不说话，孟杰继续发难，“那也就是之前的猜的都不对，金钟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他可能只是帮你去做这些事情，他只不过是再帮你而已，他可是一个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我还记得上次有同僚去金钟家里，发现他有一间密室，里面挂的全是你的照片，根据调查，你们大学是同学，他从大学就喜欢你了。他那么爱你，你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吧？周游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们给弄出来的，一个会所老板，会跑到周游的小破公司给周游打工？还不是为了让周游得上那种不治之症！” 孟杰是一个厉害人物，他原比我想象中要知道得多，无论他是猜到的，还是手里握着一些不能侦查立案抓我的证据，都仿佛是在提醒着我，见好就收，毕竟金钟真的是不在了，没有人再为我的为所欲为买单了。 我回头看着孟杰，笑了，“孟警官有些话，可真的不能乱说，你要这样一直污蔑我的话，我只有报警来维护我的权益了。” 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孟杰起身，也不再多问下去。 他看着我，只说了最后的四个字，“好自为之。” 我笑了，“不犯法的人，会得到法律的保护的。” “能跟工商局局长一起开店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跟金钟哪个不触犯了法律？”孟杰似乎又来了兴致，居然跟我提起了老肖。 孟杰所知道的，远远要超出我的想象。 “孟警官，您现在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工商局的局长都被您给脱下水了？我要有那个能力，我现在还做什么老板，介绍介绍人给人送钱吃钱不就行了！”我说话的时候十分轻松，却心如刀割。若是金钟真的想的是毁灭自己来让我后半生都安生，他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了。他也许早就知道以前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查得水落石出，所以才会设了这么大个局。他是那么一个有能力的人，我怎么会相信他死了，一次意外，金刚死了，他可以利用自己父亲的尸体来装成自己，用自己的死来结束所有的东西。 我想，方子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毕竟我只纠结在金钟的死之上，没有考虑过我跟金钟的形势有多复杂。 孟杰走后，我接到了老肖的电话，周末他会来售楼部，依旧是我住所楼下的那个售楼部，不过因为楼已经售罄，所以售楼部也一直都空着，一直想改一下做个其他的什么，却也一直都没有想到。 周末与老肖约定的时间一到，他就准时出现在售楼部的门口了，他显得苍老了许多，眼袋看起来更加严重了。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跟我说明了来意，“晓菲，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说两家话，金钟这件事情呢，牵扯太多了，我们其实一直都想把你们一家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你有个龙氏，目标太大，而且你还一直都被警察盯着，金钟也是一样。” 我望着老肖，他似乎是来安慰我的，似乎是来告诉我金钟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低着头，一旦想起金钟，我的胸口就有些隐隐作痛。 老肖叹了口气，“弟妹啊，真的是对不起了。金钟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来跟我商量了，我也劝不住他！” 我猛地抬眼看着他，“他现在死了，你们说什么都对了！” 我开始怨恨金钟所有的关系，我怨恨这群人最后让金钟用生命换了他们的一世安稳！ 老肖大概是已经猜到了我会冷眼嘲讽，他显得十分平静，继续说道，“这事儿真怪不得方子，其实一直以来方子都不参与这些事情的，他有资源，只是给金钟提供资源的。你也别恨方子，一家人，也不用这样置气。”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老肖，“一家人？老肖，你看得明白，确实，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可是我想要这些吗？！” 老肖急忙起身按住了我的肩膀，似乎要让我冷静一点儿，“我知道，我都知道！弟妹啊，这是迫不得已呀！金钟做决定，谁能拦得住？！”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抱着自己的头，guntang的泪水落了下来。 老肖苦笑，“告诉你，能改变什么？金钟要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之前我就提醒过他，对付周游可以采取合法的方式，他怎么做的？！其实啊，如果你们早早就走了，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老肖跟我的想法大致是一样的。 那一天，我跟老肖推心置腹，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金钟的事情，金钟表面看起来是雷厉风行的人，可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软，譬如金东贤，譬如陈冰，他要是当时接受老肖的意见，直接将这些人跟周游一样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然后带着我走了，后面的所有遭遇我们也都不会遭遇。 此时，窗外下起了雨，我多想冲到雨中畅快淋漓地淋一场，可秋日的雨跟夏天不同，秋天的雨软绵绵的，风轻轻一弗，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没恨任何人，真的！”我抬眼看着老肖，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前几天孟警官来找我了，他知道得太多了，让我也明白了，金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仅仅是为了我，也为了你们这群兄弟。” 老肖有些惭愧地点头，“可不是吗？我们还真是对不起他，一起做事，一起承担，他每次都冲到最前头。也怪我，过两年就该退休了，他总说，这些事情要不解决，我这个休可能就退不了了。” 我含着眼泪，笑了，我自己都知道我强撑起来的笑容肯定很难看，但我却偏偏要保持微笑。 “弟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老肖跟我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有就是你，别把自己困在这个圈子里了，该结束的始终就要结束的。还是应验了金钟说的那句话，有缘无分始终有缘无分，他用了毕生的爱给了你，足够了！”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无话可说了。 “老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没有抬眼看老肖的表情了，我似乎难以消化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像是一个沉沉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难受极了。 老肖再度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段时间难受我都理解，我感同身受，你一定要坚一点，不要辜负了金钟的一片心意。家里的两个孩子还需要你呢！” 我点了点头，揉着鼻子，手肘撑在桌子上，我不应声了。 他走了两步，又是停了下来，“哦，对了，那个警察我找人送到郊区去了，你也别担心了，没有人会再碰这个案子了。” 孟杰说自己调离是方子做的手脚，老肖若不是不来告诉我，我也会认为是方子做的，完全没想过方子是否有那么神通广大。 金钟的死亡真的让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方子偶尔过来给两个孩子送点东西，但总是着急着走，每次来就跟我说两句话，“姐，我来看看妮妮跟念钟！”“那个啥，姐，我还得去医院看瑜儿，我就先走了。” 妮妮跟念钟以为考虑到我，也不敢挽留方子，但方子一个礼拜雷打不动地会出现。 刘鸿渝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有消息了。 就这样，我留在了成都，再没有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看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我忽然对有些事情释怀了，金钟跟方子的选择也是形势所迫。念钟上初中，妮妮上高中那会，方子一如既往地过来，当他说要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你留下来吃饭吧！” 屋里瞬间安静了，我也懒得解释，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当所有人都围上了餐桌，门铃被按响了，我起身去打开了门，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浑身都有些脏，他一见我，眼睛一亮，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很旧的寸照，看了看照片，又是看了看我，有些失望地摇头要走。 我有些好奇了，走上去，我很快就注意到那照片是我大学时候的证件照，他的手里怎么会有呢？！ 我一把抢过了男孩手里的照片，“你是谁，你拿我照片做什么？！” 男孩只有十来岁的样子，跳着要抢回自己的照片，“把照片还给我，你不是我妈，你跟我妈一点儿都不像！” 男孩的话让我愣住了，他拿着我的照片说是他妈？那张照片一定是我，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头发是胡乱扎的，有些耳发还被照相的人p过，导致耳朵的地方有些菱角！ “这个照片是谁给你的？”我男孩的衣领，大吼道！ ☆、第390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谭晓菲 “这个照片是谁给你的？”我男孩的衣领，大吼道！ 证件照并非是普通的照片，况且还是大学的时候的照片，这么一个小屁孩怎么会有呢！ 方子跟了出来，看了那孩子一眼，似乎也有些不明白了。 男孩怎么都不说照片的来历，方子拿过我手里的照片，惊讶，抬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男孩，“照片从哪里来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我都说我找错人了，把照片还给我！”男孩红着脸大吼大叫。 我跟方子递了个眼神，“把他带进屋里！” 随手我拿了照片放开了男孩，快步走进了屋里，男孩在乎照片的程度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不用方子强制拉他进屋，他就跟了进来。 我进了屋里坐在沙发上，将照片扔在了茶几上，念钟凑了过来，看了照片，立马惊呼，“妈，这不是以前的你吗？” 即便是念钟见我曾经的照片不多，但他还是认出了我的样子。 妮妮也呆呆地看着照片，或许是曾经的我跟她的母亲萧子怡长相有几分相似，她竟看出了神。 男孩进门见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也没硬来抢照片，而是摊手在我面前，“把照片还给我，没有照片，我就找不到我妈了！” 我拧眉，“你妈？” “对，这是我妈，我爸经常拿这张照片看，这个人一定是我妈。” 方子听到男孩的话，就笑了起来，“你知道这个照片的主人是谁吗？你爸？你爸凭什么拿着别人的照片说是你妈！？” 男孩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认可，更加着急了，叉着腰大吼道，“这个是我妈，真的是我妈！” 我笑了，看向了那个男孩，“你妈叫什么名字？” 男孩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茶几上的照片上，说起他mama的名字的时候，他有些难过，“谭晓菲……” 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诧异，我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他浑身有些脏兮兮的，但穿着打扮还算得上小康，他的五官，没有跟任何我认识的人有相似之处，他长得平平无奇，我实在也想不起来我十年前有这么大个儿子。 “谭晓菲？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个阿姨叫什么名字吗？！”方子看着这个男孩。 男孩犹豫了，半天才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们说谭晓菲就住在这个小区，我一家一家找过来的……” 方子正要说话，我立即抬头看着方子，“方子，你带着两个孩子先把饭吃了。” 方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去吃饭了。 我这才是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对男孩说道，“坐，阿姨有些话想要问你。” 你男孩抿了抿嘴，一直都盯着茶几上的照片，我知道那照片对他似乎十分重要，所以就安慰着他，“你你跟阿姨说实话，阿姨就把照片还给你，而且阿姨还有可能能帮你找到你mama！” 男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警惕，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秦钟。” 我脑子里立即绷紧了一根弦，金钟？秦钟？！ 我笑着看着秦钟，“好名字啊，你爸叫什么名字？” 秦钟眨巴眨巴了眼睛，没有回答我，反而是看着我问道，“这个跟我爸肯定没关系吧？！” 我笑了，“当然有关系了，你刚刚不是听到我儿子说了吗，这张照片是我以前的照片，就算是我可能说谎，我儿子不可能说谎的！对了，我儿子叫念钟……”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秦钟眼圈有些泛红了，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唇激动得不得了，一直都在颤抖。 我拉了秦钟的手，“告诉我，你爸叫什么名字？！” “我爸叫……叫秦浩。” 秦钟的回答让我大失所望。 “你来找你mama，为什么爸爸没有一起来？”我放开了秦钟的手，准备要去拿照片还给他了，这世上叫谭晓菲的人那么多，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况且这张照片虽然是我的，不过也不排除谁偷盗了我的照片，对孩子撒了一个慌。 “我爸病了，在医院里，我偷偷来找mama的。”秦钟开始低着头抹眼泪。 我浑身一怔，把照片拿给了秦钟，“你爸病了，你就更应该陪在爸爸的身边，你出来找mama，他不会生生气吗？！” 秦钟拿着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起身，但似乎有些念念不舍，他忍不住再次询问，“你是叫谭晓菲吗？你是我mama吗？！”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餐厅里正在吃饭的两个孩子，“我生过谁我心里清楚，你应该回去问问你爸，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我敢肯定，我没有生过你。” 秦钟有些不死心了，他抿了抿嘴说道，“阿姨，我知道不是您生的我，但是这个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您？！” 他忽然用起了敬语，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排斥我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没错。” 听到我的肯定回来，秦钟跪在了我的面前，跟我磕头，“阿姨，请您跟我去见见我爸爸吧，他可能快死了！” 我蹙眉，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像是认定了我是他妈，可嘴里却见外地称呼我为“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