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她不喜欢欺骗,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当听到她看到方竟玦的**时,他猛睁一下眼睛,拿起笔在纸上一圈一圈画线,画出一团乱麻。 苏温说完后,心情轻松了许多,这些事让她觉得沉闷,讲出来就好多了,她想到一件开心的事,忍不住与他分享。 “我的补考通过了,我要转到大三了。” “这真是天大的喜迅,妈夸你了吧?” 李东商一下笑起来,苏温用力点头,笑着说:“阿姨可高兴了,这次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找了老师,我肯定考不过。” “明明是我们温温聪明过人。” 明明隔得那么遥远,温温的脸还是红了,被甜蜜缠绕心间。 “温温,乖乖的孩子有糖吃,早些睡觉,记得想我,梦里也要想我。” 苏温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乖乖点头,李东商已经想象到她乖巧的模样,叮嘱了几句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神情恍惚,嘴角却带着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想他,幸福来得太突兀,他的心到现在还是怦怦急跳,要不是他定力足,只怕会瞬间失态。 “方竟玦……” 他在一团纷乱的线上写出这三个字,眼神幽深…… 苏温美美睡了一觉,梦里真的有李东商,她已经记不清梦里的事情,却记得他的脸,记得梦里的甜蜜。 一早她到教室上课,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她一眼就看出异样,她的课桌上摆了一大捧红玫瑰,艳丽如火。 她拧眉走过去,从花里取出卡片,脸色变了变,竟然是方竟玦! 苏温稍一思索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当然不会真以为方竟玦喜欢她,昨晚李东商详细讲了方竟玦这个人,总之是个很恶劣的浪荡子,送她花估计是因为她昨晚骂了他,他想追她报复而已。 苏温想了想,将花放到脚下,打算下课了扔到垃圾桶里去。 下课铃声响起来,方竟玦衣冠楚楚地站在楼下,一干朋友围在他身边,嘴里说笑眼睛却都盯着大门看。 苏温很显眼,穿着牛仔长裤,长发绑成发辫,很普通的打扮,却美得惊人,尤其是她怀里还抱着那么一大棒红玫瑰。 方竟玦看她出来,嘴角不由扬起来,笑意却很快凝固,只见苏温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玫瑰花扔了进去,桶口太小花太多,她还用力向下按了按。 方竟玦变了脸色,手插在口袋里,直盯着苏温,苏温没看到他,她急着去上课,赵学文凑上前,笑眯眯地说:“方少,看来你魅力不行啊!” 方竟玦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不过一天,整个d大传遍了,全校师生都知道,有名的浪荡子方竟玦又有了新猎物,学校有名的美人苏温。 苏温开始没当一回事,直接无视方竟玦,他想跟就跟,她上自己的课,她料定他坚持不了几天,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放弃。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苏温没等来方竟玦的放弃,却等来了苏文的电话,让她周末回家一趟。 她有些不安,苏家上下现在视她如仇敌一样,主动打电话给她,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可是能出什么事呢? 她本来想打电话给李东商,握着手机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他不喜欢她回苏家,她也不想他担心,她不是孩子了,不想每件事都要他和江秋兰为她cao心。 她打电话给江秋兰,说周末学校有活动要留在宿舍,江秋兰没有疑心只叮嘱了几句,苏温觉得难过,无论是什么理由,骗一个信任自己的人总是不该的。 周末的时候,她回了家…… ☆、第三十一章 苏宅—— 苏温站在大门外,莫名心慌,她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按门铃,大门却被打开,杜宛笑眯眯地走出来,牵起她的手进屋去。 “看到你回来了,在门口站着发什么呆呢?” 苏温看着被紧握的手,小指勾了下,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她进了屋一下愣住—— 方竟玦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她,他今天穿的特别整齐,加上本来相貌不错,看着竟有几分顺眼,他旁边坐着一位稍嫌丰腴的美妇,自笑吟吟地看她。 “温温,不记得阿姨了吧?我是竟玦的mama,方家的阿姨。” 赵玲心拉着苏温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满眼欢喜,她一直就喜欢这个孩子,温顺懂礼,外柔内刚,当初要不是江秋兰下手快,她早和苏家结亲了。 “铃心,你看这孩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跟我们说。” 杜宛嗔了眼苏温,责备道:“要不是竟玦主动,你打算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苏温愣了下回头去看方竟玦,方竟玦盯着她的脸,笑眯眯地说:“温温,我们的事也该跟父母说了,我刚跟我妈说,我妈就急着过来,阿姨,您可得帮忙,温温害羞,老是不肯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只能求我妈上门找您帮忙了。” 苏温猛地睁大眼睛,方竟微微侧头看她,眼中带着恶劣的笑意,苏温悄悄握紧手,脑海一片空白,眼前阵阵犯晕! 杜宛和赵玲心还在说笑,两人表情都欢愉,苏温耳朵一阵轰鸣,好一会才听到杜宛的笑声,她说:“我早就觉得竟玦这孩子好,和我们温温在一起真是登对。” 赵玲心点头,看苏温神情恍惚,关切地问:“温温,是不舒服吗?” 苏温看到她眼中的关心,心中一阵泛苦,这世上总有像方竟玦这样任性的人,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不管他人辛苦。 苏温沉下心来,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二人说话,时不时插上一句,温柔娴静的模样,方竟玦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僵了僵,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赵玲心只是来苏家拜访一下,和杜宛通个气,顺便和苏温彼此了解一下。 苏家向来出美女,苏家的女儿自小就受人瞩目,相貌是不用说的,这品性更是让赵玲心喜欢,一看就是个好相与的,将来一定持家有道家庭和顺。 赵玲心满意的不行,临走前拉着苏温的手让她有时间一定方家做客,苏温送她到出门,回头看叫住方竟玦。 方竟玦不情愿地停下脚步,赵玲心眼中露出喜色,忙说道:“天色还早,你们再聊聊,我就先回去了,竟玦,差不多时间让王叔来接你。” 方竟玦手插在口袋里,顺着苏温的脚步往前走,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苏温,我是认真的。” 苏温停下脚步,方竟玦撇了下嘴,“我妈很喜欢你,她天天逼着我带女朋友给她看,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我们这样的家族你是知道的,结婚就跟签合同一样,你也不用有压力,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他表情很郑重,说的严肃,苏温却笑出声来,这一声笑像极了嘲讽,方竟玦当场变了脸色,阴着脸问:“你笑什么?你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 “方竟玦。” 苏温静静看他,肌肤如雪,唇色嫣然,明明是动人纤弱的美丽,神情却带着方竟玦追望不及的稳重从容。 “你一直都活得这么自我吗?你觉得我们合适,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喜欢的人,你没有想过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困扰吧?我不会希望自己的婚姻像合约一样,我知道你就是耍着我玩,其实原本没什么,可是你竟然拉着你mama过来,张口就要谈婚事,你不单冲动,而且还幼稚。” “你敢说我幼稚!” 方竟玦咬牙瞪她,苏温嘴角含笑,眼中却带着寒意,她淡淡地说:“难道不是吗?随着自己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你说你mama很喜欢我,那如果她知道你只是恶作剧,她不会难过伤心吗?还有我妈,她们信以为真,如果这事传扬出去,就算澄清了,也会对我的声誉有损,这些你通通没想过,或者想过也选择无视,我从来见么像你这样任性又幼稚的人。” 方竟玦猛地握紧双拳,脸涨得通红,他咬牙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她! 苏温面不改色地看他,“方竟玦,以后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你无聊,我可不无聊,没时间陪你做无聊的事,我一会会给阿姨打电话解释清楚,至于你的说辞,那随你的便。” 苏温说完转身离开,方竟玦羞恼地盯着她的背景,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奉承他,所有女孩子都讨好他,所有长辈都夸赞他。 然而他不是不懂自己几斤几两,也听过背后的议论嘲讽,说他方竟玦不过是个无能的二世祖,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但当着面,从来没人敢瞧不起他! 苏温!简直可恨!! 傍晚—— 苏温靠在床上看书,隐约听到什么声响,她合上书凝神细听,顿时吃了一惊,似乎是吵架的声音! 她忙出门去,争吵声一下大起来,果然是苏文和杜宛在吵架,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屋,杜宛正坐在床上生气,脸色涨红,看到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苏文脸色发青,见到苏温神色缓和下来,苏温上前,不安地问:“爸,怎么了?” 苏文摸摸她的头,柔声说:“没事,只是和你妈在商量点事。” “方家家大业大,温温嫁过去一点苦都不会吃,玲心又那么喜欢她,我哪里是对她不好了?” 杜宛委屈叫起来,苏文额际青筋浮动,蓦地怒吼声—— “方竟玦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整个圈子都知道他是个纨绔子弟!你把温温嫁给他,杜宛,你知道你最让讨厌的地方是什么吗?就是你明明心恶却偏偏要装善良,虚伪!” 杜宛呆住了,心脏的地方像被抠掉了一块,寒风直往里钻,又冷又疼,她嘴唇哆嗦着,脸上血色尽褪,喃喃地说:“原来,这么多年你都是……都是这样看我的……” 苏文已经不想再费力和她讲道理,这么多年,勾通已经成了负担,他沉声说道:“方家的婚事我会亲自打电话解释,以后温温的事你不要再cao心了!” “苏文!” 杜宛怒叫出声,眼睛怒睁着布满血丝,带了不知道多少怨恨,苏文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一如从前的每一个日夜,她又一次觉得委屈心累,心累这无休止的期待与失望循环。 苏文回到书房,扯开领带,眉头紧紧拧着,他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到角落里取下一本书,坐到沙发上翻开,从中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嘴唇鼻子脸型像极了苏温,扎着两根麻花辫,抿着嘴笑得羞涩。 那年在楼家,她静静坐在葡萄架下,对着他羞涩地笑了笑,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惊为天人,呆了足足五分钟。 苏文指尖拂过女孩的脸,心痛又一次卷来,数十年如一日的痛楚,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消息,和楼家淡出d市,她一定,恨极了他…… “叩叩——” 房门被敲响,苏文忙将照片收藏到书中,将书放到原处,这才打开门,苏温端着牛奶走进来。 “是来和我说方竟玦的事?” 苏温点,将与方竟玦的恩怨简单说了一遍,苏文听后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方家那孩子品性实在不好,你不说我也是要拒绝的。” “谢谢爸。” 苏温松了口气,有苏文处理,事情会解决的更快些。 苏文握着牛奶,掌心温热,他拇指在杯身划着,低声问她:“温温,你和李东商还有联系吗?” “……” 苏温摇头强笑,苏文看在眼中,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温温,你还没有经历过苏家人手段,当年你小叔叔那么受宠,结果还是被赶出了家门,到死都没有得到谅解,我不想你走到他那一步,我不想你背上不孝的罪名。” 苏温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夜色,一分深过一分。 苏温合上书,仰身靠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 她还在想苏文的话,没人知道她和李东商还在往来。 虽然没有点明,却毫无疑问是情侣关系,这种地下恋情的模式让她觉得万分沉重,像逃亡的罪犯一样,时刻提心吊胆的。 她叹了口气,本能地去看时间,还差三分钟就22点了。 她今天没有像从前一样期待,每次回到苏家,她的坚定就会被剥落几分,重新摇摆不定,所以到现在她没有给他一个答复。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因为自己不舍,所以难以说出拒绝的话,却又寄希望于他身上,希望他能主动退出,真是矛盾的心理。 她吁了口气,22点到了,他的电话准时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