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节
冯牡丹站在原地也跟着傻眼了,南平王妃是开玩笑吧? “众位不用担忧,即便是开膛破肚也无妨。” 莫颜微微一笑,对冯牡丹保证,“冯小姐,切不可讳疾忌医,有病要治疗,本王妃还是很有信心的!” 万俟玉翎没有动作,眼眸深处的冰雪消融,他略微狭长的双眼凝视着自家娘子。 她是想坑死冯相不偿命的节奏!果然是他万俟玉翎的女人! 叶相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又无力地坐下。 甭管冯相是真病还是假病,被人开膛破肚,实在够凄惨! 叶相为冯相默默地点上一根蜡,顷刻间,他浑身充满正能量,深深地发觉自己被黑喜欢小倌,不是大事! “这次出使大吴,本王妃带着随身的医药箱。” 莫颜站在中间,侃侃而谈,她语气颇为愉悦,“里面有锋利的刀片,还有专门用来止血的止血钳,缝合的材料选择羊肠线……” 冯相听闻,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宁可得罪南平王,也别得罪王妃! “这……这,爹爹怕痛。” 冯牡丹脸色惨白,晃了两下,全靠身后的金尚书之女金小格扶着才能站稳。 只是刁难而已,别那么认真! 南平王妃心狠手辣,是个人物。 “无妨,本王妃带了特制麻沸散!” 作为神医,必须有神医的范儿,莫颜可以医治太医治疗不好的病症。 “可是王妃,人都被开膛了,还能活吗?” 一位太医抹了两把汗,弱弱地问。 众人的神色都在莫颜的掌控之中,她有些玩上瘾了,能捉弄这帮人,真过瘾! 洛峰强挺着让冯相接受手术,她完全可以做,哼哼,若对方再敢为难也没关系,谁说手术不能进行二次的? 反正那个倒霉蛋又不是她! “拎上来一只活鸡,和本王妃的医药箱!” 莫颜兴致不减,用一只鸡做实验,她切掉鸡的部分肝脏,又缝合鸡的肚腹。 鸡奄奄一息,却没死。 冯相虚弱地挪动脑袋,看到地下血rou模糊的一团,眼睛一闭,一口气没上来,彻底昏死过去。 “呀呀,冯相又昏迷了!” 莫颜瞪眼,捂嘴惊呼,她语重心长地劝诫,“冯小姐,需要早做决定啊!” “你……” 南平王妃得了便宜卖乖,在众人眼皮子地下展现绝技,宴会场鸦雀无声,惊呆众人,而大越彻底长脸! “哈哈,王妃真是干的漂亮!” 叶相拍手,尴尬地笑了两声。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下王妃的脸面。 女子狠起来,那是要命啊! 回到大越第一件事是写家书,警告叶宛西,千万要老实,别给他弄出什么事来。 万俟玉翎的星眸涌动不易察觉的笑意,自家娘子时而冷静,时而圆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个突然袭击。 洛峰自以为算盘打的好,碰到自家娘子,必然要吃个哑巴亏。 “爹爹晕过去了。” 冯牡丹心脏快要跳出胸口,最好的办法是拖延,大事化小,大事化了,她心中清楚,这将成为大吴的一个笑话。 洛峰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臣被开膛,而且还是站在他这头的! 他赶忙命人抬下叶相,又割rou地送上几样贵重谢礼,美其名曰,多谢南平王妃的指点。 在场官员都是人精,看穿后,众人沉默。 晚宴继续,众人兴致不高,一直到结束,大吴方没有出幺蛾子。 洛峰因为大越的丫鬟心神不宁,又被莫颜打击,魂不守舍,百官有人想斗诗词的,按捺下不提。 回到客栈,叶相等官员对着莫颜深深地鞠躬,感谢她保住大越的颜面。 “颜颜,真有你的!” 洛祁随后便到,让万俟玉翎黑了脸,周身散发着冷气。 天色已晚,到了夫妻二人安寝的时候,他还想好好地恩爱一番。 “嘿嘿,今晚很凉爽。” 洛祁顶住巨大的压力,故作不知。 三人来到露台,各自坐在小墩子上品茶闲聊。 茶水的氲气模糊了莫颜的脸,洛祁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波动。 当年他受伤,被她所救,其实是最好的机会。 但是,他错过了。 如今,他这副身体,用什么给她幸福? 挑衅的话,全部是对着万俟玉翎,洛祁想让他知道,他拥有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应该珍惜。 洛祁只要活一天,就会默默地守护,他既然不能拥有,就远远的看着,甚至不必被她知晓心意。 这样,即便是有天他死了,莫颜也不会有任何压力。 洛祁抿着茶水,眸中璀璨。 “今日,洛峰很不对劲,像丢了魂儿似的。” 只有对手才最了解对手,洛祁在晚宴上就发现洛祁的反常,频频看向大越席面的方向。 可那会儿莫颜在和太医说话,大越那边并没有什么女子。 难道是,他看错了? 莫颜心中一动,于菲儿从出宫后,就不再说一句话,早早地下去休息。 一行人将于农历七月十五出发回大越,要赶上隆重的登基大典。 从大吴京都到阜阳最快行十天,也就是最晚五天后出发。 莫颜相信于菲儿有分寸,根据洛祁所说,洛峰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深夜,楼下的某间房,点燃一盏昏暗的油灯。 于菲儿坐在梳妆台前,用手摸了摸脸颊的边缘,用力一撕,一张娇柔而魅惑的脸庞映在铜镜里。 她一点不喜欢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 于菲儿欣赏陈英那种女子,热血,在战场上厮杀,而她试图上战场杀敌,引来的却是轻视。 “这娘们真漂亮,怎么来这了?让哥哥疼疼你!” “哈哈,可能是军妓跑错了方向!” 下流无耻的话,充斥在耳际,于菲儿用力甩头。 她不是娇花,不需要男人的保护,她甚至不需要任何人。 在大越皇宫的日子,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于菲儿发现,战场那些计谋,对女子间并不通用,她一连被算计很多次。 在冷宫的日子,她每天做的最多的,是看着天上的明月,想宫外的世界。 脚上有锁链的她,如何能逃脱? “谁?” 于菲儿站起身,慌张间打翻了桌上的陶瓷胭脂罐。 片刻,胭脂由碎裂的瓷片中散落,一地落红。 这是在逃难路上,他随意丢给她的礼物,红色的胭脂如血,抹在唇上,更显得艳丽如罂粟花。 于菲儿失神地蹲下身子,无助地颤抖,试图用手拼凑起碎瓷片。 瓷片的边缘锋利,她的手指被割破,鲜红的血液映衬着胭脂,入目是刺眼的红色。 洛峰一袭黑衣,定定地站在原地。 即使知道,深夜来此,会被万俟玉翎的暗卫发现,有很大危险,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还是来了。 无数个日夜,他在重伤昏迷的时候,想的是她。 “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我知道你是刺客。” “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之前,能陪我说说话也好。” 洛峰记得,她和他的每一句话。 他找人查过,原来,她是于将军之女,闺名菲儿。 抓了她,可以用来威胁于家军,洛峰却没那么做。 这可能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次没有算计地去救一个人。 他怕,怕得到,因为得到意味着有一天会失去。 “是你来了吗?” 于菲儿不敢抬头,她身体僵硬着靠着墙壁,泪水夺眶而出。 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因为真切地感觉到他的气息。 两个人第一次如此近,跨越千山万水,她来到大吴,只为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