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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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楼喻喝了迷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等他醒了,估计庆王府都在爹的掌控之下了吧。 他痴痴凝视楼喻半晌,竟忍不住伸出手去。 指尖即将逼近楼喻的脸颊。 尖锐的箭头抵在他脖子上,稍稍再用些力,便会刺破皮肤,血流如注。 “别动。” 低哑冷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郭棠就要开口呼叫,楼喻忽然睁开双目,利落坐起,用布团塞住他的嘴。 郭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是不是想说,”楼喻眸色如墨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醒?” “呜呜。” 楼喻伸手扣住他脖子,语调平淡,目光却极冷。 他缓缓收紧手指:“胆子不小啊,敢用药迷我,还敢掳我。” 郭棠一张脸涨红,又渐渐变得青紫。 他惊恐瞪着楼喻,一直“呜呜呜”叫着,也不知是在求饶,还是在呼救。 霍延忽然开口:“可以了。” 再不收手,就真的要死了。 他是知道郭家父子要偷天换日,用死尸代替楼喻的,可他不知道郭棠竟然觊觎楼喻! 霍延不由看向楼喻。 少年世子虽披头散发,却无损其俊逸之姿,的确容易惹人惦记。 他移开目光。 楼喻松开郭棠,神情淡漠道:“想不想看看现在田庄是什么模样?” 郭棠愣住,呆呆看着楼喻。 “公子!出事了!” 一声惊慌叫喊,完全打碎郭棠的侥幸。 他知道,田庄是真的出事了! 楼喻将他揪出车外。 为了隐藏楼喻,郭棠将田庄其余人都打发了,如今田庄只剩下一些郭府随从。 一个长随狼狈逃出院子,却被一支竹箭射中背心。 他痛叫一声扑倒在地。 郭棠转首瞪向楼喻,仿佛在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看得真切,竹箭是真的,长随背后流的血也是真的,而眼前这个眉目冷锐的世子也是真的。 他早该想到的,楼喻已经变了。 庆王世子不再是无害的兔子,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向他们张开了獠牙。 只是他和他爹依旧自以为是,妄想借助朝廷给的底气,彻底圈禁楼喻,控制整个庆王府。 他“呜呜”两声,眼睛往下看自己嘴中的布团。 楼喻大发慈悲揭下。 郭棠哑着嗓子问:“你真的杀了他们?是不是也要杀我?” 楼喻安慰他:“放心,我没下杀令,充其量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至于你,”他眸光泛冷,“你和你爹设局害我,你觉得我会不会杀你?” “我没想害你,”郭棠哑声辩解,“我不会真的害你。” 楼喻:“……” 霍延适时开口:“庄院已经清理完毕,何时回城?” “楼喻,你别忘了,府城有驻军,盐场也有官兵把守,你就算绑了我也插翅难逃。” 郭棠颓丧着一张脸,试图以此劝楼喻收手。 他方才已派人去城中报信,若是他爹根据情报做出错误判断,那郭府将彻底失势。 他喃喃道:“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脸撕破到这份上,郭府和庆王府再无转圜的余地。 楼喻不甚在意:“你爹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我一旦‘死’了,他就会夺我王府财富,将我爹娘圈禁至死。” 他面露讥色,“即便我分他再多盐利,他都不会满足。” 郭府和庆王府之间,终究要分个高下。 “我爹是知府,若他出了事,朝廷势必会追究。更何况,朝廷驻军有武器,王府的府兵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郭棠虽知楼喻变了,但他根本不了解楼喻。 他所说的这些,还都是楼喻让人买通郭府奴仆,故意灌输给他的。 如今被他拿来威胁自己,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楼喻直接塞住他的嘴。 “那咱们拭目以待。” 郭府。 收到庄子传来的消息,郭濂脸上的兴奋再也掩盖不住,忙问身边人:“南市可有动静?” “火烧得很旺,大家都在救火。” 郭濂乐得击掌。 “好好好!” 他现在已经牢牢掌控住楼喻,再过片刻,他将借用烧毁的死尸,宣扬庆王世子葬身火海的事实。 庆王失去爱子,定会一蹶不振,那群府兵不过酒囊饭袋,不足为虑。 等他掌控庆王府,他就可以利用庆王和庆王妃的性命要挟楼喻。 到那时,楼喻岂敢反抗? 如此一来,庆王府的所有财富,楼喻的所有产业,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太好了! 憋屈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南市大火没有伤及百姓,却烧死了一个人。 百姓议论纷纷。 楼喻去寻马贩时,因为车驾过于显眼,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眼下那具尸体烧得面目模糊,唯有火中遗留的玉佩能够证明身份。 消息传至庆王府,庆王和庆王妃第一反应是不信。 报信的衙役一脸敷衍:“如今尸首停在衙门,王爷若是不信,便随小人去认一眼。” 庆王整个人抖得厉害,要不是冯管家扶着,他早就瘫软在地。 庆王妃眼眶通红,似要滴出血来。 “我不信!我去认!” 郭濂也“收到”庆王世子遇害的消息,换上官服,脚步匆忙地赶往府衙。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具焦尸停在衙门空地,尸体旁放着一枚玉。 是楼喻常戴的那块。 郭濂悠然喝茶,喉咙里哼着曲儿,坐等庆王到来。 他已经想象出,一会儿庆王会如何哀痛,会如何指着鼻子骂他。 庆王会骂他玩忽职守,会骂他治下不严,会骂他不配为官。 郭濂已经想好了措辞。 忽有衙役来报:“大人,青石盐场传来消息,说是盐工突然暴动,守军有些抵挡不住了。” 郭濂现在哪还有心情管这些破事儿,挥挥手道: “挡不住不会加派人手吗?!都是一群猪脑子!” 衙役一脸为难:“可是大人之前在城中部署,目前抽调不出兵力。” 郭濂制定计划的时候,将极大多数驻军都安排在府衙周围,一旦庆王发疯调动府兵来砍他,他还能自保。 但盐场突然出事,若盐工暴动冲出盐场,后果将不堪设想。 反正楼喻已经在他手中,届时庆王若是真发疯,他完全可以用楼喻钳制住他。 思及此,他便挥挥手:“那就传我之令,调五百驻军前去镇压盐工。” 盐场盐工虽有两千人,但壮劳力有限,又是一群没有见识的愚民,五百驻军穿着盔甲手执利刃,不可能镇压不了。 衙役领命退下。 片刻后,庆王和庆王妃匆忙行至府衙,二人形容狼狈,下马时差点摔倒。 郭濂面带悲切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被庆王妃挥到一旁,差点摔倒。 他暗嗤一声,面色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