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真是一点商量都不能打，但是莫焕现在沦为“吃软饭”的人，主动权在人家手里，他偏偏还不能反抗。 “少女，我觉得今天的你格外的迷人，我早就说过你的瓜子脸配丸子头会很好看。” 洗菜时脸上被溅了几滴水珠的姜岚回头看他，脸上满是被夸的喜意:“是吗？” 莫焕看着她的左脸，上面还有一朵小小的被水珠弄湿了花瓣而黏在上面的菜花，他自动开启睁眼说瞎话的模式:“……那是当然，我的眼光和长相是成正比的。” 她笑盈盈的说:“那你再夸我一次。” 终于有机会能摆脱猪肝了！她这个样子，别说还真挺温柔的，他扶着门框，立刻把蜜往嘴上抹:“小jiejie，我觉得你就像白云般纯洁无暇、像晨曦般温柔和煦、像夕阳般美丽妖艳，哦不，是耀眼迷人。” 姜岚含笑听着，莫焕也含着期待说了近一千个字的赞美词，哪知她听完了后笑容一收，轻哼了一声:“就算你再怎么夸我，今晚你还是得吃猪肝。” 莫焕: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最后，他忍不住小心的提议道:“那能不能换成补血的药膳？猪肝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姜岚想也不想的拒绝他:“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只会炒猪肝！” 莫焕沉默的盯着她看，姜岚毫不示弱的回望，虽然上面那句话是假的，但是她也毫不心虚。 嗯，除去上面这些偶有的不和谐画面，两人同吃同睡，完全是小夫妻俩的相处模式。 这顿一点都不愉快的饭吃完了以后，莫焕终于第一次得到了她的首肯可以下楼散步，下楼梯的时候她为了扶他，身体不可避免的碰触到对方。 莫焕一米八往上的个头，虽然看着瘦，但是体重可不轻，他低头看了看吃力的扶着他的女孩，暗自收了力不让她那么吃重，虽然这样又再次扯到了他腰侧的伤口。 下到一楼时，他才有机会打量着这栋只有五层的旧楼，旁边的建筑物大多也是如此，里面虽然干净，但是外表都是黑乎乎的，一大片连着挨在一起，活像是一座贫民窟，但是他看到出入这里的人要么面带愁绪，要么是一脸的安逸，他观察了一下，发现后者居多。 也许，他懂了看惯富贵的她选了这个地方居住的原因，因为没有家的人，要么喜欢靠近有家的味道的地方，要么抵触这种地方，而他们，都属于前者。 两人绕着这个小小的建筑群走，因为他前后两处的伤都很严重，所以他们走得很缓慢，可别以为受了枪伤的人，都跟电视剧里铁打的男主角们似的第二天就能上山打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姜岚踩着落叶，闷声问他:“壮士，你的职业是什么？” “不要再‘壮士’或者‘喂’的叫，我说过，我的名字是莫焕。” 她哼了一声，执着的问他:“壮士，你的职业究竟是什么？” 见她不好忽悠过去，这可就难住了莫焕，最后他答:“工地搬砖的。” “你可别唬我，虽然那天在杜家我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但是你受的伤和杜家人对你的态度，就证明了你职业的特殊。” 是特殊，但是莫焕并不想要这种特殊，他想起了那些残酷的训练，想起了出任务后伤及无辜的不安，这种不安在同行们眼里看来很可笑，可是莫焕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不适合这一行。 有的人手上人命多了就会习以为常，甚至还有的人迷恋上了杀戮带给他的快感，但是莫焕不是，他想活着，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活着。 远处的一声狗叫让他回过神，他苦笑的答到道:“我不想骗你，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在你还没能完全接纳我之前，你还不能知道。 看来他是真的不愿意跟自己透露了，尽管他知道答案已经很明显，姜岚的眉头皱了一下，这可不行，现在他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他随时都有可能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于是她状似无意的说:“那你不会是杀手吧，那在杜家死的那几个人，不会是你……” 姜岚的话没能说完，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被人用手捂住，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记住，永远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以免惹祸上身。” 她费力的扒拉下他的大手，一脸便秘的问:“你上厕所后有没有洗手？” 莫焕低头看她，指了指自己的腰侧，逗她:“不好弯腰，所以没洗。” “……你这个混蛋！” 走在前面的姜岚，错过了莫焕看向某一面墙时变得幽深的目光，他脸上的笑意转淡，那里，刻画了一个只有“隐”的人才看得懂的奇怪符号。 尽管他买了一次她的假药，但莫焕不得不承认她的药虽然味道古怪，可是效果确实很好，因此他的伤好得飞快，而且还被她养胖了好几斤…… 除了万恶的猪肝，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得让他还不太愿意离开。 这天晚上，他们照例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他的手悄悄的爬过三八线，悄悄的握上了她的手。 黑暗中，姜岚挑起了眉，这可真是难得，别看他以前嘴上说得多污，表现得多像一个老司机，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一个连初吻都被她趁机夺走的新手。这些天尽管她故意给他制造过很多次机会，但是他依然不肯越雷池半分，这还是莫焕在床上第一次主动碰触她，她假意挣了挣，然后就由他了。 莫焕见此更加的得寸进尺，另一边手一使力，就让她躺进了他怀里。 姜岚一惊，退开一点点:“你的伤……” 他又重新把她拉回来，让她的背紧紧的贴住他的胸膛，故意凑到她的耳边，说:“没事，就现在的我别说日狗，换成你，也是可以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惹得她抖了抖肩膀，莫焕听她半天没声，还以为她是被他吓到了，不过他觉得不应该才对，他可记得，某个人比他还要污。 不过，这样显得青涩的她也很可爱，他收紧了环抱着她的双手，略带无奈的问:“怎么了？” 姜岚满带委屈的小声说:“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啊？” 这是变相的求盖章了，他松了一口气，配合她:“小jiejie，你有男朋友吗？” 有也没有关系，只要还没结婚，他就等得起。 嗯？开始套路了？她好喜欢！姜岚微笑的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莫焕笑开了，低沉的笑声好听极了，惹得她差点把持不住化身为狼，他摸了摸她的发。 “不，你有。” 她又摇了摇头，他按住她不听话的小脑袋，坚定的道:“你有男朋友的，他正在抱着你。” 他这样的人，要么不开始，一开始就会很认真。她挣开他的钳制，半起身撑在他的上方，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重复的问道:“我的吗？” 他温柔的笑开了:“你想吻完不认账？嗯？” “可是……”她不信任的看着他:“有哪家的女朋友是对她男朋友一无所知的？而且你这人说的话不能全信，我连你的名字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 莫焕听得一愣，姜岚接着委屈兮兮的说:“你知道了我的全部，而我就连你什么时候会不告而别都不知晓。” 他叹息一声，把她拉下身子，让她枕在他的左胸。 “我说过我不想骗你，等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全部，那时候我就连命都是你的。” 连命都是你的，所以其他的就没有那么重要。 姜岚听到这一句话，出了一会神。 原剧情的最后，莫焕和何兰音被困在地下室里，他为了救何兰音中枪而亡，他成全了他的爱慕，被救出来的何兰音在不久后带着对他的感谢和别人步入了礼堂。 莫焕出现得比男主早，陪女主出生入死的是他，帮助女主壮大她力量的也是他，但是结局却比男主凄惨百倍。 很多小说里都有一个为了主角的幸福而牺牲掉的深情男配，作者也许是有的别的思量，也许是故意为了增加话题点才安排莫焕死去，正应了“男主是女主的而男配是书迷的”这句话，很多读者都认为莫焕死得不值。 而姜岚也觉得不值，不过她一直都不把在她身边的莫焕，和那个原剧情里的莫焕当做同一个人，原来那个悲情莫焕是何兰音的、是读者的，现在这个莫焕是她姜岚的，她绝对不会让他再走一遍原剧情。 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抱紧他:“会不会，明天我醒来了就看不到你？” 莫焕看她依赖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感动的，没说话，只把她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姜岚醒过来时，身边果然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她发了一会呆，然后失落的把他们盖过的被子叠起来，其实少了他，她的生活会更方便些，不用特意避开他到外面去上厕所，不用在她洗澡出来后惹得两个人都尴尬，也不会再有人跟她抢被子。 可是这种生活，还挺孤单的。 ☆、第七十一章 壮士救命6 莫焕的日子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模式，一日三餐不再有家常小炒，无聊时也没有人再拉着他絮絮叨叨的指着满架子的药介绍。 此时他才发现，跟那个卖药的在一起时，也是有很多回忆的，他时不时就拿出来翻一翻。这次他想起了他以前把短小的被子让了大半给她，那个人起初会很得意的都卷走，半夜时他发现她又偷偷的给他盖了回来。 分开久了，连他当初十分嫌弃的炒猪肝，都有点想念它的味道。 陈任一个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低声厉道:“在这种时候发呆你是想死吗？你要死可以，但是别连累我，要想女人等这一票干完了随你怎么想！” 莫焕回过神，甩了下脑袋，把那些回忆甩回脑海深处，他一手紧了紧手中的枪支，一手把时间表扔给他:“早着呢，况且，她不是一般女人。” 如果他不幸丧生，起码死前还能在脑海里再看她一眼。 陈任惊道:“你还真有女人了？是可爱的小萱还是妖艳的小菊？等等，你说的不一般，难道是那个冷美人阿宁？” 他们是“短命”的职业，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入眠时都极珍惜，因为鬼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天，很多人做完任务以后都放纵自己肆意的生活，男人，最通有的消遣就是玩女人。 但莫焕不，他恪守着自己，就像一个小老头，也许是来到“隐”之前生活在一个幸福安定的家庭里，所以现在，他心里还期待着“一道阳光”。 但是阳光对于他来说太奢侈，在没有能力之前，他并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毁了自己。 莫焕把手中的枪指向他，沉着脸:“不要把那几个女人拿来和她相提并论。” 陈任举手投降:“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但是你可别告诉我前阵子你迟迟不归就是因为她，就算你受了那些伤，以你的体质，根本就不需要调养一个月那么久。” 莫焕不答，把枪放了下来，搁在围墙凿穿的小洞上，眼睛顺着一同凿开的两个小孔观察着白家大门的动静。 陈任看了看表，又凑过来说:“你晚归了半个多月，就又要在那个鬼地方多待上半年，值得吗？” 缥缈的半年来换舒心的半个月，为什么不值得？莫焕眼睛没离开过那个小孔，淡淡的道:“也许我可能活不到离开‘隐’的那一天，所以我为什么现在就要去纠结这些？” 他也跟他们一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只不过方式不一样。 陈任把时间表收进了怀里，眼睛也紧盯着他面前的两个小孔，说道:“在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曾经也有过你这种想法，也跟你一样遇到过一个想要陪伴的人。” 莫焕分神倾听，可他却又不在说自己的事情了。 “我们也是人，‘隐’里许多人年轻时都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幸运的存活下来的人里，你见过有哪个人不是孤独终老的？” 莫焕确实没见过，他们的职业太特殊，能接受的人很少，这少部分人里，有的人能坚持一两年，坚持十年甚至十几年的少之又少，即使他们有的人里能幸运的碰到，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多久？ 他们做这一行首先就要经得住诱惑，每一次任务都在为了活下去而挣扎，他现在只能做到拼命的活下去，到时候才能想其他的。 莫焕并不答陈任的话，如同石化般一丝不动，过了两分钟后，他立刻全身绷紧，把枪略微抬高调整姿势，低声说:“来了。” 陈任也立刻进入状态，远处一黑一白的两辆轿车缓缓驶来。 宾利车里，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交叠着双腿，慢悠悠的翻着政治日报。 “阿岚，一会下车下记得跟你白叔叔和李叔叔打个招呼。” 坐在他身边的姜岚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石奕也没在意，又翻了一页报纸:“你不回家我由你，不住在我给你挑的地方我也还由着你，可是听说你最近交了个来历不明的小朋友，那种人，还是不要来往过密比较好，你要想交男朋友，白家小子就不错。” 这下姜岚不能当做没听见了，石奕这个人，她现在还不能过分惹怒，但是她实在生气自己被人监视，这个城市由他说了算，这个数据人物身为石家人，她住在哪里石奕不知道她才觉得奇怪，但是连她做了什么都清楚的话，那就代表着他开始防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