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贵妃归来在线阅读 - 第256页

第256页

    二皇子被拍了一会儿,大概被紧张的气氛吓到,张嘴大哭起来。

    “奴婢等有罪!”几个随侍的婢女连忙跪下谢罪。

    姚黄与桑葚也要跪,钟薇一面落泪,一面轻喝:“二位于我儿有救护之恩,焉能跪拜?”又严令佩兰将她们二人拉起来。“今日之事多亏二位,回去后我必向理昭仪致谢。”

    她们出事的地方离亭子不过百余步,此时那边都看到了动静,越荷亦在赶来。

    钟薇伸手拂了泪珠,目光转为冰冷:“这次的事不是意外,方才……”

    “娘娘!”泽兰已徒手一抹,掘出一块鹅卵石,举了起来,“有发现了!”

    只见那鹅卵石在日光下,竟然闪烁着一股不正常的亮光。此刻被泽兰举起,有细小的油滴顺着她的手臂滑落。钟薇看了一眼,呼吸便粗重起来。

    “怎么回事?”越荷已然赶到,看见不觉一怔。

    “有人要害娘娘和二皇子!”泽兰愤声道,“是清油!他们在鹅卵石上抹了清油!”

    “看来,是有人想行一石二鸟之计。”钟薇肃声道。

    尽管眼睛发红、怀里抱着大哭的二皇子,她仍然迅速镇定了下来。

    钟薇转向越荷:“还未谢过meimei宫人的机警,倘若不是meimei多留了个心眼……”

    言中未尽之意,光是一想便觉得悚然:假如越荷没有派宫人跟着,那么,如今得到的奏报便是,二皇子因为坐了三皇子的小车,而摔到了地上,甚至是活活摔死!

    届时,钟薇与越荷便是不成仇也难。

    越荷显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严肃起来:“我已派人去通知圣上。”

    “查。”钟薇低声喝道,“查!一定要查!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险些丧子,使她受了极大惊吓,如今抱孩子都有些过于用力,二皇子哭得更凶。

    越荷方要提醒,钟薇已让宫女服侍着,换了一双新的软底鞋——

    原来方才她急于扑上来查看孩子是否安好,鞋底又沾了清油打滑,情急之下竟是将之直接甩脱,仅着薄袜奔来。如今袜上尽是污痕,钟薇何曾如此狼狈过。

    母亲之爱,能至于此。

    但是,江承光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他向来不甚在意子嗣,真会如宁妃这般惊骇欲绝、又震怒不已地命人追查么?

    宁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节,面色凝重下来。

    她忽然将孩子交到佩兰手里,上前紧紧攥住了越荷的手:

    “meimei,此事是共同针对了你我二人,意在一箭双雕。倘若方才三皇子也在车上……”她见到越荷的神色也紧绷起来,“那又会是什么光景呢?幕后之人,用心极其歹毒!不惜伤亡!”

    “圣上固然会查,但他不会如我们般迫切。”

    “这次的事,如有机会,也请meimei进言。请meimei派人,和我一起追查。咱们都是皇子生母,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可是,这不是理由,把孩子让她们害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破音。

    她的手如此冰冷僵硬,攥得越荷指节骨都发起疼来。

    可是,越荷终竟没有甩开。想着若是喜鹊儿坐在车里,她便止不住地担心后怕。

    “好。”她应道,“我和你一起查。”

    第138章 新师故旧   前陈的秀才们,不知有几个能……

    宁妃出事, 是在一处斜坡上。

    坡度本不大,故而几人都不曾在意。为了美观,地上装饰了许多鹅卵石。宫人每日将之洗得干净透彻, 阳光下能折射出熠熠光彩。谁知, 这却为幕后黑|手制造了契机。

    数颗被涂抹了清油的鹅卵石被挑出来,作为证据送入长秋宫,摆在宁妃的面前。

    “鹅卵石只铺了一条窄窄的小道, 娘娘踏在上面,而姚黄、桑葚扶在婴儿车的两侧, 反而避过了鹅卵石小道。是以她们先走过去,没有察觉。”

    “待到婴儿车触及清油,开始倾覆。娘娘猝不及防之下,伸手去拉,便被带着猛地往前几步。此时娘娘亦踏在了清油之上,脚下打滑, 脱手而出。”

    “若非桑葚姑娘反应快, 这次, 恐怕真的有生死之险。”

    听完泽兰的话, 钟薇的脸色变了几变, 终究忍不住喝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查验的结果也告诉理昭仪一声, 再送些东西过去感谢。除了给理昭仪的,也挑些宫女合用的给姚黄和桑葚。”她吩咐道, 又问:“圣上, 怎样说?”

    “圣上……”泽兰注意着她的脸色, “圣上自然也是极为震怒,命令下头的人好好去查。娘娘放心,圣上是极在意您和二皇子的。”

    “在意?”钟薇脸色难看地笑了几声, “什么在意?”

    今日情形危险,如今甫一放松,她难得有些失控:“他在意的是钟家,是我父亲!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如今我又不能生了。若失了惟馧,他自然心痛。”

    “哪里是真正在乎自己的孩子,在乎我们这对母子?”

    “娘娘慎言!”泽兰与佩兰急忙跪倒,“您不要多想,圣上终究眷顾——”

    “罢了,罢了。”看到两人的模样,钟薇忽然间,觉得挺没意思。

    或许生死惊险,使她更感到母子血脉相牵,自然便对那态度漠然的君父有了不满。可是这份不满其实毫无意义,哪怕不说、不碰,若容它在心底发酵,将来还是碍了自己和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