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沈佩玲当天就把宋姨带回了陆宅，朱灵一直盼着她再来医院看望自己。可是她盼望着盼望着，没有盼来沈佩玲，却盼来了自己的父母。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朱灵还以为是沈佩玲或者陆恒阳，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门口。 推门而入的却是她远在家乡的父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朱灵一时之间怔住了，关于她被学校退学，关于她怀孕的事，朱灵一直瞒着父母。小地方上的思想观念比较落后，朱灵原本想等到孩子生下来，她跟陆恒阳领证结婚了再告诉父母，到时候木已成舟，喜悦会把原本的丑陋掩盖好。可是现在，父母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朱灵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朱灵父母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们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悲伤，父母脸上的表情刺痛了朱灵，她还是让父母脸上蒙羞了，她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爸，妈，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朱灵被父母看得有点扛不住了，不由得心虚地又问了一遍。 朱灵的爸爸是个暴躁脾气，他看着朱灵，举起手来就要打朱灵，“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拆散别人家庭，还怀了人家的孩子，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没脸回去见我们了？我跟你妈再不来，祖上的脸就都让你丢光了！”朱灵爸爸的巴掌没有落下，因为朱灵的mama死死拦住了他。 朱灵mama早就哭得泣不成声，“老朱啊，你少说两句，别打孩子，孩子现在身体虚，你把她打坏了可怎么办？” “我直接打死她！”朱灵爸爸正处在气头上，当他看到人家邮寄到他家的那些照片和那封义愤填膺，指责他们家教女无方的信后，他气得心脏病都发作了，救护车把他接到医院才抢救过来的。他好了之后就带着朱灵的mama来到北京，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让他们朱家丢尽脸面的女儿。 “我跟你妈一辈子勤勤恳恳，自问这大半辈子没做过亏心事，行的端走的正。我朱建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让我跟你妈的老脸往哪儿搁啊？你是不是就喜欢打你老子的脸，你来打，来打啊！”朱建国情绪异常激动，小地方的人更是传统，也更看重名声。 朱灵低着头不停流泪，她不敢抬头看父亲一眼，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泪流满面的母亲。 朱建国急火攻心，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往自己脸上招呼，“你不让我打她，好，我打我自己。我真该死，教出了这样的女儿，我该死，我该死！教出这样的女儿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朱灵mama看着丈夫的样子，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作孽啊，真是作孽啊！”一辈子勤勤恳恳，努力生活的小市民，他们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如今他们的女儿却害得别人家妻离子散。人家还找上门来骂他们，他们一时之间哪里受得了？ “爸，求你别这样，求您别这样。您要打就打我吧。您打我吧！”朱灵从床上爬下来，跪着爬到朱建国的脚边。朱建国那一个个的巴掌虽然不是打在她的脸上，却比抽在她的心上还要让她难受。 朱建国突然捂住胸口，朱灵mama立即走过去扶他，“老头子，老头子，你是不是又心口疼？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不能动脾气！” 朱建国在朱灵mama的搀扶下，趔趄地向病房外走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不要脸，我跟你妈还要脸呢，从此以后你是死是活跟我们家再没关系，我跟你妈是死是活也跟你没关系！” “爸爸！”朱灵跪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可是朱建国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多看一眼她这个女儿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第88章 朱灵跪在地上却不是在忏悔，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最后她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朱灵从未像这一刻这样绝望过，她知道小地方的人都很看重名声，所以她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都用力遮着捂着不让家里的父母知道。她做这一切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父母。她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她的想法跟当年的兰兰一样。可是她没有做到，反而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的下场又比兰兰好到哪里去了呢？同样让自己的父母蒙了羞，让他们觉得丢脸。 可是，那是爱她的父母啊，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父母，她的爸爸竟然用不要脸这三个字来骂自己，朱灵这才知道，哪怕挨了别人千刀万刀，都比不上父亲骂她的这三个字有杀伤力。 她不要脸，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朱灵最后哭累了，重新回到床上。没有人再踏入过病房，除了执勤的护士。陆老夫人没有再来过，陆恒阳也没有再来看她一眼，她的父母像是真的要跟她断绝关系一般，也再未出现过。朱灵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渴了也没有人管。宋阿姨早就跟着陆夫人回了陆宅，她现在已经不是陆老夫人眼里金贵的准儿媳了，她只是个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朱灵觉得很冷，浑身上下都冷，她的人生被她过成了什么样子，她连想都不敢想。是从哪一步开始失控的？为什么这一切没有按着她预想的进行？！ 她开始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失去的那个孩子，想到父亲愤怒的脸，母亲伤心失望的眼泪，程子浩的决绝还有陆夫人的绝情。 晚上，朱灵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入眼漆黑一片，朱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病房的门被推开，朱灵立马闭上眼睛。两个值班的护士来查床，朱灵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只听其中一个护士压低了声音跟另一个护士聊天，“病床上躺着的原来是个三儿，之前我还好奇，为什么她孩子流了，他先生也不难过，也没别的人来看她。前几天这女的亲生父母来医院了，我正好值勤，听到他爸在病房里骂她不要脸，指责她破坏别人家庭，还自己打自己，怪自己没把他教好，你不知道，当时她父母可伤心了，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小市民，养出这样的女儿来真是家门不幸！” 另一个护士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忍不住说道:“我去，之前我还觉得她可怜呢，孩子都那么大了竟然流了。现在看来她一点都不值得同情，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通通都该死！果然人在做天在看，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报应！” “可不是！”另一个护士点了点头，说道，“这种女人啊最好在这个地球上消失，我有个好消息，这女的因为流产对zigong造成了伤害，以后都不会怀孕了，也就是说她虽然没死，却再也没有机会留下孽种了，这样想想也挺解气的吧！” “老天有眼啊，”两个护士查完床，将病房里的灯重新关了，声音也越来越远，“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mama，解气，真是太解气了，真希望明天我就不用来查她的床了，这种女人住什么院啊，浪费资源……” 她们后面还说了什么，朱灵没有听到，因为她们已经走出病房很远很远了。 漆黑的夜里，朱灵重新睁开眼睛，她的手紧紧攥着床单，虽然极力压抑，但是安静的病房里仍旧可以听到她压抑的哭声。 她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不值得同情的坏女人，别人的孩子流了得到的是安慰，她得到的冷眼和欢喜。别人怀的孩子得到的是祝福，而她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却是别人口中的孽种。朱灵觉得自己太无能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只能任由他被别人骂，她确实没有资格做母亲！ 然而，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将再也不会怀孕，永远失去做mama的资格。 再也不会怀孕，朱灵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不再完整，而且疼，疼得让她无法呼吸。难怪她说自己年轻，还可以再怀的时候，沈佩玲的脸上会露出那么冷淡的表情，原来她再也不会怀上宝宝了，这真的是报应吗？众叛亲离，父母不要她，她爱的男人不要她，连孩子也不要她了。 “哈哈……”朱灵手里攥着床单，突然对着虚空的黑夜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 苏沫那天亲眼目睹了朱灵摔倒的全过程，她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家，陆晓聪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欢天喜地地从她手中接过薯条鸡翅就跑到自己房间里慢慢享用去了。 从外面刚回来的穆云博看到苏沫一脸凄然的样子，不由得问了句，“怎么了？心情不好？” 苏沫走过去，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将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穆云博，“我就是觉得心里堵的慌，明明我该感到解气的，可是我丝毫没有那种感觉，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穆云博亲了亲苏沫的发顶，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那是因为你善良，我们的沫沫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朱灵跟陆恒阳虽然是在你跟他在一起时纠缠到现在的，但是你早已跟过去划清了界限，所以朱灵也好，陆恒阳也罢，面对他们时，你都不再是过去的身份和心态。我们现在很幸福，所以你也希望别人能像我们一样，珍惜当下的时光，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已经可以用对待普通人那样的心态来面对朱灵和陆恒阳了。所以当你看到朱灵跌倒孩子即将不保，你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在同情她。” 确实，苏沫也觉得当时她对朱灵更多的是悲悯，可是，苏沫抬起头来看着穆云博，问道:“我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穆云博轻轻啄在她的唇角，深情款款地回答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我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件大善事，才能在这辈子与你在一起。” 爱人总能看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而被穆云博如此赞美的苏沫有点不好意思，她哪有穆云博说的那么好，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而已。但，因为穆云博爱她，所以他眼里看到的全都是她好的一面。如果没有穆云博，苏沫都不会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好。 苏沫将头靠在穆云博的胸前，轻声说道:“如果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也是因为你。” 因为你，我才能这么幸福，才能不去计较过去的得失。一个沉浸在当前幸福中的人是没有时间去缅怀过去的，更不可能活在过去的伤悲中，自怨自艾，无法自拔。苏沫现在就是个被幸福包围的小女人，她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像自己一样幸福。 同情，只能是强者给予弱者的。苏沫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对于她丢弃的放下的，别人想据为己有就据为己有，想怎样处理都与她无关。所以，她对朱灵和陆恒阳真的就像是对待普通人那样心平气和。而这份宽容和悲悯是现在处于幸福中的她才会有的，是因为穆云博，她才能这么有底气的。 穆云博捏了捏苏沫的脸，突然开口说道:“沫沫，我们结婚吧。” 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没有红酒烛光，没有鲜花月光，甚至没有华丽的求婚誓词。穆云博就那样自然地问了出来，就好像在说我们今晚吃油焖大虾吧一样简单。 而苏沫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好，我们结婚吧。”她的回应同样是这么简单，就像是同意了穆云博今晚要吃油焖大虾的提议。 遇到穆云博之后，这个在生活中总是给她感动和温暖的男人让苏沫明白，真诚是一个男人给予一个女人最好的礼物，点滴的呵护和爱就是最长久的浪漫。那些华丽的词藻，并不重要的包装她在以前都经历过，现在，也许是她心态变了，也许是因为她真的成长了，苏沫更能欣赏的是简单直白的爱情。 就好像穆云博告诉她的那样，他已经不小了，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不想再浪费时间蹉跎岁月，只想牵着爱人的手早一点，久一点。 苏沫点头答应后，穆云博将她扶起来，然后他自己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枚戒指来，单膝跪了下去。 “自从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后，我就买了这枚戒指，一直带在身上，时刻准备着。以前总怕自己太仓促了，会吓到你。可是，沫沫，我想让你知道，从与你牵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余下的生命和你一起走过，这个世界上，唯有死亡能将我从你身边带走。苏沫，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沫看着穆云博，她的眼里早已蓄满泪水。这个男人从最开始的冲动到默默守候，哪怕她让他等的时间没有期限，他也甘愿等。她一直用受过伤害来麻醉自己，也试图让他退缩，可是他没有。后来因为儿子的抵触，她退缩过，可是他没有。因为萧楠的出现，她再一次退缩，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因为他，她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爱，因为这份爱，她成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善良女人。 “我愿意。”苏沫伸出右手去，看着穆云博将那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是的，她愿意嫁给面前这个男人，因为苏沫知道，她再遇不到这样一个人像他这样爱她，而她，也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人，值得自己全部的爱。 ☆、第89章 苏沫的父母对穆云博一向很满意，在听到女儿宣布两个人的喜讯后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苏母，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下来，女儿的幸福得来不易，尤其是在跟陆恒阳离婚后，她还能有个这么好的归宿，苏母觉得欣慰。 陆晓聪虽然小，却也懂得结婚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对穆云博的称呼一直都是穆叔叔，他已经有个爸爸了，不会再叫别人爸爸，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穆叔叔的喜欢。更重要的是，mama喜欢穆叔叔。如果mama跟穆叔叔结婚会更加快乐幸福的话，他会支持mama的决定。 最后要过的是穆云博的父母那关，其实，苏沫一直很忐忑。穆云博对她的喜欢，苏沫当然知道。可是尽管他这么喜欢自己，穆云博都没有提出过带她去见他的父母。隐隐约约地，苏沫能够猜到原因，她是个离异的中年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而穆云博是黄金单身汉一样的存在，他可以找到更年轻更漂亮感情经历更加单纯的姑娘。穆云博的父母肯定不喜欢她，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而穆云博不愿意让她面对他父母可能会给她的难堪，所以才没有带苏沫去见他的父母。 可是，两个人都要结婚了，苏沫不去拜见对方的父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是结婚牵扯的更多，更像是两个家庭的融合。苏沫想要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所以不管穆云博父母那一关有多难过，她都要去面对。 穆云博订了两张飞他老家的机票，苏沫自打坐上飞机后就开始紧张。一紧张就会多喝水，水喝多了就容易不停地往卫生间跑。在苏沫跑了一次又一次之后，穆云博握住了苏沫的手，安抚性地说道:“不要紧张，我爸妈不会把你吃了的，一切都有我呢。” 苏沫勉强笑着，“我不紧张，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穆云博被她逗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一直保持这样的好心态。” 穆云博现在虽然有钱又成功，但是他的父母并不愿意和他一起住在北京市。在他们老家的小县城里，有熟悉的左邻右舍，有不到一个小时车程就能来回一趟的亲朋好友，他的父母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苏沫遵照穆云博的指示给穆云博的父母买了礼物，穆云博提着礼物，苏沫跟在他的身后。飞机先降落在他们省所在的省会城市，然后苏沫跟着穆云博转乘大巴到的他们县。 走下大巴后，一路上都有人跟穆云博打招呼，他们的县城不大，穆云博从小在这里长大，很多人他都认识。只是这一二十年一路在外面上学，打拼，很少再回家乡，很多人的名字他已经不记得了。穆云博对每个人微笑示意，然后别人探究的目光就会落在苏沫的身上。小地方的人既朴实又没那么多讲究，对别人好奇就盯着人家看，毫不掩饰探究的目光。苏沫被盯了一路，最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跟在穆云博的身后，像是个害羞的小媳妇。 苏沫跟着穆云博走了一段路，最后走进一个老旧的家属院，穆云博向她介绍道:“我爸妈没退休之前就在那边的棉纺厂上班，这个家属楼就是棉纺厂的，我从小在这个院里长大，这里的房子都有些年头了。” 苏沫忍不住四下打量着，这些建筑确实有些年头了，她不由得想到现在他们在走的这条路，穆云博小的时候也走过，也许那个时候他刚呀呀学步，也许他背着书包刚放学回来，也许他跟小伙伴一起在这条路上有说有笑过……因为有了这些联想，苏沫对脚下的路竟然生出几分熟悉感来。 苏沫跟穆云博上到四楼，那是一种很老式的单元门，穆云博敲了敲门，门内立即有人应了一声，跑出来给他们开门。原本不那么紧张的苏沫此时听到门内响起的脚步声又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穆云博好像感知到了苏沫的情绪变化，回身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放心，别紧张，一切都有我在呢。” 开门的人是穆云博的mama，那是个十分精神的老太太，她一看到穆云博，立马冲着屋里呼唤，“老头子，是儿子回来了。”呼唤完赶紧让穆云博进门，“快，快进屋里来，我以为你晚一点才能到呢，我跟你爸正忙着给你做好吃的呢。” 穆云博拉着苏沫的手，站在穆老太太面前，说道:“妈，我带苏沫一起回来的，我跟你说过的，沫沫。” “伯母好。”苏沫见到穆老太太，立即恭恭敬敬地向她打招呼问好。 他当然跟她说过，而且这一次回来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希望她能对苏沫的态度和善点，因为他要跟苏沫结婚了。儿子的婚事一直是穆老先生跟穆老太太的心病，儿子从小优秀，什么都赶在别人前头，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现在更是事业有成。可这成家的大事怎么就赶在别人后面了呢？人楼下张叔家的儿子比穆云博还要小，可是他儿子早就结婚了，人张叔家的孙子都上小学二年级了，张叔的儿媳跟儿子正忙着要第二胎呢。 儿子跟萧楠的事，他们也都清楚。他们知道儿子伤了心，所以也不敢紧逼他。也就是他回家的时候，跟家里通电话的时候，穆老太太会忍不住念叨几句。后来，他终于提到一个女人的名字，说是他女朋友。穆老太太别提有多高兴了，好似下一秒就可以抱到大胖孙子了。可是听说对方离异又带着个孩子之后，穆老太太不乐意了。她儿子这么好，这么优秀，干嘛要找个二婚女。小地方的人思想都有点偏见，穆云博要是找个二婚女做媳妇，少不了被人家说三道四。穆老太太跟穆老先生都是好面子，脸皮比纸抖薄的人。所以他们极力反对儿子跟那个离异女人的交往。穆云博跟他们沟通过很多次，最终都以不欢而散结局。 前两天，他又打电话给家里，说是最近要带着苏沫回家一次，因为他们决定结婚了。他告诉穆老太太，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都会娶苏沫，希望她能看在他的份上，不要为难苏沫。 穆老太太当时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了，可是她又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住。 看着眼前的准儿媳妇，穆老太太一点高兴欢喜的心情都没有。这女的保养得倒是不错，看起来不像是三十岁的女人。长得也挺漂亮的，跟她家儿子站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可她离婚是事实，带着个孩子也是事实，基于这两点，穆老太太就看不上她。 不过儿子的面子她总得给，穆老太太对苏沫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欢迎到我们家来。” 她其实是很不欢迎苏沫的，苏沫看得出来。 穆云博把手中提的东西放在客厅，对穆老太太说道:“妈，沫沫还给你跟爸带了礼物。” 穆老太太皮笑rou不笑地说了句，“太客气了。” 穆老先生这时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穆云博后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妈念叨了你一天，可算是到家了。” 穆云博向穆老先生介绍苏沫，苏沫仍旧很有礼貌地向穆伯伯问好。穆老先生对待她的态度要比穆老太太和缓得多，这多少给了苏沫点安慰。 “我跟你爸还没做完饭，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就可以开饭了。”说着穆老太太便拉着穆老先生重新进了厨房。 苏沫站在原地有点难过，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受穆云博父母的喜欢，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仍然觉得心里不好受。 “坐。”穆云博揽着苏沫的肩膀，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苏沫没精打采地坐了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穆云博的父母喜欢。她看着穆云博，不由得说出了自己最担忧的事情，“穆云博，要是你的父母一直不喜欢我，不肯接受我做你们穆家的媳妇怎么办？” 穆云博揉着她的头发，说道:“傻，你这么好，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他们只是观念比较传统，有些事情想的没那么开。就算他们一直不肯接受你，我也要跟你结婚，我也会娶你做我媳妇。苏沫，你以后是要跟我一起生活的，不是跟我的父母。答应我，千万不要退缩。” 苏沫握住穆云博的手，说道:“我没有想过要退缩，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只是，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婚姻能够得到你父母的认可，得到他们的祝福。如果他们不赞同我们在一起，那么我们硬要在一起就会让他们不高兴。而他们不高兴会让你不高兴，穆云博，我希望我带给你的只有幸福和快乐，没有不高兴。” 穆云博凝视着苏沫的眼睛，她的眼睛漆黑明亮，像是蕴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勇敢，穆云博这就放心了。 穆老先生和穆老太太忙活出一桌子的菜来，苏沫刚要起身帮着张罗，穆老太太立即制止了她，“你是客人，坐着别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苏沫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位老人忙碌，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