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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修改的不止这一个计划。 改动的都是一些很小的细节,比如原文里中秋之夜做的事,被延迟了一天;又比如暗杀某大臣的地点,从某别院改为了另一个别院。 如果没有今夜之事,她或许永远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变化,即使发现了,也只当自己记错了。 如果没有拿到胥尧这本书,她就只能依照《穿书之恶魔宠妃》的剧情,指挥着夏侯澹左冲右突,试图挫败端王的阴谋,却永远在细节上失之交臂,最终万劫不复…… 庾晚音发现自己在发抖。她将手靠近灯烛去烤热,却抖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 她以为自己料敌机先,为什么端王能预判她的预判? 难道,当她以为自己在最高层时,端王却站在更上一层,俯视着她露出微笑? 他知道所有这一切吗? 自己在他眼中,也只是个纸片人吗? 他先前故作懵懂不觉,都是在故布疑阵,迷惑自己吗? 今晚发生的事情,也会被他看见吗——就像读书那样,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只消再度更改一个日期、一个地点,他们就又成了猫爪下玩弄的耗子。 庾晚音瘫坐在椅上,感到自己的身躯在不断下沉,没入黑暗的泥潭…… 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轻柔地拍了拍她:“你怎么了?” 庾晚音眼睛发直:“我完了,玩儿完了,GG了。” “为什么这么说?” 庾晚音充耳不闻,只顾自言自语:“等死吧,别挣扎了。端王才是真人,我们?我们就是几行汉字,删除键一按就没了的那种……” 夏侯澹从她身后绕到身前,蹙着眉观察她的神情。 那点儿迷魂药终究还是发作了。 或许是因为跟避子汤的药材发生了什么反应,这迷魂药来势汹汹,庾晚音只喝了一口,此刻也如堕五里雾中,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她听见有一道声音平静地问:“所以,你想放弃了吗?” “我……”庾晚音困难地思考了一下,灵机一动,“我还有一条路,可以现在就举白旗,然后投靠端王呀!你说他会收留我吗?” 没有听到回复。 庾晚音忽然想起另一节,沮丧道:“不对,他都知晓一切了,根本不需要我。” 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 接着那道声音说:“或许你可以让他爱上你。” 庾晚音笑道:“夺回属于我的女主剧本?哈哈哈不行的啦,他有谢永儿了。” “谢永儿不如你。” “那确实。”庾晚音相当客观地点头,“你这提议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夏侯澹静静地望着她:“所以,你要试试吗?” “唔……”庾晚音陷入沉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面露困惑:“我好像不太乐意。” “为什么?” “他太可怕了。”庾晚音低下头,“肯定耍耍心机就能让我死心塌地爱上他,然后为他付出所有,耗尽剩余价值,最后飞扑到他身前为他挡下一刀,或者一箭,无怨无悔死在他怀里。” 她挥动着想象力的翅膀,把自己说得凄然泪下:“然后他掉几滴眼泪把我厚葬了,回头去找谢永儿……男人都是这么成大事的!” 夏侯澹:“……” 夏侯澹伸手替她抹去泪水,极其缓慢、极其温柔地问:“那夏侯澹呢?” “他?他不会吧,他说了的。” 第13章 先前庾晚音一人得道,庾家鸡犬升天。 庾少卿在朝堂里只是个毫无作为的老透明,勉强算是端王党,但又备受排挤。 眼见着庾晚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蹿升贵妃之位,门庭冷落的庾府忽然热闹了起来,从前不给正眼的人们都要来探探情况、说句好话。 庾少卿透明了这么多年,如今受到一点巴结,不禁飘了,开始畅想起加官进爵的美好未来。于是攀上几个大员的关系,借赌牌之名行了点贿。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太后抓住小尾巴,直接办了。 他一遭贬谪,庾府再度门可罗雀。 一屋子人正哀声叹气,忽然听见通传:“端王到——” 庾少卿受宠若惊。 这种时候,堂堂端王怎会屈尊过来?难道自己对他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价值? 夏侯泊还是那副谦谦君子貌,上座之后温言道:“庾大人近来如何?” 庾少卿抹了把老泪:“下官倒是还好,只是担心贵……贵妃娘娘会不会因此失了圣心,过上苦日子啊……” 夏侯泊便配合地安慰道:“听闻庾贵妃聪慧娴淑,圣宠隆眷。本王下回进宫,也会为你探问一二。” 庾少卿千恩万谢,只等他的后文。 然而没有后文了。夏侯泊与他寒暄了一盏茶的工夫,又客客气气地告辞走了。从头到尾,庾少卿都没猜出这尊大神的来意。 夏侯泊出了庾府,身后便有两道影子贴了上来,跟着他上了马车。 夏侯泊:“找到了?” 手下呈上了一小纸:“这是属下在庾晚音的闺房中搜到的。” 纸上是庾晚音入宫之前,在家誊抄的诗文。 夏侯泊看了几眼,手下又呈上了另一张纸:“这是藏书阁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