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否则，当年她家次子的婚事也不会这么顺当！ 用罢晚膳，张氏引着庄氏与顾明珠去了沉月轩，这里靠近庄氏的院子不远，边上还有个荷花池，里面种满了荷花，放眼望去，虽是没有几朵盛放，但田田的荷叶下，精巧的花苞儿倒是挂了不少。看这光景估计不消半月，就能满池子争奇斗艳了。 庄氏看着沉月轩的布置便知道张氏是用了心思的，当下便也拍拍张氏的手：“燕娘，舅母和表妹劳你费心了！” 张氏忙推说不敢：“舅母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子骨rou难道还非要分个你我不成？再者这些都是母亲吩咐的，燕娘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的，舅母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 庄氏笑笑，为张氏的谦逊和识趣，世家大族的长媳最重要的便是气度和心胸，张氏该有的都有，更难得还心细如发，让庄氏很为顾氏高兴。这起码可以保证顾明珠在江南不会因为受姑母宠爱招来不必要的仇怨。 又让顾明珠给张氏道了谢，这才转身带着女儿进了沉月轩自去歇息不提。 第二日，庄氏和顾明珠在沉月轩用过了早膳才到了顾氏院子里时。正堂里已经或者或站的挤了大半屋子的人，沈家这一脉的当家人，顾明珠的大姑父沈瀚已经端坐在上首，正慢慢的品茶，时不时与边上的顾氏言语两声。 庄氏上前见过沈瀚，又唤了顾明珠上前。顾明珠抬眸偷偷瞄了前世的公爹几眼，心下一阵感慨，没有想到这时候的…….大姑父竟然如此俊朗又气势逼人，这可比几十年后那个脾气暴躁的糟老头子强太多了。 “顾明珠见过大姑父，愿大姑父身体康健，福禄同春。”顾明珠在庄氏的示意下，双膝跪倒，脆生生得说了句吉祥话。 “嗯，很是不错。明珠是吧，且先起来吧！”沈瀚微一颔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子，“这是前几日得的小玩意，拿去把玩吧。” 又交代了几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顾氏和张氏开头，便掸掸衣袖，离开了。 顾明珠夸张的怕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把庄氏和顾氏还有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顾氏更是搂着顾明珠不撒手，直说是个活宝，偏她是个没福气的，没得一个这样子的小闺女。 庄氏笑着说道：“大jiejie切先别眼热，你哪里是没福气，你这是福气在后边儿呢。现在有燕娘，再过个几年还要多个玉姐儿了，再添个孙儿孙女的，你这是要羡煞别人了好不好！”顾氏被她一说更是乐呵，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张氏的肚子，手指点着庄氏直说她护犊子，见不得别人眼热她家珠儿。 又说笑了一会子，张氏看了眼外面“母亲，这个时辰祖母应是收拾妥当了，可是要带舅母和表妹过去？” 顾氏一颔首“也罢，咱们且先过去。” 又拉住顾明珠，“珠儿啊，咱们家老夫人那是个顶顶慈祥的，过去了只管当成你自个儿亲祖母，万不比拘谨了！” 顾明珠笑嘻嘻的应了，心说我的姑母唉，我上辈子怎么说也是在越州住过一段时日的，这些人的性情脾气什么的，都门儿清，您老人家且不用担心吧。 一行人走不多时，就来到了沈府老夫人周氏的院子。这是沈府最最好的院子，富丽豪华不说，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均出自名家之手，更别提那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都不是凡品。想当初沈家老太爷千金买笑的趣事可谓是家喻户晓，这么多代子孙积累下来，这最著名的院子就是想简单也简单不了。 过了垂花门，就看见院门口两个正在说话的小丫鬟，看见顾氏一行人，请了安便去通报了。那叫一个训练有素，只看得顾氏眼睛疼。老夫人年纪大了，平时便爱些热闹，对一院子的大小丫鬟平素也比较宽泛，难免就有几个傻气的。 顾明珠抿着嘴巴强忍着笑意，她对刚才着飞身就跑的小丫鬟可不陌生，这可是老夫人顶喜欢的丫鬟之一，只是人有些傻气，近身伺候难免不顺手，就放在院门口，也省的拘了她的天性，反了那份淳朴。左右逗趣的时候再唤到近前，还更新鲜。 不一会儿，沈老夫人身边的周mama带了之前那个小丫鬟便过来了，给一应主子请了安，“好教大夫人知道，老夫人听说今儿个有个小仙女要来，正巴望着呢！唯恐怠慢了舅夫人把小仙童带走，特使了老奴过来听候差遣。” 顾氏偏过身，只受了半礼。这周mama是周老夫人奶娘的小女儿，与周老夫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辈子忠心耿耿的，就是沈瀚见了也要恭敬的喊一声“mama”，今儿竟让周mama出迎，显见的是对自己以及娘家的重视。 “周mama客气了，哪里就劳您老迎出来了，这可是显得我这个晚辈的没有做好了。”张氏燕娘是个八面玲珑的，这种时候顾氏也不好太过恭谨，左右她是孙媳妇对着祖母身边的老mama殷勤些也只不过是孝心使然罢了。 第37章 沈家姐妹 门口的丫鬟打了帘子，顾氏领着庄氏和顾明珠就进了门。 顾明珠抬头望过去,就见那正中的位置,端坐着一位身穿酱紫色袍子的老夫人,头上戴着一条同色暗纹抹额，中间镶嵌这一块圆润的鸽子蛋大小的古玉。有些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挽着髻,斜插着一个古朴的木簪。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正慈眉善目的笑着。 顾氏和张氏先上前一步,给沈老夫人见了礼。沈老夫人笑着唤起,“老大家的,这位便是舅夫人了吧。快让我看看小仙女在哪里，见天的听老大家的说起,可是眼热的紧呢！” 庄氏忙领着后边的顾明珠上前,给老夫人磕了头,接了表礼，由着老夫人拉着她,顺势就靠在了老夫人身边。 “好孩子，可真是像你姑母说的那样,长的可真好看,看这小脸蛋多细白，大眼睛眨啊眨的，可是眨到我老婆子心里去了。” 顾明珠因着换牙，不愿意多说话，怕漏风，这会子也忍不住咧开了嘴，待到嘴巴里觉得凉嗖嗖的，又急急忙忙用手去捂住嘴巴，更是惹得沈老夫人大笑不已，显见的对顾明珠十分欢喜。 顾氏和庄氏对视轻轻一笑，心里更是松了口气，看样子老夫人对珠儿印象不错。顾氏笑着上前一步，“瞧母亲说的，您哪里就老了，身体康健便是儿媳也多有不如，珠儿这泼猴，既是母亲喜欢，我便把她留下，不让她回家了便是！” “你说的可做得了数？当心舅夫人找你拼命！”老夫人话里的埋汰太过明显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正在这时又有丫鬟进来报说是二夫人三夫人过来请安了，沈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挥了挥手让进来. 片刻的功夫，门口呼啦啦进啦进来一大群人，当头的正是沈府的二夫人崔氏和三夫人狄氏，后面跟着沈家大小姐沈水灵，二小姐沈雨灵，四小姐沈雪灵以及表小姐狄燕蓉。 众人上前见了礼，看到了站在老夫人后面的顾明珠，崔氏便笑着抚了抚鬓角，“这边是顾家的舅夫人和表姑娘了吧。” 老夫人脸色一淡“老二家的，老三家的，这位就是安乐侯府国子监祭酒顾大人的夫人，这小姑娘便是他们的掌上掌上明珠！” 庄氏哪里敢让南阳郡主先行礼，这位的爹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忙上前施了福礼：“庄氏见过南阳郡主。”又对着三夫人也道了个万福。 南阳郡主看着婆婆的脸色，晒然一笑，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只三夫人回了礼又笑着挥手让身边的姑娘们去见过舅夫人。 趁着这会子空挡，顾明珠仔细的端详了这南阳郡主，说实话，这位的福气真是好，先是老爹给力，硬是给她抢了个好夫婿，嫁人了吧，后院又清净，婆婆也不用她立规矩，肚皮也是争气，三儿两女，愣是甩了人家一大截，便是老夫人恼她嚣张跋扈平素也多看在孙儿孙女的份上，不与她计较了。 再看南阳郡主边上的沈家长女沈水灵，真个人如其名，长的水灵极了，一双含情目像极了沈二老爷，平日里最是老夫人的心尖子。她左手边的便是她同胞meimei，样貌性情都像极了南阳郡主，也是个娇蛮任性的主。 想当年顾明珠嫁入沈家那会，没少和她不对付，更是撺掇着沈从容喝花酒…… 这算不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顾明珠心里暗笑，又看向四姑娘沈雪灵。三夫人狄氏祖上有些鲜卑血统，原是鲜卑的王族。当初□□皇帝那会儿和鲜卑友善，互有通婚，时任礼部尚书的狄家的老太爷率先给自己儿子挑了个王女，这三夫人便是出自那一支了。 因着这点子血统，四姑娘的五官便要分明些，深邃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白腻的雪肤很有种惊人的美。反倒是表姑娘狄燕蓉长的与一般江南人家的姑娘无二，清秀俊美，只身材高挑，肤色略白些而已。 正在顾明珠晃神时，边上的丫鬟轻轻的扯了扯她，她定神一看，便见崔氏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呢，手里拿着一支点翠的簪子，她转头看向庄氏，见庄氏点了头，才上前谢过南阳郡主，接了那支点翠的簪子。 三夫人狄氏则从手腕上褪下一个莹润的手镯“顾家姐儿，可别嫌弃，这个是我娘家那边的玩意儿，不是什么稀罕物，拿去戴着玩吧。” 顾明珠依旧是看了庄氏，得了首肯再上前谢过，接过表礼，放到绛紫那里。心说，先不管她们什么意思，她今儿上午的收获可是不老少了。 庄氏同样备了表礼，一一送了几位姑娘，这一来一去的便过去了好一阵子。沈老夫人惯不喜欢儿媳妇们都凑到眼前，说了没两句话，就让她们散了，只留了几个姑娘在跟前说话。 三夫人狄氏见老夫人打发她们出去，还耍着赖子说：“都说我们家老夫人最喜欢小姑娘不过了，这会子可不是真的了，有了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我们这都成了鱼眼珠子了，本来还想多亲香亲香的，现在还是作罢吧，没得亲香不成，反碍了老夫人的眼！” 沈老夫人听了，又笑着骂了她们两句，算是把之前的不愉快翻过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