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姨丈那里姨妈不需担心,最迟下月,皇上无论如何也回让他同表弟们回京的。” “怎么,你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一听说丈夫同儿子下月里能回京,柳氏一喜,这个外甥的消息一向最是灵通,他说能回京,那多半便错不了了。 萧绍得到消息,鞑靼老汗王病危,这战是打不下去了,最迟再过两日,消息也该送到京里了。况且四月里的殿试,皇帝的意思是五月里便让公主出阁,到时候姨丈这个做公公的必然是要在场的。 话虽这么说,可柳氏到底有些不放心,封地远在千里之外,这个外甥又是个心思深沉之辈,珍姐儿这样的,便是再来一百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柳氏私心里总想着再多留女儿两年才好。 “既然如此,那便等珍姐儿他父亲回来之后,我同他商量过后再说吧。” 柳氏祭出了拖字诀,一切都等丈夫回来再说吧。 珍姐儿毕竟是姨妈同姨丈的女儿,萧绍见柳氏不松口,便也不再强求,转而在心里打起别的主意来。 萧绍在京中只能呆三日,再加上他事忙,又是进宫又是会人的,因此每日也只能抽空来见上周宝珍一次,最后那日,萧绍在看过周宝珍后,便直接骑马出城去了。 四月里,殿试之后,周延明名次不高不低,得了个二甲传胪。别人如何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满意的,既不像一甲那般出风头,又能保证有个不错的前程。 乾宁帝很高兴,觉得女婿给他长了脸,况且三公主又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于是大方的给了周延明一个永嘉候的爵位,能袭三代。 接着,乾宁帝大笔一挥,连下两道圣旨,一道是关于三公主同周延明的婚期,定在了五月二十三,另一道却是关于定南王世子同周宝珍的,两人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十二。 儿子为驸马,女儿是王府世子妃,一时间,柳氏成为京城众人艳羡的对象。只是接到圣旨的柳氏却在心里把外甥骂了个臭头“好你个臭小子,我说那天你么这么容易就不言语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就说这小子心思沉思,最是信不得,你看果然如此。又那个当女婿的,敢这样坑岳父岳母?可怜的珍姐儿,以后还不被捏在别人手心里,任由他搓圆搓扁? 柳氏自长子的婚事之后,突然再次怀疑,是否女儿的亲事也定的太过草率了,还是应该多看看才是啊。 圣旨下来没过几日,离家半年多的周景颐父子三人,也终于到家了。 柳氏看着周延安,半年不见,这儿子比离家前长高了不少,人也显得沉稳了许多,不过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这不还没说两句话呢,就原形毕露了。 就见周延安立在当地,对了以周宝珍为首的弟弟meimei们,手舞足蹈的吹嘘他自己在战场上是如何英勇机智,周宝珍拿帕子掩了嘴,只是笑着却也不戳穿他。 辉哥儿看了眼幼稚的自家四哥,暗自翻了个白眼,便又一脸苦大仇深做小老头状了。 倒是络姐儿、宛姐儿跟老六,老八,几个捧场的很,在底下听的是津津有味。 周延安很欣慰,觉得家里还是有人能懂自己的。谁知待她说完后,络姐儿对了周延明一本正经的说到:“三哥,四哥这书说的比东市那老头,还是差了些。。。。。。” 周宝珍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周延明那折扇轻敲了络姐儿的小脑袋,嘴里似真似假的教导到:“你这孩子,这样的话,心里想想就成了,哪里真能说出来。” 没想到络姐儿听了周延明的话后,居然还认真思量了一番,过后对了周延明点了点头:“三哥教训的是。” 接着就见她转向周延安,诚恳的说到:“四哥,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屋里的人都笑开了,只剩周延安满脸悲愤的立在那里,这不是他meimei,这一定不是他meimei。 屋子里的人都在说笑,周景颐坐在朱夫人身前的凳子上同母亲说话,柳氏边将长子叫到自个身前,看了他日渐沉稳的眉眼,口里说到:“回房去看看你媳妇吧,她刚生了孩子,身上也不大好,你见了她记得多宽慰她。。。。。。” 原本,周延清没有见到媳妇就觉得挺奇怪的,心想明明已经出了月子了,为何丈夫回来了却不见她出来迎接? 再看如今母亲的形容,他知道必定是有什么不妥了,当下也不和母亲客气,在同祖母朱夫人告退后,便往自己房里来了。 魏绾上月初生了一个女儿,说起来,生日同周宝珍也只差了一天。 起先柳氏还挺高兴的,毕竟他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女儿也是金贵的,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孙辈之中的第一人。再说他们小夫妻还年轻,先开花后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魏绾在知道自己生了女儿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每日里心事重重。都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流泪,可她却是动辄就哭个不住。 柳氏左哄右劝皆不奏效,眼看着这样下去,这孩子不仅月子做不好,恐怕还要落下病根,无法,柳氏只得叫人将亲家魏夫人请了来。 魏夫人来的那一日,柳氏也不知母女二人都在房中说了什么,只听丫头报说大奶奶在屋里哭的很厉害。 柳氏当下心里便有些不喜,她自认不是个恶婆婆,况且自魏绾进门之后,她也从未为难过她,就说生女孩这事,她还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儿媳妇这样一闹,还指不定外头人怎么说她呢。 魏夫人在女儿房里直呆到过午时才出来,柳氏没吃饭,一直等着她。魏夫人进门的时候,眼圈也红红的,柳氏心下更不舒服,只是当下,却也只让丫头上菜,招呼亲家母吃饭。 席间,魏夫人一直心事重重,味同嚼蜡,柳氏见她这样,哪里还能有胃口,当下也只草草的吃了两口便罢了。 这里,丫头上过茶之后,便在柳氏的示意下都退了出去。几十年的朋友,她哪里不知道魏夫人这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说实话,她也想听听魏夫人说说这个媳妇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还有什么不足,才会将日子过成这样,她自问没有半点为难可待她的,那她如此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此刻,魏夫人心里也为难的很,她知道这话说出来,任何人都会觉得她荒唐,可女儿那样又实在可怜,弄得她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刚做完月子的妇人,那个不是体态丰满,面色红润的?可自家女儿呢,脸色苍白,人瘦的如同纸片一般,精神也不好,可这一切偏偏又怨不得别人,完全是这孩子自己吓唬自己,钻牛角尖所致。 要说上回,女儿因为胡思乱想以致动了胎气,柳氏这个做婆婆的没有说什么,待女儿还如往日一般,这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再有虽说女儿生了孙女,可柳氏这个做奶奶的也没有半分不满,洗三和满月都办的极其体面,即便她这个当亲家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你说这样的好婆婆要去哪里找,这叫她接下来的话如何说的出口?只是,要是不说,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自己逼死自己不成? 魏夫人左右为难,几次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启齿。柳氏在一旁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来魏氏母女所求不小啊,不然何至于这般为难,这可不像是魏夫人一贯的做派。 周延清这个人做事,一向谨慎,力求稳妥。所以从上房出来后,他并没有直接回房去,而是去了前院书房,让人将自己的奶娘请了来。 看母亲的样子,妻子显然有不妥之处,并且还不是小毛病,所以在见她之前,他需要清楚的知道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样他才好应对。 很快,奶娘便来了书房,她是从小奶大他的人,性子也老实的很,所以她的话,周延明还是信的。 “奶娘,我不在家时,家里可是又什么事?”周延清让她在凳子上坐了,这才朝她问到。 “自大爷走后,家里一切都好,三爷要当了驸马,七姑娘也同王府的表少爷订了亲,少奶奶给您添了个姐儿,哟,那小摸样,可就别提多稀罕了。。。。。。” “奶娘,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周延清沉着脸,看向奶娘,再见到她闪烁的眼生后,就更知道这里头必定又什么不知道的事了。 “我问你,少奶奶可有什么不妥?” “少奶奶。。。少奶奶怀着孩子。。。能。。。能有什么不妥。。。。。。”奶娘的头低了下来,不敢看周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