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周煜：…… 当年他就不该一时心软捡起这货！ 黑猫懒洋洋地挥了挥爪子：【蠢货。】 说完，打了个哈欠，又把自己盘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见黑猫又准备睡觉的样子，周煜觉得觉得他还是得先强调强调一件事的。 【粪粪。】 “刷”爪子冲了出来。 【我不想生孩子。】没等粪粪反应，周煜就接道。 正要发作的猫一愣，沉默了半晌，把爪子收了回去，缩回原来的地方，重新闭上了眼睛。 哎。 猫脾气。 周煜有些无奈的想，身体里也跟着涌出了一股困意。 来到这边之后，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具身体不如他以前的好，譬如这个老是犯困的毛病，而且每一次一睡就有种睡到天荒地老的感觉，醒过来眼皮也是重重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实在太差了，来这边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怎么想过要吃东西。 眼睛缓缓闭上，意识也开始变迟缓，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粪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想起。 【生不生随你，只是现在……你还不能走。】就这么一句话，莫名地就让周煜踏实了下来，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记得他捡起粪粪的前一年，疯子刚刚死。 他从小没爹没妈，而疯子有爹有妈和没有差不多，两个人年龄相仿，臭味相同，就这么一块儿走了二十多年。 那是周煜最重要的朋友，疯子死的那整整一年，周煜觉得自己也跟快死了差不多，每天早上起来，都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但是他觉得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就没脸去见疯子了。他得活的好好的，至少八十岁，才能下去。 所以周煜背上行囊，离开了那座生他养他的城市。 在新城市的第一天，他就捡到了粪粪。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粪粪身上沾了些什么脏东西，看上去真的和那啥没什么两样，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下，才确定里面有个活物，名字也是这么起来的，虽然猫大爷一直不怎么喜欢。 那会儿他盯着看了好长时间，直到粪粪醒，一双黄色的发亮的眼睛扫了他一眼。 鬼使神差的，周煜就把这家伙抱回了家，起了这么个名字。 瘦的不成猫形，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还折了一只爪子，周煜花了大把精力和钱，才把粪粪养好。 也就是那段时间，和粪粪一起在一个出租屋里，开始贫嘴，一人一猫也能笑个满地打滚，虽说猫大爷大部分时候都只会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他也照样能原地满血复活。 就是这样的生活，让周煜逐渐淡忘了疯子的死所带来的伤痛，平平淡淡的度过了两年。 虽然还很迷茫，但是周煜觉得，最艰难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粪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它，直到两年，三年，确定再也找不到，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他才认命。周煜平时里大大咧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一旦真的投了心，那就是整颗心完全地塞进去。 哪怕是一只相处了两年的猫，他都难过了很久很久。 那之后，家里的猫窝猫爬还在，但是周煜却再也没有养猫了。 感觉到颈窝处陌生而熟悉的暖意，睡梦中的周煜勾了勾唇角，踏实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安心地睡了一个晚上的原因，还是克林顿家给的药物确实是不错，亦或者是难得睡的这么踏实，总之第二天醒的时候，周煜觉得自己身体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好歹能动。 看着玻璃外准备进来的人，周煜在心底叫了小猫一声，虽说小猫时不时会消失，但周煜却总觉得这家伙一直都在身边。 【粪粪，要待到什么时候？】昨天粪粪说过，现在不能走，但是可以选择不生孩子，周煜想了想，那个医生说他至少要调养一个月，那粪粪的意思应该是一个月内就能够走。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周煜也没打算多问，他觉得粪粪要是想说，就一定会说，而对他而言，只要不是生孩子，那为了粪粪留在这个地方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黑猫沉默了半晌，一直到周煜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粪粪并不能在不在他身边的情况下听见他的声音时，这家伙的声音才传来。 【我会告诉你的。】 有这一句话，周煜就心定了，看见那个面瘫男医生的时候，还冲对方笑了笑，虽然他还是不能说话。 按常理说，一个病弱美少年的笑容杀伤力是非常大的，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然而塞宾也不是普通人，他看了周煜一眼，简短地问道，“身体感觉好点了？” 周煜点点头。 塞宾又看了看一边机器的指数，确定各项指数正常后，继续道，“如果身体状况允许的话，今天的婚礼希望你能够出席。” ……作为医科大学毕业的周煜，他总觉得，这个医生似乎非常不专业，甚至不用上来看看病人吗？还是说这儿的机器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 【要去吗？】周煜想了想，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在心里问道。 对婚礼这种事情，他感觉也是怪怪的，和一个快死的人结婚还办婚礼简直丧心病狂好吗！可他后来又想了想，他觉得把一个人从一个世界弄到另一个世界，可能比男人生孩子，猫说话都更难以实现，所以，粪粪费这么大心思让他过来，肯定有它的原因。那么只要粪粪说要他去，他就会去。 某方面来说，周煜这个人其实挺一根经的，等他全身心信任一个人，或者说一只猫的时候，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比如生孩子，其他的事情他都挺随意的。 【去。】黑猫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周煜的错觉，他总觉得粪粪似乎很累，但是现在他不方便去多问，想来想去，便没有再去打扰它，冲塞宾点了点头。 看少年这么果断的答应了，甚至完全不像个自闭症患者的样子，要不是之前的身体和脑域精神检查显示他确实是自闭症的话，塞宾都快怀疑这个病症是周家随便套在周煜头上的了。 然而无论他心里怎么想，都改变不了他那张面瘫的脸，只见面无表情的塞宾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跟手表有点像的东西。 周煜一挑眉，就见塞宾把那个装着手表的盒子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欧蕾夫人给你配备的沃特，最新款，欧蕾夫人听说你喜欢白色，特地托人买的。”一句充满了关怀和爱意的话硬是被塞宾说出了股不近人情的味道来。 还好周煜神经大条，不太在意这些，只是看着床上的东西伸出手摸了摸，却没动。 这玩意怎么带？这就是电影里常有的高科技吗？沃特是什么？ 见他不动，塞宾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后，皱着眉又补了一句，“这款是全新的，克林顿不会在你的手表上动什么手脚……” 塞宾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年一脸无辜地抬起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这种迷之交流让塞宾有点……难以形容的感觉，而更难以形容的是……他貌似还懂了。 “你……不会用？”塞宾犹豫了一会，问出了这个他觉得正常人都会否认的问题。 然而周煜他点头了。 第005章 塞宾当时整个人僵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说实在的，真的挺难以相信的，星际纪元这么长时间以来，还能有人不会用沃特，而且一脸新奇地好像根本就没看过的样子，难以想象这个人过去究竟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不过几秒之后，塞宾还是非常耐心地用他机械化的讲话方式，给周煜细心地讲解了沃特，看着周煜越发亮的眼睛，塞宾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件麻烦的事情。 而事实证明周煜确实很聪明，塞宾讲了一会之后，他就已经能熟练地使用沃特了，原来这个东西带到手上是可以调成隐形的，甚至可以形成全息投影！让身为钢铁侠忠实粉丝的周煜觉得兴奋不已，除了粪粪以外，这是他来这个地方第二个感兴趣的东西了。 而且听塞宾说，假设是哨兵或者向导的话，沃特是可以直接植入身体和精神接驳，直接由精神控制的，可惜周煜是个普通人，而且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无法进行这样的手术。 周煜倒是觉得无所谓，虽然他大概了解了一点这个世界哨兵向导的能力划分，而普通人相比之下实在是非常逊色，可他却没什么别的感觉，他做了三十年的普通人了，不介意再多做会。何况有超人的能力，就要负起超能的责任的，所以相比之下，现在的他宁愿平凡一点，然后偏安一隅。 于是他非常专心地开始研究起这个高科技来。 见少年似乎对沃特非常感兴趣，塞宾思考了一会，觉得一会可以让人多给他备几款好玩的游戏来。 “婚礼一会会有人来帮你做准备，在那之前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够了，”塞宾看了看表，然后又看了看一个人的少年，沉默了一会道，“你可以自由的进出这个房间，但是身体原因要注意休息，这段时间克林顿家族的家仆因为一些原因大部分都被遣回去了，夫人正在给你找几个随身的家仆，所以这几天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通过个人终端找到我。” 塞宾很少一次性讲完这么多话，可看见少年一听他开始说话就放下沃特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就忍不住多说些。 现在的克林顿家族正处于非常时期，很多事情都不能跟周煜解释清楚，但看见周煜毫无怨言地接受他即将面对的未来和冷清的房间没有丝毫多去过问一点点的意思时，就算是塞宾，也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好。”只见周煜在全息投影上打了一个字。 塞宾点点头，“婚礼之后，我会带你在宫内挑个房间，按你的喜好装潢的。” “谢谢你。”周煜冲他笑了笑。 塞宾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要提的了，他的事情还有很多，今天早上要给西瑞尔上将进行例行检查，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他和欧蕾夫人，甚至是索尔将军在家的话，都会每天去看看。 想到这，塞宾突然一顿，猛地想起之前夫人说过，没有必要的话并不打算安排周煜和西瑞尔见面，以免引起周煜的精神波动，毕竟嫁给一个快要死的人，实在不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再加上西瑞尔虽说在昏迷，但是精神波动非常不稳定，他的周围，只有稍微高阶一点的哨兵和向导才能接近，何况是周煜的身体素质，怕是就算穿上特质衣服，也会感到很重的压力，甚至连好好待在那个房间一段时间，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是这会儿看着周煜温顺的脸，很鬼使神差的，塞宾就问了一句，“你想去见西瑞尔上将吗？” 周煜一愣，就在他下意识地要输入“不想”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粪粪的声音。 【去。】 周煜一愣，【粪粪？】 【去。】 很少见的，粪粪竟然没有跟他计较称呼问题，并且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于是周煜想了想，冲塞宾点点头。 见不见对他都没什么区别，他对这个把他抓来生孩子的国民英雄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粪粪既然那么坚定，他也就同意了。 而站在一边的塞宾似乎没想到周煜会同意，还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点点头道，“好的，我会转告欧蕾夫人，然后为你安排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塞宾就走了。 而周煜一个人在房间玩了会游戏之后，就睡了一觉，等他被两个侍女轻柔的推醒时，已经是婚礼前一个小时了。 而此时克林顿宫外的帝国，难得地热闹了起来。 周家大门前难得地聚满了人，各式各样的礼品被象征着克林顿家，属于欧蕾夫人的“霜降”号满满当当地载进，由卡尔夫率领的第一亲卫军更是亲自前往，整个星系的人都在观望这场婚事，而坐在大厅主座里的周家现任家主周成邦更是笑的红光满面，不断地应承着来自各方的或祝福或献媚，时不时还得提提自己那个“嫁入豪门”的长子。 “你瞧瞧他，得意个什么劲啊。”站在角落里的史密斯夫人抓紧了手帕，愤恨道。 “哼，不过是个连首都星都不能进的三流族，靠着克林顿，现在尾巴都不知道翘成什么样了。”威尔士夫人也一脸不屑地接着，一边嫌弃道，“要不是我家老爷坚持，我哪儿会愿意来这么个，偏僻的不知道在哪儿的星球！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就是就是，你们不知道吧？我可早就听说了，那个长子啊，根本就不是艾琳的儿子！艾琳嫁进周家六年，那长子就跟没了消息似得，外头啊，谁也没见过！我听说主脑给出来的照片，都是七年前的呢。” “这……真的？”史密斯夫人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 “是啊，”蛟桥夫人点点头，“你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真不要脸，还说自己和长子关系密切，走的时候难过的舍不得……她才嫁进周家六年！也不看看她一子一女都多大了，不要脸！” “哎，不是，你的意思是说，周成邦在原任夫人还在的情况下，在外面勾搭上的艾琳？”史密斯夫人睁大了眼睛，在向导日益减少的情况下，同时拥有两个向导可是大罪！何况是已经结婚了的哨兵！ “是又怎样，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都没几个人提，他现在攀上了克林顿这个亲家，以后就更没有人敢提了。”威尔士夫人冷哼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