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到手上的信息就不全了。 发现身世,查几十年前的事,找到自己的生母,对方被买通,把他推下山。 现在对方失踪,不知生死。 幕后之人是自己人。 这几件事在沈肆的脑海里不停翻转。 弥山所发生的,都如同盖了放大镜,清晰到变形。 当时是他生平第一次激动的无法冷静。 这才大意了。 沈肆的面部徒然之间涌出了几分煞气。 随后出现的是极重的讽刺,悲伤。 少有的那种一发生,就会被报道的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深呼吸,压下翻涌的情绪。 一切又如死寂般,波澜不起。 伸出手按了按太阳xue,沈肆忽然侧头,发觉外面的脚步声有力,并不是他喜欢听的轻慢,优雅,他又侧回去,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曙光。 从小到大,几乎每个人都拿羡慕的目光看他,长大了,那些目光变成畏惧,惶恐。 渐渐的,极少有人敢肆无忌惮的和他平视,在他面前露出真性情。 所有人和事都虚假了起来。 最难得的是“真”。 沈肆的话越来越少,活的也越来越孤独,甚至都忘了笑的时候,弧度是怎么划出来的。 这件事解决以后,他不想那么累了。 夜色无边,月亮如水。 沈宅不是往日的闹腾,因为没了傻子。 沈穆锌无精打采,因为见不着苏夏,空气里都再也嗅不到半分她的味道。 田箐桦端着刚榨的果汁过来。 “穆锌,妈最近会比较忙,恐怕顾不上你,金家那边,你不要冷落了人家女孩子。” 沈穆锌喝了口果汁,他无骨的躺回沙发上,没接话。 田箐桦说,“明天你去苏家走一趟。” 沈穆锌当场拒绝,“没空。” “那妈这边联系一下苏夏。”田箐桦蹙眉,“你哥不离婚,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有点慌。” 离婚协议的事没那么大,她是想确认,沈肆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 还是装的,另有目的。 沈穆锌随口问,“妈,爸呢?” 田箐桦说,“跟几个朋友摆了个饭局,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的话刚落,门外响起下人见礼的声音。 “说曹cao,曹cao就到。”田箐桦闻到一股子酒精的气味,“老沈,你喝酒了?” 沈峰走近了,酒精味越发浓烈,有些呛人。 田箐桦瞪他,“你是不是忘了,你不能喝酒,一喝就全身起红疙瘩?” 沈峰喝多了,他挥开田箐桦,摇摇晃晃的往卧室走。 “爸喝了不少酒。”沈穆锌放下交叠的腿,懒懒的伸展四肢,“妈,你去看看他吧,我上楼了。” “去吧,早点休息。”田箐桦说,“把果汁拿走。” 沈穆锌慢悠悠的离开客厅。 深夜,沈穆锌出现在一楼,他单手插兜,似乎是没什么睡意,在那溜达。 有声音传进耳朵里,很模糊。 “我能怎么办?你想逼死我们是不是?” “我告诉你,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争吵声停止了,沈穆锌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开。 他重新躺到床上,神色复杂,掺杂着阴沉,困惑,怀疑。 拿到手机,沈穆锌翻出一串号码,这么晚了,打过去会吵醒她睡觉,他也紧张,不知道说什么。 在心里把苏夏这两个字拆开了,默念了很多遍,沈穆锌才平静了下来。 不管扯到谁,又扯出什么,局面出现多么恶劣的变化,他都不感兴趣,只想那个女人平安无事。 没过几天,沈蕾回来了。 沈源拽住女儿的胳膊,满脸怒气,“蕾蕾,你怎么回国了?” 被吼的莫名其妙,沈蕾纳闷,“爸,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 沈源的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爸,你是不是得失忆症了?”沈蕾拿出手机,给自己澄清,“看,这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看见那条短信,号码的确是自己的,沈源闭紧嘴巴,见鬼了一样。 沈蕾吓到了,“爸,你怎么了?” “没事。”沈源摸摸沈蕾的头发,“你回房间,爸出去办点事。” 沈蕾哦了一声,“爸,大哥跟苏夏……” 人已经出去了,走的很快,背影慌乱。 沈蕾不是什么都不懂,她感觉爸有什么事瞒着她。 好像很不希望她回来。 半个小时后,沈氏董事长办公室 沈源开门见山,“是你叫蕾蕾回来的?” 沈峰翻着文件,“是我。” 沈源的呼吸急促,愤怒道,“她只是一个孩子!” 沈峰没抬头,“她是你女儿。” 沈源攥紧拳头,骨头捏的作响。 “既然来了,就帮我看看这份文件。”沈峰丟到办公桌上,“有不同的想法可以告诉我。” 走过去,沈源拿起文件,看到里面的内容,他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沈峰双手交握,“怎么样?” 沈源看着沈峰,还是只字未提。 “回头我给箐桦看看,她一定会有想法,”拍拍沈源的肩膀,沈峰穿上西装外套,“走吧,我们去医院看肆儿。” 沈源放下文件,手捏住的地方,纸都皱了。 到达医院,沈峰关心的问道,“肆儿,今天的状态还好吗?” 沈肆,“嗯。” “那就好。”沈峰温声说,“不要急,在医院慢慢调养,把心情放好一点。” 他笑道,“你大伯也来看你了。” 门口的沈源迈步进去,视线落在桌上的花上面,“肆儿,程家的闺女来过了?” 沈肆说,“刚走。” 沈源看了眼沈峰。 “玉穗那孩子最近跑的勤,挺上心的。”沈峰问道,“小夏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沈肆冷淡道,“这两天处理。” 沈峰叹气,“你既然做了决定,爸说什么也不起作用了,你想清楚了就行。” 待了很久,沈峰跟沈源才走。 等在外面的王义顶着沉重的表情进去。 “大少爷,张佩死了。” 周遭的气流猛然凝结,凉意能把人活活冻僵了。 死了吗,沈肆摩|挲着手指,“什么时候?” 王义吞咽了几下口水,接着说,“是上个月的事。”也就是大少爷跟苏夏回老宅的时候。 沈肆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怎么死的?” 王义说,“勒死的。” 他的视线触及地面,不敢观察大少爷的神色。 费心费力找一个人,突然知道她早就死了,换谁都接受不了。 沈肆的脸侧向窗外,嗓音低低的,“继续查。” 王义,“是。” 大少爷是没表情,不哭不笑的,但他身上的气息变了很多,王义又差点没控制住,想给苏夏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医院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病房里,财团高层平时精明能干,滔滔不绝,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