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节
隼钦宁没有理会他们,只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圆帐里,看向那依在软枕间的修白身影。 “你见过你手下的人了,你不是答应本王绝不与他们联系么,你是要违背你发下的毒誓?” 琴笙面色淡漠地闭着眼,幽冷地道:“本尊答应你绝对不与人联系,却不代表能阻止他们找上门来,你带着本尊来到大帐的这一天,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隼钦宁愣了愣,目光阴沉地细细看着琴笙,这几乎是自己从在冰原上得到他这么多天以来,他与自己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 这让他原本愤怒的被背叛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不少。 “白,你的声音,真好听。”他在琴笙面前蹲了下来,妖瞳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却忽然留意到琴笙的薄唇略显得太嫣红和水润。 他并不是个雏儿,忽然瞳孔微缩,抬手就向琴笙的下巴捏过去:“你的脸——。”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琴笙,就忽然感觉整个手腕一麻,一股子痛意顺着他的胳膊肘蔓延上手臂。 他低头一看,便见琴笙的玉骨手正以一种优美却狠辣的姿势捏着他的手肘一处大xue。 琴笙甚至没有睁开眼看他,只漫不经心地道:“就算没有了内力,本尊要你死,也并不难。” “你就不怕本王把你的手脚都打断?”手臂的剧痛却让隼钦宁妖瞳里泛出异样的光,他恍若不觉痛楚一般。 琴笙微微睁开了眸子,他甚至未置一词,只是唇角浮起清冷莫测的笑:“好。” 隼钦宁对上他幽暗如深渊的琥珀眸,却只觉心头不寒而栗僵,好一会,他才沙哑地笑了起来:“我怎么舍得呢?” 他顿了顿,又盯着琴笙不甘心地低声问:“那个小子真实姓名叫什么,可是金曜,听说他一直都是跟随伺候在你身边的爱将?” 琴笙闭上眼,收回手,如老僧入定一般地打坐。 隼钦宁看着他白皙的脖颈,忽然很想摸上去,却最终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又坐在了他的对面,摸了一只酒杯,倒了酒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 也不知是在品酒,或者品人。 只是每次目光落在琴笙的唇上,他妖异的瞳里闪过纷杂的冷光。 ……*……*…… “我要被你害死死了……要被你害死了……。”水曜拉着自己的衣领,一脸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走着。 楚瑜却置若罔闻,只低头盯着自己的手。 “我要被你这条咸鱼害死了,呜呜!”水曜妖艳的脸孔都有些扭曲:“你要是早点走,就不需要拉着我打掩护啊!” 他并不傻,也大约知道楚瑜为什么拉着他穿女装,还把他扛起来。 可是…… “就说了让你快点,快点,那妖人的地盘布置了重兵防守,他一回来咱们就得正面撞上,你就算饥渴,也好歹等咱们把主上救出来罢,这下可好了,你要还我清白!”水曜一想起琴笙看他的眼神,就几乎恨不能把自己掐死,不,把这条咸鱼掐死。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楚瑜当着自家主上的面做这种事,是故意的! 楚瑜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忽然幽幽地道:“他……的内力呢?” 水曜:“你是故意的吧……!” 楚瑜却忽然抬起脸,目光里都是寒意和复杂:“三爷,他没有内力了!” 水曜梭然瞪大了眼:“什……什么……么……!” ------题外话------ ==嘿嘿~·230票儿会有二更哟~三爷的贞cao在和大家打招呼。 t( ) ☆、第十七章 复杂 二更 “刚才我压过去的时候,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一点能抵抗的内力。”楚瑜抬起手,轻声道。 所有的武者都不太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都有自己身体习惯性的防御机制,尤其是琴笙这样修为已甄化境的武者,五感比寻常人要强悍敏锐外,身上更有内劲罡气游走经脉护体,防备出其不意的袭击。 但是刚才她忽然出手,若是以前,除非琴笙纵容,她几乎不可能直接拿住他。 可方才,她很顺利地拿住了他,是他的纵容,还是他根本没法子躲开,她能分辨得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水曜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跳了起来,近乎愤怒地瞪着楚瑜:“你……你那一定是错觉!” 楚瑜看着他铁青的脸,又看向远处夜空里的一轮圆月,幽幽地道:“我也希望是错觉。” 多希望一切都是错觉,睁开眼,天亮时。他依然拥着她在云州的春花秋月里依被同眠,甚至依然是那个傲娇又任性的少年,要她拥他入怀才能安眠…… 她会细细地数着他的睫毛有多长,嗅着他身上的淡淡冷香,懒得不愿起床。 水曜看着楚瑜的眼,只觉得里面倒映了一轮沉浸在水里的明月,黯然而寂凉。 他忽然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 两人静静地在草原上站了好一会,楚瑜忽然再次淡淡地开口:“回去之后,可以将我们寻到三爷的事情给大家透个底,单先不要把三爷内力全无的事情透出去,免得引起人心慌乱。” 水曜没有多想,只微微颔首:“是。” 他们一回到自己的营地,唐瑟瑟便和霍二娘一起迎了上来:“怎么样?” 水曜一看见霍二娘,又瞬间红了眼圈,忍不住“嘤嘤嘤”起来。 他娘的,不管三爷有没有内力,这都一点不影响他以后的会被三爷穿小鞋整死的事实啊! 霍二娘一看水曜那小模样,一脸nongnong的委屈地看着她,眼角一跳,便迎了上来:“小心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演上风sao了?” 自从琴三爷出事,水曜已经很久没有卖弄风sao了,如今这般不遗余力地发挥起来,莫非是琴三爷是真找到了? 水曜呜地一声就投入了霍二娘的怀里,虽然他比霍二娘高了不少,但是一点不妨碍他把脸埋进霍二娘的大胸部里,一边抬手捶打她的胸口,一边忧伤地哽咽:“嘤嘤嘤,演你的个大头鬼。人家要死了,要死了啦,夭寿哦!” 得,这小妖精熟悉的口头禅都出来了,看来三爷是真找到了,楚瑜今儿没有看错人。 霍二娘胸部被捶得有点痛,赶紧伸手抓住他的爪子,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瞥见他女装的衣襟破碎,这么一松开拉着衣襟的手,就能看见大片白皙的胸膛,甚至那一点娇稚诱人的薄樱。 霍二娘顿时咽了咽口水,伸手偷偷捏了他胸口的薄樱一下,软了口气去哄:“乖,这是怎么了?” 水曜被她吃了豆腐,恼恨地抬起水汪汪的妖娆狐狸眼瞪她,捂住胸口气急败坏地咬着唇:“你还吃我豆腐,你就恨不得我死了才好,我都要被你家那条咸鱼害死了!” 说罢,他一扭水蛇腰,嘤嘤嘤地转身捂住脸就走了。 “小水儿,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霍二娘见水曜真是哭得伤心,不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脸看向楚瑜:“他被人强了?” 楚瑜挑挑眉,不可置否地扯了扯唇角:“算是罢。” 霍二娘闻言,蹙了蹙精致的眉:“我先去看看他,一会就回来。” 一边的唐瑟瑟面无表情地朝着霍二娘摆手:“赶紧走,赶紧走,你床上那位,辣眼睛。” “呵呵,那叫情趣。”霍二娘笑得一脸诡秘,随后转身离开。 楚瑜看了眼唐瑟瑟,叹了一口气:“去把咱们的人都召集一下,我与大家说些事儿。” 唐瑟瑟看了眼身边跟着一名唐门弟子,让他去传信,她则是看向楚瑜:“可是掌门寻到三爷了?” 楚瑜顿了顿,淡淡地颔首:“是。” 她又看向唐瑟瑟道:“不过我们还不能马上将三爷带回来,还有一件事,就是从今日起瑟瑟你的名字就是楚玉了。” 这里没有外人知道瑟瑟的真实名字。 唐瑟瑟一愣:“楚玉……。” 玉意通瑜,瑜亦是美玉的意思。 她随后颦眉:“掌门的意思是……?” 楚瑜弯了明丽的眸子:“没错,从今日起,你会是唐门的掌门。” ……*……*……*…… “怎么样,小唐可是寻到了你的美人?”圆帐里,隼摩尔一边擦着自己手里的刀,一边看向从外头走进来楚瑜,眸光有些异样。 “看来殿下也听到了昨夜的动静了,右贤王可有找你的麻烦?”楚瑜倒是淡定,在隼摩尔旁边的桌子上坐下。 她原本也没有想过能瞒他。 隼摩尔笑了笑:“昨夜那一场动静可不小,风流事儿从来都是人人都爱听之事。” “但是你我都知道我不会那么无趣到右贤王的地盘上去演给他看。”楚瑜捧着茶杯,轻品了一口奶茶。 随后,她干脆地承认:“没错,我确实寻到我爱人的踪迹,正是右贤王带来的美人。” 楚瑜的坦率让隼摩尔兴味地挑眉:“哦,隼钦宁对那美人看得极紧,听说昨日的事情之后,他派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休息的圆帐都围了起来,看来你的妻子应该生得极美,可要本王帮忙?” 楚瑜却抬起眸子看着隼摩尔,正色道:“若是大王想要帮我,我只有一个要求——替我保守我来寻妻的秘密,其余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隼摩尔一愣,随后了然:“本王明白,不会随意妄动,打草惊蛇,毕竟那是你和隼钦宁的恩怨。” 中原人不是说了——杀父之仇等同夺妻之恨。 他能理解小唐的想法。 “但是,只要有用到本王的地方,不要客气,本王能平安脱险,也亏了你们!”隼摩尔朝着楚瑜,银灰的眸子里闪过爽朗诚挚的笑意。 楚瑜见状,也不客气,只抬手抱拳:“也许以后还真有仰仗您的时候。” 隼摩尔含笑一拍她胸口:“都是兄弟,不要客气!” 楚瑜顿了顿,忍耐下揉胸的**,随后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是了,不知能否问一问,您与隼钦宁的关系,我看着你们像是有些……血缘牵绊?” 隼摩尔脸色爽惬的笑容阴郁了下去。 楚瑜察言观色,便道:“若是这问题触犯了什么禁忌,您就当我放了个屁罢。” 楚瑜说话那干脆劲让隼摩尔有些想要笑,神色倒是又恢复正常了不少:“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少人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与他确实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我赫金人一贯视双生子为不详,他生出来的时候双眸异色,原本是要被溺杀的,但母亲不舍,便将之送给了当时的大祭司抚养,大祭司说他是天生的巫者,就一直留在了身边。” 再然后,也不外是那被留在大巫师身边的孩子,渐渐长大,也吃了不少苦头才活了下来,而自己的孪生弟弟却好好地在父亲与母亲的关爱下过着阳光灿烂的日子,与他的艰苦岁月形成鲜明对比。 一母同胞,弟弟天生拥有部落的继承权,是天生的王者,而哥哥却是个见不得人让人忌惮的巫师,巨大的落差产生的嫉恨让哥哥不顾一切地攫取权力,也不断地挑衅与迫害自己受宠的弟弟,最终十年前那一场与汉人的战争里。 他们的父母双亡,弟弟认定了父母的死是因为哥哥在其中动了手,两人彻底地决裂。 而在那一场大战之后,弟弟继承了父亲南王的部落,哥哥则是趁机归拢了那些被汉人打散、打残的部落,自己也称了王。 眼看着双方夺可汗大位的冲突一触即发,而赫金人又一贯崇尚强者,当时王帐世子年幼,又无力平服其他部落。 反而是当初也不过是个少女的旭旭大公主亲自出面,一介女儿身却力挽狂澜,又给双方重新册封加封了南王与北王,也就是左右贤王的名头,才让双方勉强答应维持和平到世子长大。 楚瑜听着,忍不住挑了眉,有些迟疑地问:“当初在冰原上狙杀骠骑少将的人,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