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秦傕这一滩烂泥,被她扛在肩上,说是死猪吧,嘴里又知道不停地念:“洗澡澡……洗澡澡……” 这家伙醉了还挺有趣,跟个大孩子似的,卫子楠暗暗笑了笑,扛着他大步流星进了浴池房。浴池房背靠主卧而建,里头宽敞温馨,咋一看像是卧房,睡榻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放了几本闲书可供打发时间。 池子近一丈长宽,边缘打磨平滑,池底铺的是黑山石,总之怎么奢侈怎么来,就连舀水的瓢都是镶玉的。 霜华和霜雪两人跟进来,将澡豆什么的准备好,杵在一旁打算帮忙。卫子楠将秦傕放在睡榻上先坐着,自己去试试水温。 用手指摸了摸,温度合宜,反正是她喜欢的温度,不知道秦傕会不会觉得凉了。瞥瞥旁边,还放了两大桶开水,她琢磨着是不是再加一点进去。刚一起身回头,突然一道黑影扑过来,她一个不小心竟…… “扑通”一声,被按进水里了。 霜雪手里的帕子都给吓得掉地上去了,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默契地互相点了个头,一溜烟逃出门去了。 “秦傕!你狗改不了吃屎啊!” 卫子楠好容易从水里冒出头来,一抹脸上的水,睁眼一看才知是秦傕这混蛋推她下水,居然还死死搂着她。 “要淹死了,要淹死了!”秦傕越说越抱得紧,慌得“花容失色”,“夫人救我,我要淹死了!” 卫子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使劲儿将他往外一推:“呆瓜一个,推我下水自个儿没站稳,嘁,你瞧瞧你淹死没有。” 秦傕脸色微醺,站在池子中央,发现自己平安无事,嘿嘿嘿地笑:“胡闹!夫人居然推开我,可把为夫吓惨了。”说着便又凑过来。 得,胡闹的还成她了。 卫子楠推开他凑过来的嘴,不想与他打嘴仗,水下另一只手给他松腰带,没好气地说:“行了,乖乖把澡洗了,老子还想睡觉呢。” 子时已过,今天真是太累人了。 秦傕喝醉了,哪儿会听话,也来扯她的腰带,摇头晃脑地憨笑:“好好好,洗澡澡,睡觉觉,生娃娃……” 这混账喝醉了似乎更欠打了。卫子楠扯开他的手,用尽所有耐心,惹着没揍他:“手给我老实点儿,否则把你丢在这里自己洗!” “哦。”他失望地把头低下去,那委屈地表情就差吮跟手指在嘴里,忒可爱了。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卫子楠噗嗤一笑,三下五除二把秦傕脱了个干净。当然,亵裤还留着,那地方她不负责洗。 脱完了,该搓澡了,可是澡豆被霜华落在地上了。那俩丫头生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跑得比疯狗还快。 她想爬上岸去,可每每撑在池壁上,秦傕就来拉她,生怕她一走了之。她只好作罢,反复解释,真的只是去拿澡豆。 最终在秦傕盯贼似的目光下,她才把澡豆给拿来。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有点冷飕飕的,沾水又很是笨重,她索性脱了碍手碍脚的外袍,认命似的又下了浴池。 为人妻子还真不简单,像洗澡这种事,还得伺候夫君……还好她敢说不字,秦傕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从来没叫她伺候过。就连晨起穿衣,他都是自己搞定的。 秦傕身形很好,肌rou硬邦邦的,她手指搓过的地方没有一处肥rou。上回给他擦药只注意淤青去了,倒没太仔细看他的身子。 别说,还真好看,比她兄长那一身肌rou还要惹人眼睛。 卫子楠有些脸红,大约是热气熏的,还有些口渴。 “每天起得比猪还晚,什么时候练的这身肌rou?”趁着秦傕酒醉,她嘀咕起来,嫌弃又不满,“身上硬得跟石头似的,不知身手如何。” “夫、夫人不喜欢?”他又摆出个受了委屈的样子。 卫子楠瘪瘪嘴,诓他就跟诓孩子似的:“没,不讨厌。” “不讨厌?”秦傕情绪又低落了,“哦,那还是不喜欢。” 后背搓完了,给他搓前胸,还要应对他孩子气的问话,卫子楠一忍再忍,这脾气好得可以考虑出家参禅了。实在是因为……秦傕总能挠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次次打破她的底线,她又一次次将底线往后挪,挪到现在没地儿可挪了。 睇了睇他:“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满意了吗?” “嘿嘿。”秦傕开心地抱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还有更硬的,夫人要不要摸摸。” “……”卫子楠脸上一红,一把推开他,脱口骂道,“色胚!” 秦傕他又委屈了,似乎还有些懵,慢慢弓起手臂,亮出他坚实的臂膀,献宝似的:“夫人真的不想摸?真的很硬的。” “……” 原来是手臂,她怎么就想到那个地方去了……卫子楠那张脸简直没法儿看了——红透了!耳根子如同有火在烧。 她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 然后,她确实这么做了——一头扎进了洗澡水里。 这天杀的,她为什么会思想如此龌蹉,想哪儿去了!都怪秦傕,怪他有事儿没事儿老爱调戏她,害她以为…… 这老脸往哪儿搁呀…… 万幸万幸,万幸这家伙醉酒了。 秦傕惊恐地发现自己媳妇儿“溺水”了,也往下蹲,扎进水里,双手一个劲儿地拽她。卫子楠无声哀叹。得,躲也没得躲,这醉酒的呆瓜…… 秦傕拽起卫子楠,狠狠甩了两下头,然后便一个劲儿地咳,似要把肺都咳出来。卫子楠抹了把脸,连忙帮他捶背,心道定是方才急着“捞”她,被水给呛了。瞧他那样子,八成很难受。 随即心中一暖——这家伙发现她“溺水”,傻不拉几地就来救,让她忽然感觉到有一种大概叫做“幸福”的东西,在内心蔓延。 毕竟被人关心,难能可贵。 拍了好一会儿,秦傕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一声都不吭。 “呃……”卫子楠的下巴正好搁在他裸露在外在肩膀上,双手为了保持平衡,顺势揽上他的背。这样抱着的感觉,挺好,真希望是永远。 但是……现实不允许。 “秦傕,快放开,水凉了会得风寒。” 他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了。 “……那,我也会受凉的。” 果然,这么一说,他松手了。 这家伙真是的……自己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卫子楠不禁略有些茫然,这种被人关心,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她很是满足。采薇对她好,表妹对她也好,还有秦傕,大约也是以真心相待的。 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水温逐渐降下去了,感觉有点凉飕飕的。岸上还留了两桶guntang的开水,她爬上岸去,衣料贴在身上不太舒服,埋头扯了扯,才惊觉这布料遇水就透了,她如同只是披了件厚实的纱衣…… 卫子楠顿时有些慌张,脸也红透了,再次万幸秦傕喝醉了。她揭开桶盖,以最快的速度把水倒进池子里,然后赶紧泡进池子藏到水里。 “呼……”松了口气,卫子楠抬眼,正对上秦傕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当下一恼,“看什么看,闭眼!” 秦傕被她泼了一脸水,极其听话地闭上眼睛,由着她给自己擦身。相比刚才,她擦得有些敷衍,不仅是因为衣服透了惹她心中小鹿乱跳,还因为她擦的是腰腹处。 正胡思乱想,忽然,一只手抓出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往下按。碰到了……害她想岔了的那东西。 像是碰到一团火,卫子楠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对上秦傕坏笑的眼睛,一把将帕子甩他脸上:“色胚!你自己洗!” 秦傕被帕子正中鼻梁,却也不管鼻子有没有负伤,欺身上来又一次将她搂紧怀里,不由她抗拒,也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深深吻住她的唇。 “唔……”她用力推他。 这混蛋果然了得,凭她的身手居然挣脱不了,反而被越搂越紧,也越吻越深。卫子楠招架不住,原想骂他,不想嘴唇才微微张开就被他长驱直入。 结果弄得,除了发出一声声暧昧的音调,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大概因为看到了方才她上岸时衣裳湿透的那样子,秦傕被勾得心里痒痒,仿佛用了全力在吻她。 他粗鲁的吻,粗重的鼻息,彰显着他此刻有多么想要拥有她,企图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烙印。出于最原始的悸动,他的疯狂,也带动了她的疯狂。 也许是酒量奇差,又沾了他口中残留的酒气,也许是舒适的水温让她放松,还也许是他太过经验老到,卫子楠开始忘了反抗。 就这样亲吻吧……她喜欢。 反正秦傕也醉着,不是吗。 她也是个女人,需要宣泄,她也想简简单单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没有权力的斗争,也不用退而自保。 卫子楠环住他的脖子,努力而生疏地回应着他。第一次去亲近一个男人,一个她很喜欢的男人。 秦傕得了她的回吻,霎时就像被点燃的油桶,由粗鲁到发狂,彻底夺走了她的呼吸。 唇舌交叠,极尽痴缠。 浴池中水花时而飞溅,从一侧边沿吻到另一侧角落,他要将她吃进肚里,她则将自己喂进他嘴里。 她抛掉隐忍伪装,把最火热的那颗心在这一刻全部释放。迷醉到不知时光流走,不知热水变凉,也不知从嘴唇的激吻,到在胸前落下吻痕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终于在他探向他不该碰触的私密地带时,卫子楠清醒了,惊慌失措地推开她。秦傕眼里的火苗还在熊熊燃烧,在被她推开的那一瞬间,满面诧异和失落。 “夫人……”他沙哑地低呼,在渴求她的给予。 卫子楠鼻头一酸,默了片刻,强装平静地抱住他,轻轻咬在他肩头:“你不许动。”晶莹的泪光在她眼中闪烁,很快,归于平静。 秦傕当真不动了,只是双手合抱住她,尽力让她往自己身上贴近。 “我喜欢你,秦傕。”如果仔细听,能够发现她的声音里夹杂着轻微的哽咽,“可是我很挣扎,我不想和权力之争扯上任何关系。” 内心的话,可以尽情地在醉酒的他面前说,也算是释放痛苦的方式。说完,她舒服了。 接着,耳边却传来秦傕的一声轻笑:“那就装作不知道,在原地等我,我会在风光最好的时候,接你一路同行。” 卫子楠推开他,满脸慌张:“你没醉!” ☆、第64章 你情我愿 卫子楠推开他,满脸慌张:“你没醉!” 秦傕轻笑着摇头,又来抱她,这回卫子楠没能推开他,被他不给面子地锁在怀里:“醉了,相信我,是真醉了。”他说话的时候,尚有些大舌头,眼神微醺,略有醉态。 “你放开我!”她恼羞成怒,手脚并用对他拳打脚踢。 她的每一拳,每一脚力道十足,绝非花拳绣腿,实实在在落在他身上,秦傕却依旧噙着笑看她,固执地说:“你尽管打,打死我都不会放。” 一想到自己穿着半透衣裳的模样被他看了去,刚才又豁出去主动吻他,还说了那样的话,惯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卫子楠,无论如何拉不下那个脸。 凭什么她醉酒被占便宜,秦傕醉酒还是她被占便宜…… 暴力揍他没有效果,只好嘴上威胁:“如果不想出了这里之后挨揍,现在立刻拿开你的脏手!” “哪儿脏了,不是刚沐浴过么。”秦傕嬉皮笑脸,“论提刀跨马,为夫不是夫人的对手,但说到比力气大,夫人就别逞强了,你打不过我。乖乖听我说完,好不好。” 秦傕死活不肯松手,她挣扎来挣扎去反把自己搞得更加狼狈,恨不能羞愧而死。一向坚强的她,遇到这事儿也觉得承受不住,感觉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 不顾夫人的排斥,秦傕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口,才执意解释道:“我是真的醉了,但还没有醉成烂泥,只是为了躲酒装的严重了点而已。大约在不知怎的埋进水里之后,起来狠狠咳嗽一阵,才感觉清醒不少。我倒是很奇怪为何会和夫人一起在浴池之中,只觉这必是在梦里,便将夫人往怀里揽。再然后,夫人上岸去了,那衣服……” “打住,你别说了!”卫子楠羞愧难当。 他偏偏就要说;“你夫君我也是个正常男人……险些流了鼻血。想着如此美好既然是场梦,何必君子,便胡来了些。谁知,越亲越觉得真实,人也清醒了,所以……”秦傕怪不好意思,却又死皮赖脸还不松手,“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亲够了本才罢休。” 亲够了本?他哪儿来的本啊!空手套白狼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