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立足之地
走廊上,单承正在给家里打电话,简希突然出事,必须要通知宋宜湘才行,不然家里恐怕会炸锅。 等交代清楚后,才挂断电话问单舒:“你怎么和那孩子在一起?” 宋宜湘昨天才带着简希回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见父亲神情紧张脸色古怪,单舒也跟着紧张起来,回答:“早上找画画的地方,偶然碰到的。” 没有说两个人在什么地方见的面,本能的感觉,简希应该不希望外人知道自己去过那个地方。 单承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说:“他,他是你小舅的孩子。” 单舒点头,“我已经知道了,爸爸。” 单承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两个人应该已经聊过,于是叹口气,神色复杂地说:“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他的存在。” “我和你mama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孩子。” “十八年前,你mama和外婆生病,我回家里照顾她们,突然断了生活来源,你舅舅主动承担责任,离开老家来滨海,我请大老爷帮忙给他介绍了一份学校的工作。” “后来他跟宋家的三小姐结识,成为宋家几个孩子的家庭教师。”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我接到他的电话时,他已经病得很重,赶回滨海见他时,他已经病逝被火化了。” 单承虽然不清楚简临在宋家两年期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当时的气氛以及后来的流言也让他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可惜单舒的母亲和外婆在那之后一直大病小病不断,让他没办法追查简临离奇的死亡。 如今十六年过去,宋宜湘带着简临从来未曾出现过的儿子从美国回来,宋荣琦也跟着邹玲玲回国。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推动着这件往事再次被翻起来。 简希的伤并不严重,不过暂时不能进食,需要呆在医院观察一两天。 宋宜湘接到消息,立刻赶来医院,在病房看到单舒时愣了一下,犹豫着问单承,“这位是?” “单舒,我小孩,他小时候你见过的。” 单承没注意到宋宜湘神色异常,扭头对单舒说:“小舒,叫湘姨,还记得吗?” 单舒向宋宜湘伸出手,点头,微笑看着她,“有印象。湘姨,你好。” 宋宜湘看着他的笑容,神情有些恍惚,握住他的手,口气虚浮道:“你,你好,你长大了,小舒。” 单承他们或许从来没在意过单舒的长相,但是这是宋宜湘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单舒,发现他跟死去的简临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甚至比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简临的亲生儿子简希都要像! 这对被困在简临这张情网之中几十年的宋宜湘来说,无疑是极具冲击性的。 单舒被宋宜湘凝视的目光看得不舒服,扭头悄悄皱眉,对昏沉躺在床上的简希说:“我回去给你拿住院换洗的衣物,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简希睁开眼,目光环视一圈病房,落在躲在人群后面的唐逸身上,抬手指他,大着舌头说,“这两天,他要留在医院照顾我。” 说完恶劣地咧开嘴笑。 单舒回头看唐逸,他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道:“好吧。” “好了,你嘴巴里有伤口,别随便说话。”宋宜湘紧张抓住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说:“正好这两天让医院安排对你的病重新检查一遍。” 说着再次看单承,脸上浮现些微哀求之色,“单承,我这次带小希回来,是因为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美国那边的骨髓配对一直没有消息。单舒现在是在这世上唯一跟小希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想请你们无论如何要跟小希做一下配对筛查,可以吗?” 单承看向单舒,他虽然心疼儿子,但是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 单舒对父亲点点头,说:“我先跟医院做好预约,改天来做配对。” 唐逸也别扭地出声,“我,我也做下筛查吧。” 刚才简希处理完伤口出来,医生看过他的病例,要求他尽快接受集中化疗。 虽然没太听懂那些术语,但是也知道简希的病的确已经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宋宜湘松了口气,露出疲惫的笑容,说:“你们有事就去忙,我在医院陪小希。” “湘姨,不用陪我,让唐逸留下来照顾我就好了,你去忙。”简希乖巧地对宋宜湘说,悄悄对唐逸吐了吐舌头,看来是真的打算赖上他。 “乖,不许调皮。”宋宜湘拍了拍他的手,回头对唐逸露出冷淡的表情,“唐逸,麻烦你了。” “应该的。”唐逸低头恭谨回答。 单舒和父亲回家给简希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在医院问过简希的意思,出院后想和他们住在一起。 毕竟是一家人,宋宜湘没有反对。 收拾好东西,单舒准备出门送去医院,看到宋晓推开院子的门走进来。 这人,进门连招呼都不打,太没教养了! 单舒上前拦住他,“有事?” 宋晓看了看后面跟着出来的单承,笑得让人感觉腻味,说:“单管家也在啊,正好。老爷子让我过来给你们带个话。” 单舒看着他,神色冷淡,没有出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宋晓不以为意,接着说:“老爷子让单舒这段时间不要随便出门,家里最近人多,要是惹出什么祸事,没得给别人看笑话,辱没宋家门楣。” “我跟宋家非亲非故,连正式的雇佣关系都算不上,何来辱没门楣一说?请你们宋家不要忘自己脸上贴金!我不过是在这里陪伴父亲而已。宋家似乎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对这种无理要求,单舒不打算忍气吞声,直接回绝后,不客气地赶人:“没什么事,请马上离开,我们家不欢迎你,以后没事请不要出现在这周围!” 宋晓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出院子,在门口停下来,转身说:“你这样说,要是被宋先生知道,怕是会很伤心吧?” “他伤心的时候多了去,我没有义务照顾他的情绪。”单舒不耐烦地回答。 对宋家人,他已经彻底失去耐性,现在满脑子只想尽快处理干净这段关系,离开! 等宋晓离开后,单承关切问儿子,“没事吧,小舒?对这种小人,没必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单舒苦笑,“抱歉,爸爸,让你难堪了。原本我想辞职后多陪你一段时间,现在看来——” 宋家,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必须得尽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