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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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不是要去蜀中迎驾之类的蠢话,苏巡抚是朝廷的忠臣,并不是愚顽的蠢人,确定太子平安,臣子的忠心便尽到了,苏巡抚发愁的仍是,粮草怎样从蜀中运出呢? 柳扶风根本就没提太子俩字,他只是微微颌首,表示了对苏相之话的赞同后便道,“若不能打通湖广路段,则要绕道云贵经南越,走南安、闽地的路线。云贵是镇南国的地盘,南越百族混居,也不是好借道的。” 江行云道,“重要的是,要先见到薛帝师,才好商议粮草的运送问题。” 五皇子倒挺想去蜀中拜见一下薛帝师的,当然,他也知道这事不现实,他媳妇早在信中同他说了,不叫他去危险地方。五皇子倒不是怕危险,他要是怕,就不会改头换面秘下江南了。五皇子也知道,自己在,江南就有个盼头,倘自己出事,柳扶风、苏巡抚、江行云这些人再有本事,没个主心骨儿也不成。五皇子道,“你们可有合适的人推荐。倘自咱们闽地去蜀中,不是经湖广,便是绕道南越、镇南二国,这一路,都不好走,而且,还要快。咱们的粮草,也就支撑到明春,断然熬不到夏收的。最迟明春必须回来,还得把事儿办成。” 这样的人选,五皇子自己一时都想不出来。 苏巡抚主理一方政务,柳扶风是三军将领,手下都不乏能人。但这种要绕过敌方封锁线的人才,要是勉强挑,也能挑出来,但是,把握不大。 江行云想了想,道,“臣有办法。” 五皇子大为震惊,问,“是谁?本王可认得?” 江行云笑,“殿下很快就会认得了。” 既然江行云揽下这件差使唤,苏巡抚柳扶风都松了口气,只要粮草能平安送到,他们还是有信心在江南扎下根来的! 因事涉机密,且此等机要,江行云必要密禀五皇子的。便是议事厅,五皇子都未留第三人,贴身内侍打发出去守门。江行云此方与五皇子细说,“臣手下一位得力干将,叫江震,前番闽州港商贸,茶为大头,闽地的茶远不够商贸所用,云贵亦是产茶的地方,可惜一直为镇南国所占,臣就派他过去商谈贸易之事,他对这条路线是熟的。” 五皇子有些诧异道,“你都派人去过镇南国了?” 江行云道,“镇南占云贵之地,与我朝南安州,正好隔着一个南越国,远交近攻么。先时也是为了生意,就略走动了一二,都是生意上的往来,未涉国事。镇南主要以凤杨两家为政,南越则以南越王彭氏为首,下有四大土族的头领,共掌权柄。” 五皇子好奇的了不得,“我朝与南越可是没少打仗,你是怎么说动南越那帮子人的?” 江行云笑,“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南越国小贫瘠,商业往来可利王室,他们既得利益,焉能不愿呢?” 纵使室内只有他与江行云二人,五皇子仍是压低了声音问,“没卖过他们铁器吧?”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没卖给他们兵器吧? “铁器我们自己都不够使,如何会卖与他人?”江行云出身将门,如何不知此间利害,道,“但他们有了钱,有没有向别处买我就不晓得了。” 五皇子问,“有没有发现南安侯的踪迹?” 江行云摇头,“暂时还没有。” “多多留意吧,还有九江,也不知现今可还平安?”想到心腹之臣不知所踪,五皇子便很是牵挂。 说了一回,五皇子道,“明儿你把那个江震带来,本王见一见。”五皇子还是挺信服江行云的眼光的,主要是,江行云手下有这样人。看吧,人家悄不声的早踩过点了。 “殿下莫急,江震臣是打算让他做明线的。” 五皇子摸着茶盏刚要吃茶,听这话又将茶盏放下了,道,“这样说,还有暗线?” “有可到蜀中的信鸽。” 五皇子握住茶盏的手指一跳,“你不会在蜀中安排人手了吧?”他爹很忌讳别人去蜀中的。 “原是去蜀中收蜀锦的商队,现下也回不来了。为了方便通信,养了几只信鸽。”江行云并不知穆元帝对蜀中的忌讳,她主要是生意做的大啊。 五皇子诚心诚意的向江行云请教,“你与王妃的生意做的还不错啊。” 江行云淡淡地,“妇道人家,赚些私房小钱。” 五皇子暗道,这剁手狂魔不会以为本王要问她们的私房吧?他可没这个意思,他就感慨一下。再说,他就是问一下,也是问他媳妇的那份,又没问剁手狂魔的私房。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五皇子重整了下端严的藩王面孔,正色道,“靖江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臣为靖江王整理了一份江南发展的计划。近来研究了一下靖江王这均分田地是怎么来的,一直觉着眼熟,偏想不起来,后来才想起,这是学得王莽啊。史书上记载,王莽当政时便是每家一百亩田地,凭你王侯公卿,也不能再多一亩的。然后,把多余的田地,分给没田的百姓。废除奴婢制,人人平等,每个人都要劳作,不劳作便要被惩处。臣以为,靖江此举,大有可为之处,便为他稍作整理,希望能促成靖江王此政实施。”江行云道,“湖广、皖、赣四地,近期内屡有大户被抢之事,具体数目还未统计出来。” 五皇子问,“你使人干的?” 江行云摇头,“并不是。靖江要收江南百姓民心,先前将不肯投降的大户的土地分予无田的百姓,他或者以为百姓们得了田地便该三呼万岁,自此忠心不二的。这是靖江的偏见,百姓与士绅有什么差别么?一样有私心私欲,见杀了士绅田地便归了他们,贪心一起,什么事做不出来?咱们的人未曾鼓动,便已有人组织去攻击那些保留下来的士绅家族,准备再多得些田地。所以我说,靖江于此事上做得不大对,当规定好,每户得多少田地,不然,人的欲望哪有止境。” 五皇子问江行云,“冬天出兵如何?” 江行云思量片刻,道,“还未到时机,仇还不够深。” 五皇子道,“我担心士绅伤亡太过,倘真叫靖江拢住百姓民心,日后咱们收复江南就难了。” “殿下知道,我自幼生于西宁,离西蛮极近的地方。西蛮人以部落为生,在我们东穆人看来,西蛮人野蛮好战,但实际上,好战的只是西蛮的部族头领,多数以放牧为生的西蛮人,其实与我们东穆人差别不大。他们一样希冀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但是,战与和,他们说了不算。”江行云道,“说了算的永远是部落首领。殿下,其实,决定历史走向的,t往往都是极少数的人。” ☆、第262章 交锋之万众瞩目 这个新年,依旧热闹,但较之往年,喜庆的感觉还是差了一些。宫内宫外皆是如此。因五皇子不在帝都,宫里给闽王府的年节赏赐格外厚重,甚至超过了对东宫的赏赐。 谢莫如带着孩子们进宫吃年酒时,胡太后僵硬着一张脸,待谢莫如也格外有些僵硬的和气。只要胡太后不找她的麻烦,谢莫如也乐得展示一下皇室大团结的风度,文康长公主很是关切的问了一回五皇子的事,谢莫如笑,“殿下信上说很好,只是不能回帝都过年了,孩子们也都给殿下写了信。我只怕他是报喜不报忧,可想一想,靖江在江南经营数十载,骤然发力,北上止步于直隶府倒罢了,如今却拿江南一隅之地没了法子。不知是靖江徒有虚名,还是殿下练兵有方、臣属得力?” 文康长公主笑,“怕是两者皆有。” 谢莫如脸上反正是看不出半点对五皇子的担心来,与进宫赴宴的皇亲贵戚说起话来,依旧是风采照人,人所不能及。倒是太子妃努力表现出一些节庆的欢喜,眉间却是笼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至于太子妃的愁绪,大家也很理解:太子在江南干了点儿啥,基本上权贵圈里该知道的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再有年节时宫里对闽王府逾越东宫的重赏,太子妃再不愁一愁,就不正常了。 所有的圈子,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 权贵圈尤为如此。 谢王妃端然一坐,都有无数人开始揣度她的心意了,何况,谢王妃今日显然心情不错,奉承的人就更是不少。 胡太后在上头瞧着,暗道,真是没心肠的妇人哪!老五外头打仗过得啥日子,看把她兴头的! 若是以往,胡太后早就要对谢莫如如此大出风头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奈何今日宫宴,她得了儿女闺女双重叮嘱,必要厚待谢莫如方好。胡太后咬牙强忍,坐视谢莫如八面玲珑的交际,心下已憋闷的恨不能呕出老血来。 谢莫如如鱼得水,胡太后恨不能自己干脆眼瞎,省得要睁着一双眼睛却要坐视谢莫如得意。好容易熬到宫宴时分,多少诰命因未能与谢王妃搭上话而遗憾呢,胡太后已迫不及待的道,“咱们这就去赴宴吧。”扶着宫人带头去了宴会厅。 这年下的宴会,与往日不同,往日开宴,必是胡太后这里宴女眷,穆元帝那边宴朝臣,年下是团聚的日子,皇家团圆宴,进宫的都是皇子王妃公主驸马郡主皇孙皇孙女以及皇家的各种亲戚。故而,此番宴会,穆元帝陪胡太后坐一席,再命文康长公主、长泰公主、太子嫡次子穆标,以及五皇子家的大郎同坐。 这样安排也很有道理,先说未能参加宫宴的两位病号,自从靖江谋反,宁荣大长公主便一直称病在家了,穆元帝十分仁慈,对宁荣大长公主赏赐依旧,就是大长公主未能参加宫宴,也赐下了一席席面儿过去。宁荣大长公主是请假的病号之二,之二就是太子长子太孙同学了,太孙被反贼伤了脚,还未养好,穆元帝十分关心孙子伤势,尤其赐下许多东西,不令委屈了孙子。 这二人是请病号假的,还有两位,就是久不在帝都露面的靖江郡主以及靖江王七子穆七郎了,靖江王谋反,俩人很识趣的上了与反贼父亲断绝关系的折子,穆元帝一直准备倘靖江兵至帝都城下,就拿俩人的脑袋送给靖江王的。结果,靖江王止步于直隶府,穆元帝也就没要他俩的命,这俩人如今深居简出,不来宫宴是情理之中。 至于这首席坐次的安排也很简单,文康长公主是穆元帝嫡亲meimei,自来年节宫宴首席从来就有文康长公主一席之地的。何况为了她哥的江山,文康长公主是儿子丈夫齐上阵,穆元帝更得厚待meimei。至于长泰公主,从首席的时间不长,以往坐她这个位子的都是永福公主,不过自从谢莫如给老穆家正了正礼法尊卑后,这位子就归她了。她是公主辈身份最尊之人。再有就是太子嫡次子穆标了,兄长受伤不能来,穆标过来坐一坐,也是代表了穆元帝对东宫的姿态。至于大郎,平生头一遭与皇祖父同席,幸而他在家里做惯了长兄,一向端庄,虽有些紧张,倒还端得住。当然,闽王不在帝都,陛下对其子另眼相待,也是应有之义。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有另外的解读,似乎就不在穆元帝的考量之中了。 穆元帝先做新年致词,说的都是总结今朝,展现未来的好话,待致词结束,大家便一道欣赏歌舞焰火,享用宫宴了。 刚没吃几筷子,谢莫如就收到了胡太后赐的两盘菜,一样梨片伴蒸麻鸭,一样水晶肘子。都是大菜,谢莫如起身谢赏,胡太后还僵着一脸笑道,“好孩子,不必行礼了。我尝着味儿还好,你也尝尝。” 谢莫如还是行过礼,方重新坐了,其实她们皇子妃席面儿上也有这两道菜,只是装的盘子不一样,御席上用的都是金器,到了皇子妃的席面儿,便是降一等,用银器了。 谢莫如还真就尝了尝,招呼其他皇子妃,“是跟我们吃的味儿不大一样,嫂子弟妹们都尝尝,果然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御膳房,专事穆元帝一人用膳的地方。要知道,如御膳房,是不会给穆元帝之外的第二个人做饭的。哪怕胡太后,也不能使唤御膳房的人。不过,像胡太后,她也有自己的膳房,寿膳房。再者,如赵谢二位贵妃,历来在后宫掌权的,她们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但不论其规格还是排场,都不能与御膳房、寿膳房相比的。再有如苏妃这样,品阶略逊于贵妃,但也是四妃之一的,宫里也有管着茶炉的宫人,平日里可做些简单的,煮个燕窝粥啥的,但自己的小厨房是没有的,就是一道吃大锅饭的了。 所以,谢莫如说这两道菜的味儿与她们席面儿上的不同,并非虚言,大家都尝了,皆说味儿好。四皇子妃还说,“今儿个沾五弟妹的光。” 六皇子妃铁氏平日里很有些美食爱好,笑,“尤其这道梨片蒸麻鸭,我在府上叫人做过,总觉着跟这味儿差上一些。” 三皇子妃笑,“想是御膳房的师傅独有秘方。” 大皇子妃道,“各掌灶的烧菜方式也有不同,有时,纵是一样的做法,做出的味儿也不一样。” 太子妃道,“这话是。” 胡太后僵硬着脸赐了谢莫如两道菜,谢莫如很给面子,皇子妃们也很给面子,一时小内侍过去回话,道,“闽王妃直赞味儿好,太子妃大皇子妃三皇子妃四皇子妃六皇子妃也说菜烧得好。” 胡太后瞥谢莫如一眼,见皇子妃的席面儿上有说有笑,心下就更堵的慌了。文康长公主看她娘装都装得这般不自然,深觉她娘这大半辈子也没什么建树啊,怎么连装都装不好呢? 文康长公主干脆照顾穆标与大郎,笑道,“你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多吃些。” 胡太后觉着看谢莫如碍眼,也正了神同重孙们说话,还问,“可还合口味儿?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同我说,我叫他们做了好的来。” 俩人自然都说味儿好,胡太后向来关心子孙,非要问俩人还有没有别个想吃的,穆标年长些,也会说话,道,“今儿能服侍老祖宗和皇祖父一道用膳已是天大福气,孙儿心里感激涕零,更胜山珍海味。” 大郎端严着一张脸,心下有些着急,想着以前跟着父母来宫里吃饭基本上没人注意他,也不用说这些话。标堂兄这么会说,他说啥好呢?尤其标堂兄说得这样真挚,又说得这样顺溜,闹得大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了。但他也不能不说,于是,大郎也没来得急多想,便老老实实道,“老祖宗,这已是很好了,您这儿的东西,样数多,味儿也好,都很好吃。您别总想着我们,您也多吃,这三白汤味儿不错,您尝尝。” “好,好。”重孙们都很懂事,胡太后乐呵呵的,身后服侍的宫人已极有眼力的奉上碗三白汤到胡太后手畔,胡太后尝了,果然称好。这三白汤是一道素汤,用料也很简单,主料就是白菜、冬笋、豆腐,是一道清淡汤品。如今满席鱼rou,乍一尝这道素汤,胡太后自然觉着味儿好。 见胡太后喜欢,大郎抿嘴一笑,也挺高兴,觉着曾祖母很给自己面子。 穆标不由多看了大郎一眼,文康长公主暗暗点头,还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穆标同样是太子妃的嫡子,教育上不可能不用心。大郎只是庶子,当然,闽王府没有嫡子,谢莫如在教导庶子庶女上也一向用心,却不想教导得这般出众,应对上倒比穆标更好一些。 其实,大郎还真不是刻意应对的。主要是,他自幼跟着谢莫如用饭,谢莫如一向讲究养生之道,所以,闽王府的饭菜,都是荤素得宜的,从来不会满桌子大鱼大rou,当然,冬天那鲜菜比鱼rou还要贵上三分。但这也说明了大郎的饮食习惯,他自己一见这满桌荤腥,就先相中了三白汤,遇着胡太后有问,也就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大郎的确认为,这满席荤腥,应该晚些素汤的。 胡太后瞅着大郎顺眼,也就不想谢莫如这堵心的了。 尤其,胡太后也是一奇人,她看谢莫如百般不顺,对大郎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重孙么,尤其是看顺眼的重孙,胡太后又是一实在人,她尝着这汤不错,就与皇帝儿子道,“皇帝也尝尝,这汤是好。”又命人给闺女文康长公主也盛了一碗,然后,很实在有忽略了长泰公主后,还吩咐内侍,“盛一碗给永福送过去。”永福公主的生母是胡太后嫡亲的侄女,胡太后自然更偏爱永福公主。 长泰公主饶是不缺这一碗汤,也给胡太后这大摇大摆的忽视闹得有些尴尬。 好在长泰公主素有涵养,她也不是八百辈子没喝过三白汤,捏着调羹的手指微微用力,长泰公主笑笑,此事便揭过去了。 及至宫宴结束,在外的诸皇子、公主、皇子妃、驸马、皇孙、皇孙女等起身告退,谢莫如带着孩子们出宫回府,待得到家后,三郎还在追问大郎,“大哥,跟皇祖父一个桌儿吃饭,你紧张不?” 二郎问,“御膳啥滋味儿,大哥?” 四郎道,“咱们府里平时的饭也好吃啊。” 五郎道,“这不一样,还是大哥有胆量,要是叫我跟皇祖父一起吃饭,我肯定紧张” 六郎笑眯眯地听着哥哥们说话,昕姐儿快人快语,“看你们这点儿出息,皇祖父虽是皇帝,也是咱们祖父,跟祖父一道用饭,紧张啥啊?赶明儿什么时候我也跟皇祖父说,叫他老人家赏我席御膳尝尝,总不能光给大哥一人吃吧。” 大郎平生头一遭在这种场合坐陪首席,很有些不镇定,摸着自己脸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同席的都是长辈,又不是在咱自己家,我挺担心失礼的。尤其,阿标哥那样会说话,我都不晓得说什么好。” “他说啥了?阿标哥从来都是张嘴规矩,闭嘴礼法的。我就不爱听他说话。”因离得远,三郎并不知大郎席间事,但他自是维护大哥的。 大郎就把事说了,三郎一听之后先撇嘴,道,“就跟长辈们吃个饭,哪里就扯到感激涕零上去啦,他这话,假!还是大哥你说的好,显得实在又亲热。” 大郎道,“我实在想不出那些好听的来,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不过,会不会显得土?” “不会不会!”弟妹们一齐回答。 大郎此方恢复信心。 孩子们思绪简单,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大郎坐陪首席的事儿,及至夜色将晚,谢莫如便打发他们各自回去睡了。 今夜,却不知有多少人将难以入眠。 起码,谢贵妃就是其中一个。 整个晚上,谢贵妃都维持着脸上柔和矜贵的微笑,但如果有人用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谢贵妃的仪态太标准了,标准的连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有半丝变化,以至于谢贵妃整个人的表情仪态都完美的不似真人,倒似活生生的在脸上套了个优雅尊贵的面具。 谢贵妃并不似胡太后看谢莫如大出风头不顺眼,谢贵妃是心内一阵阵的发冷,今上犹在位,慈恩宫内,太后面前,后妃宗室齐聚之地,大家就已经要开始重新奉承一位辅圣公主的血脉后裔了吗? 这一夜,谢贵妃的目光始终在追随着谢莫如,谢莫如是姓谢,但,她显然也很好的继承了她母系的血脉,她坐在胡太后宫内,坐次犹在四皇子妃胡氏之下,可是,她那种悠然闲适的姿态仿佛在说,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才是这皇权的主人! 谢贵妃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后悔了。 这个时候再说不悔,那也不过是嘴硬强撑罢了。 她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