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好不容易摸到茶水室,她拿纸杯接水手都在打颤。 “你没事吧?”女人白净如葱的手替她稳住杯子。程知谨抬头,米色亚麻长裙在女人身上衬得她纤细雅致,短发刚好到下巴一边管在耳后像极从民国画报走出来的美人。 “谢谢。”程知谨接好水喝一口舒服了一点,人还是像踩在棉花上。 女人看着她的脸瞧半晌,程知谨忍不住抬手,“我脸上有东西吗?” 女人摇摇头轻笑,“我认识你。” 程知谨微惊,“可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女人伸手,“我叫苏清宁,程老师你好。” 程知谨更惊讶了,她还知道她是老师。 “你……?” “傅绍白是萧岩大哥。” 程知谨终于明白过来,“那你和萧岩?” 苏清宁笑容僵了一下,“我们正在办离婚。” “对不起。”程知谨抱歉,她很难想像苏清宁这样细致纤弱的女人会和萧岩那样的男人在一起,感觉萧岩随便动下手就能把她折断。 苏清宁笑笑,“你没事吧?”两人互相介绍过之后俨然自动升级为“妯娌”。 “没什么,学校福利体检我大概早上没吃东西有点儿低血糖。” “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程知谨摸摸自己的脸,“可能最近有点忙。”她放下水杯,“我还得去排队不跟你聊了。” “好。”苏清宁点点头。 程知谨才走出几步,眼前一阵黑差点没扶住门橼栽倒。 “程老师,你怎么样……”苏清宁赶紧过去扶她,大喊,“医生,有没有医生,有人晕倒了——” 程知谨迷迷糊糊感觉被抬上移动病床,手臂像被虫子叮了一下,感觉手背有源源冰冷液体流进血管。她眼前模糊的黑终于渐渐驱散分明,苏清宁在病床边喊她,“程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程知谨莫名的害怕,“医生说我得了什么病?”她脑中晃过胃癌,肺癌……各种癌,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 “医生抽血去化验,等会儿就会把化验结果送过来。”苏清宁安慰她,“别担心。”她刚说完医生就进来,“程知谨,化验报告出来了。” 程知谨心揪紧,“医生我到底是什么病?” 医生一脸笑眯眯,“恭喜你怀孕了。” 程知谨第一反应,“不可能!”反应过激,“我自己验过,不可能。” “孕纸从来不是百分之百正确,抽血化验是最准确的。程小姐,我用三十年的医德担保你确实怀孕了,如果你想要这个宝宝以后要特别注意。”医生一脸严肃。 程知谨很乱,她从心底就一直排斥这个可能性。 “医生,她第一次做mama有些激动我们让她休息会儿。”苏清宁圆场,医生嘱咐了几句程知谨要注意休息加强营养她现在身体很虚弱随时都有可能流产。 苏清宁送医生出去,看程知谨,“要不要给傅哥打个电话?”她和傅绍白的事苏清宁虽不清楚但从她的反应来看,凶多吉少。 “不用,谢谢。”程知谨扯出微笑,“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我没什么事,你忙。” 苏清宁点点头,毕竟是两个人的事,“那你休息,我还约了医生。再见。” “苏小姐。”程知谨喊住她,苏清宁回身,“还有事?” “我的事不要告诉萧岩……我想自己告诉傅绍白。” “明白。”苏清宁才一出病房,萧岩斜靠着走廊一半明媚一半阴影,隔着并不远的距离苏清宁看不清他。她指节捏得泛白,自己乖乖走过去。萧岩牵一牵唇手掌贴在她小腹,“见过医生了?宝宝好吗?听老人说女人第一胎都很凶险。” 苏清宁扬一扬头,逼回眼泪,“萧岩,我到底欠你什么,求你告诉我。” 萧岩一环手就能揽过细她,他皱一皱眉,“太瘦了,要养胖一点。” “萧岩!”苏清宁恼怒,还是求他,“求你告诉我。” 萧岩低头薄唇磨着她耳廓,声音软得不像话,“欠的债,要当事人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你说呢?” 苏清宁强忍的眼泪掉下来一颗,咬上他肩膀,恨不能咬出血。萧岩笑了,笑里全是痛。 程知谨盯着手机许久,“告诉傅绍白,不告诉傅绍白”脑中两股声音几乎要将她逼疯。她僵硬着按下快捷拨号键,“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傅绍白这会儿正在验证自己的猜测,他猜对了。 蒋锦业发现等他的人不是阮颖而是傅绍白的时候,眼底掩饰不住的震惊,“怎么你!”他收到阮颖的短信约他来老地方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居然是傅绍白设的局。 傅绍白透过高脚杯看他,蒋锦业那张伪善的脸变形狰狞。 “很意外?” 蒋锦业平复了下情绪过去他对面坐下,取了杯子自顾给自己倒杯酒,“阮颖还是出卖了我,女人一旦动情就废了。” 傅绍白一口干了杯里的酒,“你和阮颖的事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蒋锦业笑着晃晃杯里红酒,“生意人。” “什么生意?”傅绍白眼神锋利。 “赚钱的生意。” “和程家这种普通人都有关的赚钱生意一定不是正道。”傅绍白太聪明,蒋锦业很怕再被他多发现点什么全玩完。 “我当初看中傅先生,就是因为傅先生是天生的赌徒,赌徒没有心不谈情只谈等价交换。”蒋锦业品一口酒,“怎么,唾手可得的东西要放弃?” “我们的交易取消,我现在跟你谈另一笔交易。”傅绍白开门见山。 蒋锦业笑,“有意思,说说看。” “我帮你拿到东西,你告诉我程知谨父母下落。” “如果我不答应呢?” 傅绍白打了个响指,“那你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道门。”蒋锦业听见门外嗑哒一声,门从外面被锁上。 ☆、第46章 “我不信傅先生真这么大胆子,明目张胆的谋杀。”蒋锦业不信。 傅绍白弯一弯唇,“你刚才不是还说看中了我是天生赌徒,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赌命。” 蒋锦业依旧面色不动,“傅绍白,你这是损人不利己的赔本买卖。” 傅绍白摊一摊手,“我愿意。蒋先生敢拿命出来赌吗?” 蒋锦业脸色微白,“我不信你真敢在这儿动手。” 傅绍白笑意更深,替他斟满酒,“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他拿杯子碰了下蒋锦业的,“你自己已经把□□喝进去了。” 蒋锦业脸煞白猛的推倒酒杯起身,红色液体顺着桌角滴在地上凝成一滩‘血水’。 “傅绍白你在酒里放了什么?我死,你也逃不掉!” 傅绍白皱一皱眉,“这可是82年的,真浪费。”他又一口干,“这会儿要来根雪茄就完美了,可惜我还在戒烟,我女人不喜欢我抽烟。”他抬一抬眸看蒋锦业,“蒋先生站那么远干什么,放心,我跟你喝的是同一种酒。两天之内我们会高烧发热,如果不及时医治会衰竭而死,我就在这儿陪你。” 蒋锦业额上已有冷汗,“疯子,你是疯子!” 傅绍白笑出声,“蒋先生还有女儿,小丫头不经事没了蒋锦业的庇佑很容易被社会上的人带坏,还有你辛辛苦苦建立的蒋氏企业很快就会被吞并瓜分,想想都替你觉得可惜。我现在没老婆没孩子孑然一身,是你亏得多还是我亏得多?” 蒋锦业手都开始发颤,没有人不怕死,有钱人更甚。 “好!”蒋锦业咬牙切齿,“我同意你的交易,但是,你要在两天之内把东西交给我,我就告诉你程家两夫妻的下落。” “我不信你,你先告我他们在什么地理位置。” 蒋锦业抿唇,思量。 傅绍白举起腕上手表,“你多拖一分毒素就多深一分,我年青扛得住,蒋先生不怕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他们现在在柬埔寨。” 傅绍白起身对着门口喊了句:“开门!” 蒋锦业慌忙联系医生,连夜赶去医院洗胃,不敢声张。 傅绍白真是个疯子,他真的拿自己的命跟他赌,洗胃足足洗了半个小时。他拒绝了医生住院观察24小时的要求,出医院第一件事给萧岩打电话,“柬埔寨有没有熟人?” 萧岩正在煲汤,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模样值得照下来裱起来作留念,他皱一皱眉,“你要干什么?” “找人。”傅绍白直接回答。 “程知谨的父母?”萧岩一猜一个准,除了程知谨还有什么人的事能让傅绍白这样上心。 “嗯。” “我认识那边一个私家侦探。” “好,不管他用什么门路不管花多少钱一定帮我找到人,照片我发你邮件。拜托了。” “兄弟间不用这样言重。” “谢谢。”傅绍白挂断电话深深靠着真皮座椅,刚洗完胃身体很虚弱。 古成在前面驾驶座扭过头看他:“哥,其实你没必要跟那姓蒋的真拼。” 傅绍白捻着眉心,“那老狐狸潜伏这么久我都没发现,不跟他玩真的唬不住他。” 古成叹口气,“我现在送你去哪儿?” “丽水湾。” 夜深,人不静,漫天星斗像细碎的流沙铺在青色天字上。 程知谨没有开灯,漆黑的屋里只有电脑屏幕的蓝光。 她在论坛上看帖子,有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意外怀孕,她想打掉,纠结的那些天女孩只要一摸肚子就哭,她不是不想要,要一个孩子不是养小猫小狗太多需要考量的因素。 帖子下面一群劝留的: “第一个宝宝是最健康最聪明的,千万不要打。你和你男朋友都深爱对方,为什么要因为外界的原因就扼杀一个小生命?” “打胎对女人的身体影响非常大,弄不好以后都跟孩子无缘。” “这是杀人,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