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节
“都几点了,早就让她睡觉了。”翟羽佳说。 我这才知道翟羽佳的女儿,那个乖巧的小女孩名叫落落。 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翟玲帮我介绍给翟羽佳,翟羽佳马上切入正题问我:“小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斟酌一下,把潘胜瞅她不注意偷了两根头发,又在电话里透漏出图谋不轨的事说了一下,然后又告诉她,我跟踪潘胜到了他家。看到他找了巫师,很可能今晚就要对你施法。 翟羽佳这小娘们真是临危不惧,听到这些面色如常,她忽然道:“我能问你一个隐私问题吗?” “请讲。”我赶忙道。 “你和朱雀是怎么认识的,他现在在哪?”她紧紧盯着我。 我顿了一下。半天才说:“当时南方有个大型的工程项目,我和朱雀都在项目中任职。这个项目的开发中有个极其危险的环节,朱雀主动承担风险去做。就在他去的前几天,我们在一起最后喝了一次酒,他提到了你,翟羽佳。” 说到这里,能明显感觉到翟羽佳身子一动,她紧紧捏住椅子的靠背:“然后呢?” “然后,”我顿了顿:“在项目正式开启的那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慨然赴死。当时的场景相当悲壮。”说到这里,我也有点动情,眼前恍惚出现朱雀被大火烈焰焚烧的情况。 “他,他死了?”翟羽佳颤抖着声音,盯着我问。 “死了。”我点点头。 翟羽佳眼圈红着,能看出来她和朱雀的感情特别深,这是装不出来的,可我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最终没走到一起,想必这里有很多不足以对外人道哉的理由。 翟羽佳勉强站起来,挤出笑:“没水了,我给你们倒点热水。” 还没走出去两步,忽然身体发软失去平衡,竟然向后面的茶几倒下去。这是玻璃茶几,真要砸结实了非常危险,我手疾眼快一把抱住她。 我现在的气力还没有恢复以前。比平常的男人还要差一些,这么凌空一抱,觉得两个胳膊都快压断了。翟玲赶紧过来帮我,我们把翟羽佳抱到沙发上。 翟羽佳居然已经昏迷了,躺在那里人事不省,翟玲担心地问她是不是伤心过度昏过去了? 我蹲在沙发旁心里纳闷,别看和翟羽佳认识时间不长,但我觉得这个女人看着温婉,其实骨子里是个心性极硬的人。潘胜那么巴结,她吊都不吊,一点面子不给,而和朱雀感情那么深,最后还能嫁给别人生了孩子。 要说朱雀死了她能伤心,但不至于跟林黛玉似的,就这么过去了。 我不会什么中医掐脉。但是我有一根还能用的神识。我微微凝神用出神识,神识缓缓蜿蜒,上了她的身。这么一探,我发现不对劲了。 神识探索到在翟羽佳的眉心处,隐隐有一团黑色压着。就像是有人凭空在她的额头盖了个黑戳。 翟玲着急地说怎么办,要不然打120送医院吧,说着她就要拿电话。我收回神识,一把按住她的手,低声说:“玲姐,她不是伤心昏迷,而是有人对她施法了。” 翟玲已经信任我了,她看看空空的客厅,脸上呈现出恐惧的神色。此刻屋里灯光阴晦,时钟的指针已经走到了夜里十点半。 “怎么办,小王?”她问我。 我想了想说:“玲姐,你信不信我?” “信。你是不是有办法了,说吧。” 我犹豫一下说:“你来装你meimei,咱们演一出戏。” 翟玲很明显吓了一跳,她眨眨眼问我。怎么演。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以前在南派混的时候,跟着里面天南海北的高人多多少少也见识过一些东西,现在危机当头,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凭着记忆硬着头皮来了。 我问翟玲,家里有没有刀,翟玲看样子对这里非常熟悉,也是,她meimei家嘛。她在客厅翻找,越急越乱,什么都找不到,地上的东西翻出一大堆。 我愕然:“你看看厨房有没有小点的刀。”翟玲一拍脑袋,说怎么把这茬忘了。 翟玲进了厨房,时间不长拿出个水果刀。我拿出看看还行。相当锋利,我拿出打火机深吸口气,擦亮打火机,烧出火焰在下面反复烤水果刀的刀刃,刀刃先是艳红然后变黑。就算是简单消毒。 我一边用神识探着翟羽佳眉心黑印的位置,一边拿起刀,微微眯起眼睛,非常坚决的下了刀。 我在翟羽佳的眉心用刀尖划了个小小的十字,手指一捏,挤出一滴黑血,叫过翟玲,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我把这滴血抹在她的额头,提醒她没有我的指示。自己千万别给擦了。 忽然有脚步声出现在门口,稚嫩的童声传来:“你们干什么呢?” 我回头看,是翟羽佳的女儿落落。小姑娘穿着睡衣,睡眼朦胧,手里还捧着个大娃娃。因为被厅里的灯光刺到,她不停地擦着眼睛。 翟玲赶紧过去说:“落落乖,快回去睡觉,大姨和叔叔在这里忙活一些事情。” 落落非常听话,转身要回去,我忽然心念一动:“玲姐,你帮我把你meimei送到落落的房里。” 我们两个人抬着翟羽佳,到小女孩的房间。让翟羽佳睡到落落的旁边。 翟玲跟落落交待,说她mama太辛苦了,已经睡下了,你也要乖乖的,不要打扰她休息。落落点头:“大姨,你放心,我肯定乖乖的。” 我们关上灯出来,把门关好。 翟玲用镜子看看自己额头上已经凝固的黑血,脸色有些苍白:“小王,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我要摆个阵。”我说:“玲姐,你的任务很艰巨,一会儿可能会有鬼来,你要引恶鬼入阵!” 第六百零五章 阴魂 翟玲听我这么说,非常害怕,她现在完全相信我了。我让她在家哪也别去,我到楼下买点东西。翟玲更害怕了,抓住我不撒手,我擦擦脑门上的汗,安慰她还不到午夜应该没事,我去去就来。 我坐着电梯下去,到门口的超市小区买了一堆红蜡烛,又买了两盏长明灯和一根粗粗的马克笔。我提着东西往回走,这么晚了还有人出来买东西,电梯里挤了四五个人。 这些人看我提着的东西都皱眉,又是长明灯又是蜡烛的,谁都能猜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没顾忌这些人的脸色。 好不容易到了九楼。我提着东西出了电梯,来到门前叫开门。 翟玲在家里都快等疯了,看我来了忙问东西买好了吗。我把买来的东西全都扔在沙发上。 我本来不会什么阵法,但当初为了设计灰界,李大民把开启灰界法阵图强行灌输到我的神识里。后来我又分别在南派和北方画出法阵图,和很多高人进行过法阵图的研讨和修订,在这个过程中我真是学了不少的知识。 现在还无法确定那边的巫师会用什么邪术来残害翟羽佳,不过潘胜说过,他要在今晚上了翟羽佳,这最起码说明将会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可能来翟羽佳的住所,另一个可能是翟羽佳会到他的所在地方。 现在翟羽佳已经昏迷不醒,躺在屋里,所以不可能是女人过去,那么只能是他来。 他如果要过来,只有一个可能,不会是rou身过来,而是阴灵过来。他请来的巫师,不管用的是何等邪术,目的只有一个,让潘胜出阴灵来这里行不轨之事。 阴灵和人相交我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少女李非衣爱上了一个鬼男票,两人耳鬓厮磨甚至还发生了关系。所谓人鬼殊途,人鬼相交的后果非常严重,受到阴灵玷污的女人,不是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就是精神分裂。 潘胜如果是阴灵来,我正好记得研究法阵图的时候,曾经在南派一个高人手里学到了一种入门级阵法。 这阵名叫六阴阵,太复杂的我也不会,当时就学了个皮毛,简单来说就是在利用长明灯和红蜡烛在地上摆出一个类似迷宫的阵法,里面有很多通道和岔口。 这种阵法专困阴物,进去就出不来。我虽然只会皮毛,但觉得对付一个潘胜绰绰有余。 翟羽佳的住所是二室一厅,两间卧室她和女儿一人一间,现在她睡在女儿房间里,自然就空出另外一个房间,正好给我布置阵法。 我告诉翟玲。一切听指挥,我让你抹掉额前血再抹。 翟玲别看是老板,可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吓得脸色煞白,问我有没有准谱。我犹豫一下告诉她,应该差不多。 翟玲都快哭了:“我说小王啊,平时我待你不薄,可别害jiejie。” “看你这话说的。我能害你吗?甭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让你死。”我说。 “好好的,干嘛总说死,死的。”翟玲正说着,忽然客厅里的灯暗了两下。我赶忙做个噤声手势,示意不要说话。 这时,洗手间里忽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龙头被谁拧开了。 “小王你听。”她拉住我。 我拍拍她的手背:“镇定。这是阴物到来的时候异象,屋里会有一些反应。” 我刚说到这里,本来关门关窗的客厅里像是吹进了一阵阴风,我正迟疑着,灯无声无息灭了。屋里一片黑暗。 翟玲吓得大叫,紧紧抱住我的胳膊。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凝神静气出了神识,神识之丝在地上游动,我屏息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都随着这根丝往前走。 神识之丝蔓延到窗台附近,外面就是阳台,我陡然吓住了,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翟玲在黑暗中牙齿咯咯响,轻轻问。 我的神识看到确实来人了。在外面的小阳台上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身形诡异,完全看不见脸,一个猫着腰个头比较矮,估计还不到一米四,另外那个个头就高了,大概一米七多。这两个“人”轻飘飘浮在阳台上,身体似乎随着凛冽的寒风在左摇右晃,格外恐怖。 我虽然没了神通,可经验还在,神识一探就知道这两个绝对不是活人,而是阴魂。 我轻轻对翟玲说:“别害怕,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到底怎么了?”她急着问。 “来了。”我说。 “什么来了?”她现在脑子已经有点跟不上思路了。 我说:“还能什么来了,鬼来了,现在就在外面的阳台上。”我话音刚落,那两个阴魂往前飘。来到紧闭的窗前,竟然继续往前走,无视障碍物。 此刻厅里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rou眼已经用不上了,我现在全靠一根神识闯天下。 我清清楚楚看到这两个阴物融进了玻璃,然后从玻璃里逐渐出来,先是头再是身子,最后是腿,他们无视玻璃的存在,穿进了屋子里。 “怎么这么冷啊?”翟玲瑟瑟发抖。 我也抱住肩膀,除了温度降低,最让我心寒的是,前面那个不到一米四的小个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根长长的香。香头飘着烟。 这种香的制式很少见,看上去像藏香,肯定不是我们常用的香火。 小个子持香在前面,高个子仅仅一步之遥跟在后面。两个阴魂是在半空漂,腿下面看不见脚。上面又不见五官,从窗户的方向逐渐向翟玲飘过来。 翟玲这个女人可能是有特殊体质,非常敏感,她躲在我身后说:“我感觉有东西过来了。” 我心念一动,保持冷静,轻声说:“你跟我走。” 我缓缓挪动脚步,带着翟玲在厅里以极慢的速度绕圈子,小个子手里的香火飘着白烟,方向忽然改变,也在跟着我们走。 香火的方向改变,小个子马上察觉,它也转动方向跟着香火的方向走,它这么一动,后面那高个子也跟着漂过来。 我看着啧啧称奇,原来这根香是指路香。能够知道目标的所在。巫师利用头发给翟羽佳下了一道灵引,也幸亏翟玲和翟羽佳是亲姊妹,血缘相近,我把灵引黑血涂抹在翟玲的额头,寻找灵引的指路香完全混淆了她们两个。 其实阴魂出体是个相当凶险的过程。也是很了不起的神通,离体之后不是说随心所欲了,全看个人修为。像现在这两个阴魂并不是神通出体,而是做法引魂,所以它们的制约很多,它们只能感受到目标的存在,其他人完全看不到。 也就是说,它们现在只认准了翟玲,我就相当于没在场一样。 此刻两个阴魂漂了过来,虽然认不清面目。但我还是能确定后面那高个子应该就是潘胜,前面这个小个子是谁? 我记得当时屋里有四个人,巫师和助手,潘胜和那工人模样的人。工人明显是拉皮条的中间人,他不可能参与施法。巫师是做法者,而且也不会为了那几个钱涉险,难道说这个引路的小个子就是巫师的助手? 我脑海中浮现出助手的模样,一个挺大小伙子长得细皮嫩rou,还涂脂抹粉,后面扎着辫子跟个大姑娘似的,一双丹凤眼特别邪魅。我在修行者中间混过挺长时间,知道一点,凡是扮相怪异的人都不可小视,必然有其出处。这人估计有两把刷子。 我一咬牙,行不行这时候也得上了,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得跟你掰掰手腕。 我轻声说:“玲姐,按计划行事!” 翟玲松开我的胳膊,我蹑手蹑脚离开她。翟玲靠着橱柜站着。神识眼看着那两个阴魂离她越来越近,而且它们并没有搭理我。 看来我的猜想不错。它们只认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