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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位三好学生的歌单里,最常播放的就是37.5。 左融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后排,看着演出开始,听着一首首歌被弹奏,被演唱。 他不跟着旁人一起摇头晃脑,也不靠酒精和尼古丁带动情绪,他所在意的一切只是音乐。 令人晕眩的灯光,有些污浊的空气,配上舞台上那些人皮质的着装,还有夸张的妆容,多么经典的“摇滚”刻板印象。仿佛失去了这些要素,摇滚就不再是摇滚。 “鸟笼逻辑。”看着眼前纷杂错综的光影,左融心里想到的是这四个字。 一只漂亮的鸟笼挂在房间里,但它是空荡荡的,人们总是会问鸟在哪儿,没有人认为它只是个装饰品。 左融从不觉得自己能免俗,自身所属的人类群体,总是喜欢用惯性思维思考问题,过度解读的结果就是忽略了事物的本质。 他喜欢简洁干净的着装,言行举止总是优雅得体不逾矩。就是这样一个“拉斐尔”风格的鸟笼里,住着一只从蒸汽中降生的小鸟。鸟笼和鸟不会改变彼此,它们和谐共处。 他认认真真地欣赏着演出,自始至终眼不错看。正在演奏的音乐迎来了一个高潮,台下的人们比刚才更加兴奋,甚至开始sao动起来。 虽然已经尽量远离人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搡了几下,后面还有一个人猛地撞到了自己背上。 他条件反射般转过身去扶了一把,那人这才堪堪站稳,抬头对他说谢谢。 两人四目相对,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熟人。 左融呼吸一滞,那样一张脸,除了孔霏承大概也没有别人能长出来了。 在一场这么小众的室内摇滚演唱会上,遇见疑似暗恋对象,而且他还是个拉小提琴的人,这样的概率有多大?左融一时间给不出答案,只觉得缘分这种事真的很玄妙。 “左融?你怎么在这儿?”孔霏承虽然疑惑,但还是保持了很好的教养,主动开口搭话。 两人换了个更加偏僻的地方,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是来听歌的,孔助教你也……喜欢摇滚?”左融问他。 孔霏承笑笑说:“对呀,没看出来吧。不过你也是深藏不露啊,还以为你会喜欢古典乐呢。看来咱们俩品味还挺像的。” 是啊,是挺像的,都是感情缺失的冷血动物。 左融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之前在迎新晚会上看过你拉小提琴,还真是没想到你会喜欢摇滚。”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总觉得孔霏承的小提琴里缺点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终于明白了,他大概是和自己一样,缺少对这件乐器和这个音乐流派的热爱。 这么说来,两个人还真是很像。 他们并排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距离隔得并不远。酒吧里的温度不低,两人刚才都脱掉了外套,现下彼此的体温轻易透过毛衣的孔隙,互相做着交流。一个轻微的动作,手背就碰到了一起,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升温到37.2摄氏度。 左融扭头时,发现对方正在饶有兴味地打量自己,仿佛想把自己看透,而那个眼神里是让人讨厌的胸有成竹。 他下意识地想躲避,却突然想到了陆离的话,于是一咬牙对视了上去。问题的答案总归是要知道的,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孔霏承感到了些许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样眼神坚定地看过来,这让他一下子闪了神,眼里的戏谑都消散了几分。 左融逼迫着自己不许移开目光,看着那双明明在灯红酒绿中却显得格外澄澈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疯了。 那双瞳仁里明明筑起了那么深的城府,但他现在却只觉得可爱,仿佛那里面有一处泉眼,再多的污秽落进去也会被洗刷干净。 “爱情是盲目的,恋人们都看不见。”他觉得莎士比亚是个哲学家。萨尔茨堡的盐让司汤达的树枝变成艺术品,一起赏月的人让村上春树的月色变得格外美,情人眼里出西施,乌鸦像写字台。 所有这些以前看来毫无逻辑的内容,就在这一个眼神里变得顺理成章。 这大概就是“晕轮效应”。 当你先入为主地觉得一个人好,那他的优良特质就像月亮的光环一样,向四周弥散开来,从而遮盖住了其他不好的部分。 孔霏承身上有很多显而易见的缺点,却被这双眼睛的光芒完全遮盖了。 这本是一种以偏概全的认知障碍,但在这一刻,左融觉得孔霏承不是被光环围绕着,他本身就是光源。 想抱他吗? 想。 想亲他吗? 想。 想和他上床吗? 恨不得就是现在。 左融压下心中的邪火,深吸一口气,对他说:“孔助教,得罪了。” 孔霏承还没搞明白这几秒钟里发生了什么,这孩子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正想开口问个究竟,却突然被他封住了嘴唇。 左融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遵从了本能的指引,亲得粗暴且丝毫没有章法。 这个吻的体验并没有梦里那么好,自始至终两人的嘴唇都在颤抖,一个是因为紧张,一个是因为震惊。 但他终究是没敢张嘴尝一尝,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甜的。 孔霏承足足用了十秒才从初吻被夺走的震惊中缓过来,立马把他推开,手上一点都没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