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穿成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让教众看见的好,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有自己这么高。 教主大人是这样想的。 第12章 任何事情都先有第一次,然后就会有很多很多次 楚清轩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当然,那些称他为神医的人,多半不知道他是魔教的人。 楚清轩出生神医谷,但是多年前一场浩荡,神医谷封谷,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内。楚清轩十五岁出师,听从了师傅的话寻来了魔教,拜在了上一任魔教的圣女座下,从此留在了魔教。 而圣女,也就是令狐虞的母亲亡故之后,他便成为了令狐虞的手下,平日多躲在圣手堂做研究,固定有那么几个月出去采药和行医,神医的名号也就是他行医的时候传出来的,只是没人知道这位神医大人真实身份,不然就要称呼他为魔道了。 楚清轩本人对这些并不在乎,魔教有钱,教主也挺和他的眼缘的,对他的研究基本都是支持态度,偶尔还会送两三个手下来给他当实验品,楚清轩本人生活在这里,显然非常的乐在其中。 世人都知道神医喜好穿一身的白,他们觉得这样非常的有仙风道骨,但是其实楚清轩本人并不喜欢白色,因为在研究各种药材的时候,白色的衣物特别容易脏,所以在教中他都是穿黑衣的,走到哪里,哪里的魔教教众就一脸的菜色,生怕被他点到名字去试药。 来魔教这么久,楚清轩为令狐虞看病的时间并不多,上一次大概要追溯到三年前,那个时候老教主还未老去,每天都会和令狐虞较量,令狐虞也多多少少会负伤,找楚清轩医治则是因为他的医术最高,效率最好,行完了针,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继续打。 但是自从老教主仙去之后,令狐虞就再未受过伤了。 就算是和武林盟第一高手,武林盟主段祁谦大战一场,他都可以不带伤,可见他的实力有多恐怖。 嗯,段祁谦也没带伤就是了。 时隔多年,被叫到教主房间门口的时候楚清轩还有些小兴奋,嗯,多年没有拿教主试针法了,教主的忍耐力那么强,也不知道拿他试最新练成的针法会不会出事。 满脑袋都是要如何让教主答应为自己验证一下新的针法,楚清轩敲了门,然后被风一样的直接拉进了房间。 他们的教主完全没有病,非常的活蹦乱跳,他一脸严肃的指着床上被包的只剩个脑袋的男人,对楚清轩道:“他中了太阴散,解药已经服下了。但是之前发作的时候受了伤,内脏应该受了伤,帮他看看。” 楚清轩有些愕然,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又看了一眼神色阴沉,一脸要杀人模样的教主,有些傻。 这是什么事??? 太阴散是魔教的招牌毒药,月份又称之为太阴月,太阴散以其为名,直截了当的说明了它的功效,此毒一个月发作一次,每次都必须服食解药,否则会毒会毁掉人的所有内部器官,最后器官衰竭而亡,楚清轩刚来魔教的时候还研究过这种药,除了教主手上的解药,没有其他任何的方法可以解开这样的毒。 这位躺在床上的美人他也有所耳闻,虽然每天都在搞研究,但是教内的八卦还是了解的,他知道教主最近多了一位客人,两人每天同寝同食,看起来关系非常的不错,万万没想到,这位兄台已经被喂下了毒药,而且已经发作了…… 这得是得罪教主得罪的多恨,才有这样的待遇啊…… 楚神医看向陆之玄的目光都带着谜一般的敬佩。 如果陆之玄醒着,又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的话,绝对分分钟吐他一身的血。 敬佩个毛啊,有本事你试试吃个毒药试试啊! “教主,容属下问一个问题。”楚清轩想了想,道:“教主喂下的解药是哪一种?” 令狐虞想也不想道:“完全版。” 楚清轩懂了,教主这是玩脱了,叫他过来解决一下。他点点头道:“现在药效还在他的体内,不适合在服用其他的药物和进行其他的治疗,等到明天他醒过来,原本的毒全解之后属下再过来。” 令狐虞皱眉道:“现在没办法治吗?他似乎很疼?” “这种疼是正常的,现在解药已经喂下了,待到药效发作他就会好一些的,只是今晚这位公子估计不会好过,教主可以让人看着点,若是发热的话,用泡过冰水的布为他擦拭全身可以起到降温的效果,熬过今天晚上就可以了。” “他之前发作了一段时间,会对他的身体有伤害吗?” “自然是有的,但是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大碍,属下先为这位公子号脉,然后为他配药,明天公子醒来就要施针和喝药了。休息半个月,便可调养回回来的状态,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的。” 这不是令狐虞第一次用太阴散,却是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用了这个东西。胸口闷着一口气,看到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陆之玄,就揪得厉害,他的神色并不好看,但是却耐着性子听完了楚清轩叮嘱的注意事项。 楚清轩告退了,令狐虞才无奈的在陆之玄的床边坐下。 暗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旁,“教主,需不需要属下唤几个丫鬟进来?” 令狐虞皱着眉思考了一会,道:“不了,让他们准备冰水,随时在门外候着吧。” 暗卫有些不解:“教主?” 令狐虞摆手道:“你们也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暗卫第一主旨就是听话,所以尽管心中不解,但是暗卫却没有要质疑令狐虞的意思,低头行李,他转身就出去了。在暗处还有房梁上蹲着的那些人也纷纷跃出屋外。 令狐虞皱着眉看脸色惨白的陆之玄,叹息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但是应该是越少人知道约好的吧。看在这次是我害你的份上,我替你瞒这一次。” 不是陆之玄自己,他身上的装备其他人是脱不下来的,之前令狐虞为了不让他浑身湿透了躺在床上试图扒过他衣服,未果,所以现在才决定不让丫鬟们进来。 而且潜意识里,他并不想让其他的人看到陆之玄现在的模样。 令狐虞把这一切暂且都归结为自己的愧疚感,毕竟把人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是自己,今天和陆之玄置气,怀疑他,想杀他的人是他,如果不是他下意识的不想去想陆之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忘记今天是要给陆之玄解药的日子。 好笑的是,陆之玄自己也记不得这件事情,这种关系到命的事情都能忘记,令狐虞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用被子把人仔仔细细裹好了,令狐虞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入手是一片的冰冷。令狐虞下意识收回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发觉真的是他身上冷,而不是自己手冷。 看了一眼被他湿漉漉的脑袋弄湿的枕头,还有那一头散在床上,还滴着水的长发,令狐虞虽然没有照顾过人,却也知道这样不行。 把人扶起来,试图让他坐着,但是陆之玄完全没有意识,整个人都歪歪斜斜的,令狐虞挪了半天位置,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人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拿布慢慢开始擦陆之玄的长发。 将多余的水都吸走之后,令狐虞催动体内的内力,将他的长发一缕缕弄干了,理了理有些乱的长发,然后把人抱到了他的床上,再次用被子把人盖严实了。 吩咐了外面的侍女进来把陆之玄的床铺全换一遍,令狐虞再伸手去摸陆之玄的额头,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紧紧皱起的眉头已经渐渐松下来了,陆之玄的呼吸也慢慢的均匀了下来,令狐虞稍微安心了些,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奈的叹了一口道:“别出事啊。” 他说不清楚现在的陆之玄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但是也清楚他不希望陆之玄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刚才直接喂了他解药,也让楚清轩全力救治。 现在的令狐虞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清醒过来的陆之玄,可是现在对方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却又让他格外的不满。 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令狐虞还是第一次这么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 第13章 和最后的自己还有友人做一个告别 半夜,如同楚清轩所说的,陆之玄发起了高烧。 令狐虞点着灯在看书,时不时伸手过去探探的额头,然后就发现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令狐虞微微皱起眉,开门吩咐门外的侍女把冰水拿进来。 侍女们放完了冰水就被人赶了出去,一个两个都有些莫名……不留下他们的话,教主这是要自己动手? 魔教有专门的冰窖放冰,从晚上就一直准备着冰水,所以在陆之玄烧起来的时候,令狐虞就准备按照楚清轩的话,把他全身上下都用冰山擦一下。 虽然陆之玄身上穿着的衣服他没办法脱下来,但是好在那套衣服该露的不该露的通通都露完了,不脱下来也不妨碍他帮他擦身。 陆之玄整个人都是guntang的,因为发烧,身上都泛着不健康的粉红色,汗水在白皙的皮肤上缓缓滑动,烛光下,令狐虞觉得自己被眼前的一切晃得眼睛疼。 默念着非礼勿视,令狐虞面不改色的把陆之玄全身上下都用冰水擦了一遍。 特别是胸前的到腹部那一段,他面无表情的擦了两遍。 没有什么理由,教主大人做事从不需要理由。 他身上的金饰因为又是泡水又是出汗,而变得有些涩,令狐虞顺手就把他们一起擦了,特别是腰上卡着人鱼线的金饰,擦了两遍。 虽然汗水都会擦掉了,陆之玄看起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是一摸额头,令狐虞就知道他还在烧。 虽然楚清轩说这是正常现象,但是令狐虞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把楚清轩叫过来的欲望。 于是楚神医大半夜被人暗卫从床上摇醒,衣服还来不及套好,就被暗卫赶着走,一路走到教主的门前,他清醒了过来,整个人一脸的懵逼。 挺神奇的,在魔教当了这么多年的堂主,他还是第一次大半夜就被人凿起来看病。虽然看病的对象似乎不是教内人士,而且身份不明,但是还是挺有意思的。 楚清轩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长发,进去之后躬身道:“教主。” 令狐虞就站在他自己的床前,床上那位还是被被子包的只剩个脑袋,只是与下午他初来时不同,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由最开始的外间,移到了内间。楚清轩再一次对床上的那位改换了评价。 神人简直,能躺到教主的床上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他发烧了,我用冰水擦拭了他的全身,但是烧还是没有退。”令狐虞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段话,虽然语调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楚清轩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楚清轩愣是听出了几分你治不好他,就给他陪葬的味道。 把脑袋里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一边,楚清轩走过去,想要再为这位躺着的大爷探探脉。还没有走近,就被令狐虞挡住了。“做什么?” 楚清轩躬身道:“请容许属下为陆公子探一下脉。” 令狐虞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就差没开口说他医术差,居然这都要探脉,搞得好像白天没来过一般。 令狐虞转身,亲手把陆之玄的手从被子之中慢慢挪了出来,愣是半点其他的景色都没有露出来给人看到。 楚清轩趁着教主大人背对着自己,和暗卫对眼神,想知道现在到底是闹哪样,他们教主这到底是做的哪门子妖。 暗卫表示爱莫能助,您还是好好看病吧。 楚清轩无奈的叹息一声,心想着我教迟早药丸,走过去为陆之玄诊治。 陆之玄的情况其实算是稳定的,他的底子非常的好,只要今晚的发烧把毒素都烧出来了,明天醒来之后就不会太过难受了。楚清轩在教主大人的瞪视下施施然的收了手,淡定道:“陆公子没有什么大碍,教主吩咐人看着,隔一段时间为他换一次降温的湿布即可。明天陆公子醒来,应当没什么大碍。” 令狐虞有些不信任的打量了一番楚清轩,最后还是没有把质疑说出口,而是让暗卫送他回去。 出了房门,刚想要发脾气,楚清轩猛地想起这还是令狐虞的地方,他在这里骂人,令狐虞在里面绝对的一清二楚,只能是愤愤然的转身就走,暗暗诅咒他们教主自作自受,最好那位中毒的陆公子醒来,理都不理他! 简直了,刚才那一脸的病人家属不相信医生的表情是闹哪样! 不就是发个烧吗!最多烧傻了!还能怎么样!一脸他要是治不好了我就杀了你陪葬! 皇家的人果然都是脑残! 腹诽了教主一顿,楚清轩气消了不少,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去帮陆之玄把药又配了一遍。 苦死你! 令狐虞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两个眼神害的陆之玄喝药的道路有多么的痛苦,他在陆之玄身边守了一晚上,一直到他退烧了,才安下心来。 陆之玄觉得又死了,他之前这一个月经历的那些似乎是一场荒诞的梦境,他现在悬浮在半空,看着下方进行的自己的葬礼,就算再二的二货,这个时候也能感觉到一丝的悲伤了。 他的母亲哭红了眼,父亲绷着一张脸,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似乎小受了不少的青年在他的墓碑前放上他最喜欢的花,这些年偶尔会露出些许笑容的脸,此刻满世哀伤,他注视着自己的照片,许久,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之玄看着自家大哥拍了拍曲尽青的肩膀,告诉他不要太悲伤了,节哀顺变。 看着曲尽青一边参加葬礼一边出神,有些着急的想要用手去碰一碰死党。 但是最后都从他的身上穿过去了。 陆之玄有些喃喃,他站在曲尽青的面前,不断的喊着青青,不要哭了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