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刚到。”宋允墨微微点了点头,看到阿青穿着便装,手里还拿着披风,问道,“阿青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阿青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红着脸回道:“宋小姐邀请公主去宝云楼小聚。路上起风了,奴婢便回来拿披风。” “宋小姐?”宋允墨挑了挑眉毛。 “是啊,您的meimei,宋如玥小姐。她还给公主送了贴身的香囊呢。”阿青兴高采烈地说。 宋允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脸色沉了沉,转身就往外走:“带我去找公主。” 阿青追上去,不解地问道:“宋大人,您怎么了?!” 宋允墨脚下不停,声音里隐有几分着急:“如玥从不去宝云楼,她嫌那里离国公府远,风景也不好。还有,她的香囊不久前换给文月郡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璃的戏份被我提为女二了。 ☆、害人害己(修) 兰君到了宝云楼,却发现今日生意格外好,小二忙得马不停蹄,连出门迎接的空暇都没有。她扶着三七下了马车,三七道:“公主先进去,小的去把马车停好,再来寻您。” 兰君点了点头,三七牵着马离开。 这时候,一个婢女迎出来,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姐看到公主来了,特意要奴婢下来迎接。” 与一楼的热闹相比,二楼有些静悄悄的。丫环领着兰君到了一个雅间前面,敲门道:“小姐,公主来了!” 兰君走进雅间,发现这里床榻书柜一应俱全。与其说是一个酒楼的雅间,倒不如说像是客栈的房间。房间里燃着悠然的香气,她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沈毅关好门,正向她走过来。 “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兰君心中警铃大作,退后一步。没想到沈毅这么大胆,假借宋如玥的名义把她骗来?他想干什么? “公主请坐。”沈毅恭敬地抬手,兰君却道:“不必了,沈大人把我骗来这里,应该不是要聊天吧?有话不妨直说。” 沈毅忽然握住兰君的手臂,将她拉近怀里:“那日谢府公主说的话我仔细考虑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娶公主?” 兰君皱眉:“楼下那么多人,你就不怕我大叫把他们都引来?” “如果那些都是我的人假扮的呢?”沈毅志在必得地说。 兰君的心又往下沉了沉,正想找机会使出过肩摔,但双腿没来由地发软:“这香里有……”她话还没说完,已经歪倒在沈毅的怀里。 沈毅抱起她,旋转八宝架上的一件瓷器,床榻旁边的暗门打开。这条密道通往宝云楼一个不被大多数人知道的侧门,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里。他抱着兰君上了马车,命车夫即刻驱车离开。 三七拴好了马,却被两个老乞丐缠住要钱。不得已,他就拿出两枚铜板扔到他们的碗里,没想到小巷子里又涌出了好几个乞丐,把他团团围住。乞丐不比平日里遇到的那些对手,三七不能动手打手无寸铁之人,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摆脱他们。 等他跨入宝云楼内,掌柜过来赔笑道:“对不住客官,今日满座。二楼的雅间也全都被预定了。” “哦,我是随着我家小姐来的。”三七说完就要进去,又被掌柜拦住:“请问是哪一位呢?” “应该是国公府宋小姐定的雅间。” 掌柜摇了摇头:“你弄错了吧?宋小姐没在我这里定过房间。” 三七已经发觉了不对劲,推开他要往楼上闯。掌柜见他像来闹事,当即叫来十几个打手,喝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宝云楼闹事!给我好好教训他!” 眼看双方就要大打出手,一楼的客人几乎跑了个干净。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都住手!” 宋允墨和阿青走进来,宋允墨身上还穿着官服,门外站着大理寺的官兵。掌柜哈腰上前:“这位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人他闹事……” 宋允墨面色铁青:“本官要上楼找人,你快让开。” 掌柜愣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要是出了事,你三族都要陪葬,还不让开!”宋允墨喝了一声,掌柜被他威势所吓,颤抖着身子让开了道。 宋允墨带着官兵上楼,一间间查找,可是一无所获。只一间雅室里,什么人都没有,桌上的茶也凉了。 宋允墨看了看四周,沉着脸往外走:“阿青,三七,跟我一同去谢府。” *** 兰君悠悠地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帏帽早被人拿走,身上的衣服还在。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 有奴婢开门进来,不知道在香炉里点了什么东西,然后恭敬地退出去了。 房间很大,布置精美,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别院。兰君怀疑那香有问题,伸手捂着口鼻,但因为全身虚浮无力,也捂不严实,香气还是钻进她的鼻子里。 “公主醒了?”一个人走过来,坐在床边,正是沈毅。 沈毅看床上的人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手不由地伸出去,触她光洁的脸庞。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女人,他也不想用这样的方法,可是若不如此,她怎么肯嫁给他? “你敢劫持我?”兰君躲开他的手,喘着气说,“你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沈毅俯下身子,嘴唇几乎贴到她的鼻尖:“只要你肯乖乖的,我保证很温柔。等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你忍心杀我?”他的手伸向她的腰带,慢慢拉开。 “你疯了!”兰君吼道。 “我是疯了,我迷恋你迷恋得不可自拔!我夜夜都会梦到你,醒来身体像是火烧一样难受。”沈毅抱住兰君,吻向她的脖颈,她的肌肤烫得发热,像他此刻焦灼的心。 兰君想要躲开他,但浑身无力,脑海中的意识也在渐渐散去。她低头看沈毅,沈毅的眼神毫无焦距,更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 这香似乎能让人失去理智,性情大变。 兰君不知如何是好,又求救无门,她仅存的意识也被香气剥夺,变得渴求身上之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迎合他。这时,房间的门被人用力踹开,六曲和夙玉冲了进来。 六曲拉开沈毅,夙玉则把兰君扶出房间。 兰君腿脚瘫软,神智恍惚,但她很热,她想要个人来填补空虚。隐约之间,她仿佛看见王阙站在眼前,笑着看她,她想也不想地推开夙玉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宋允墨愣了一下,没防备兰君要抬头来吻他。幸好,谢金泠一个手刀下来,兰君倒在了他的怀里。 “居然用这种东西。”谢金泠看了夙玉一眼,夙玉拿出一个瓶子,倒出药丸喂给兰君。 六曲用力拉着门,门后的人一直在用蛮劲,就像野兽一样。他问:“公子,谢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金泠看着一旁的麻袋,毫不客气地说:“把她丢进去。” 夙玉依言把麻袋打开,里面的杜文月被五花大绑,还被塞住嘴。她恼怒地看向谢金泠,刚想骂几句,待看到宋允墨怀里的兰君时,一下子愣住了。他们……怎么知道? “秘香是四海国宫廷里的东西,估计也就郡主能拿到。公主怕是无福消受了,就让郡主自己享受吧。”谢金泠挥手,夙玉便把杜文月推向房门。杜文月连连摇头,夙玉得到谢金泠的指示,拿去她嘴里的布。她立刻破口大骂:“谢金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我!” “郡主胆子也不小,居然帮着沈毅绑架公主,还用禁药!我们要不要先去皇上那里评评理?”谢金泠冷笑道。 夙玉又把杜文月往前推,杜文月慌忙叫道:“这一切都是沈毅所为,我只是提供了药,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宋小姐的香囊是跟你换的吧?宝云楼是你相王府的产业吧?你居然说跟自己没关系?既然郡主一心要求一门好姻缘,今天我就斗胆做主,配给你一个良人。” 杜文月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不断挣扎:“不,你们不可以这样做!” “我给郡主上一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次以后,可要学乖一点。夙玉,把她关进去!”谢金泠下令道。 “不,不要!谢金泠,我不会放过你的!”杜文月大声尖叫。夙玉没有理她,打开房门,把她推了进去。早已经没有理智的沈毅看见猎物,猛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杜文月。 夙玉马上又关上门,三七还上了锁。房里不断传出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杜文月的哭喊声,但没过一会儿,大概是秘香起了作用,就只剩下男女之间的喘息□□。 夙玉微微有些脸红,谢金泠道:“六曲,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守,天亮的时候把锁拿掉,然后去相王府通知相王。” “是。”六曲应声。 宋允墨抱起兰君,跟谢金泠一起往庄子外面走。候在外面的三七和阿青围过来,看到兰君安然无恙,纷纷松了口气。公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俩万死难辞其咎。可谁能想到沈毅胆子这么大,敢光天化日劫持公主? 夙玉担心地问道:“大人,要是事后相王追究起来可怎么办?毕竟是我们把郡主从府里掳走的。” 谢金泠嘲讽道:“他不可能不追究,但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莲。自己的女儿做了这样的好事,皇上不追究他就不错了。” 宋允墨默默地抱着兰君,直到把她放上了马车,才转身对三七吩咐道:“回去以后煮一点解毒的金钱草喂给公主喝。这秘药的药性太猛烈,若还有不适,记得找太医来看看。” 三七恭敬地回道:“是,宋大人请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谢金泠道:“快回宫吧,我已经跟丁柯说好,不会惊动宫里人。” 三七驱动马车,宋允墨目送他们远去。谢金泠伸手按住宋允墨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声叹息。 宋允墨道:“今日要不是你,我们就找不到沈家的这处别庄。你是怎么知道沈家的这处别庄的?” “我手里有些渠道,也是皇上默许的,对几个重臣手里的资产都有数。”谢金泠说着,眼睛中起了阴霾之色,“我倒是小看了杜文月。” “你不是也给她教训了?只是不知相王肯不肯罢休了。” 谢金泠哈哈笑了起来:“不肯罢休又如何?我的敌人多,不妨再来一个!” 第二日天刚亮,相王冲进沈家的别庄里,命人把那里团团围住。他一脚踹开房门,看到房中一片狼藉的情景,只觉得气血上涌,背过身去。他带来的丫环战战兢兢地上前,到床边给杜文月穿衣服,又把她扶了出去。 沈家别庄的事情,虽然被相王严令封锁,但沈怀良还是听到了风声。他赶到别庄,看见沈毅赤着上身跪在房中,而相王几乎要拔剑杀了他。 “相王!”沈怀良快步进去,按住相王的手,“有话好好商量。” “沈尚书!你的儿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本王的女儿以后怎么做人!”相王义愤填膺,沈怀良转身给了沈毅一个耳光,沈毅的嘴角流出血。 沈怀良指着他:“孽障!还不快给相王磕头认错!” 沈毅跪在地上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昨晚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意识,醒来才知道杜文月给他的不是普通的催情香,而是禁药秘香。 “相王,事已至此,我愿对郡主负责。”沈毅抹掉嘴角的血丝,“请准备婚事吧。” 听到他这么说,沈怀良笑着问相王:“相王,毅儿虽不是拔尖的人才,但形貌人品也都过得去,沈家也不会亏待郡主。两个孩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您看……?” 相王用鼻孔出气:“本王这就进宫面圣。” “有劳王爷。”沈怀良赔着笑脸,恭送相王离去,而后变了脸色,“还不快起来把衣服穿好?糊涂的东西,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毅精疲力尽,不想说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父亲和沈家。” 沈怀良叹了一声:“且看相王怎么为你们俩脱罪了。” 天色还早,皇帝还未起身,沈怀良只能在宫外候着。魏北狠狠地说:“王爷一定要给我们郡主讨个公道!那谢金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从我们府上把郡主掳走!” 相王斜看他一眼:“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这事本就是月儿跟沈毅合谋,要害承欢公主在先。我去问皇兄讨月儿的公道,那承欢公主的公道呢?” 魏北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都是你平日里把她惯坏,闯出如此滔天之祸来!皇兄不怪罪已经是万幸,你还要讨公道?!” 一个小太监跑出来,行礼道:“相王久等了。皇上已经起身,宣您觐见。” 当天庆帝就颁发了圣旨,为杜文月和沈毅赐婚。同时罗列了几条无关痛痒的罪名,把沈毅在工部的职位停掉,沈家和贤妃一点怨言都没有。满朝文武多数不明就里,沈毅干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被罢官了?只少数人知道,这不过是庆帝对沈毅的小惩大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