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下午时光正在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了法院的来电，告诉他三天后开庭审理此案，时光不明觉厉的答应了。等到了公司告诉季冉后，季冉的脸色就变了。原谅时光两辈子都是个屁民，就算这一次当明星当红了，他也远离军政法这三个真正的权力中心，压根儿不知道法院审理案件有时候排号可能要拍到两三个月，更不要提b市的法院了，简直就是门庭若市啊。

    时光不知道，季冉是知道的，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楼湛，事实上和时光有关，还能够促成这件事的，确实只有楼湛。

    犹豫了一下，季冉随后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和楼湛分手了吗？”

    时光愣了愣，这段时间借着案子的事，他已经努力的让自己忙着忘记楼湛了，如今季冉骤然提起，他的胸口就像是被大锤狠狠的来了那么一下子，顿时连呼吸都窒了一瞬，才牵扯着五官，笑了笑：“应该吧，还没谈……”

    “那就别谈了。”季冉真的是忍不住的提醒他，“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有矛盾，别动不动的就闹分手，不合的地方咱们谈谈，不对的地方就努力改，总是能够磨合在一起的。”

    时光笑了一下，不想谈这件事。他当然知道这个理儿，毕竟他也不是感情上的新丁，甚至也受过很重的情伤，他深刻的知道磨合是感情里必须存在的，但是却未必每次都能够灵验。当心的距离差距的太远的时候，再多的磨合都没有用。况且他和楼湛对这段感情的认知本身就有很大的差距，绝不是简单的谈一谈磨合一下就可以解决。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更加彻底的改变。

    季冉摇头，悄悄叹气，却也不再说了。

    一再被人提起楼湛，晚上回去后时光失眠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

    第107章 证据x交谈

    而这天下午，楼湛已经赶到了h市，此刻正在屏幕前寻找任何细微处的蛛丝马迹。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反复的看过了那天晚上的监控视频，企图找到除了时光、汪菲和小鱼外，另外一个，也是最关键的男性王强的身影。

    他和老叔安排来的一老一少两个警察在这段时间，已经前后发现了三个证据，画面里分别都是王强的那辆车，好在小鱼就坐在副驾，视频里可以清楚分辨是两个人坐在前座。只是这几个摄像头的画质都很糟糕，无法分辨两个人的容貌，证据还不足够。

    其中中年的警察翻腕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过了。他犹豫了一下，恭敬的开口：“楼少，要不明天再找吧。”

    楼湛没有抬头，视线专注在屏幕上，示意电脑前的年轻警察把画面转到另外一个街口。接下来三分钟的时间里，视频里并没有出现王强的车，显然在这之前，王强往另外一个方向拐了，可偏偏之前的街口摄像头坏了，他们只能退回去再次寻找。

    中年警察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说话，反正就当加班了，每逢大案的时候，他们也干习惯了。

    又过了一个半个小时，终于在一个街口的监控摄像里找到了清楚的视频，可以清楚的分辨出王强和小鱼的脸，而且巧合的是，小鱼在这个视频里将头靠在了王强的肩膀上，形态亲密。可以确认两个人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么“双飞”的结论也就不存在了！

    两个警察都松了一口气，前后伸完懒腰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楼湛。

    楼湛压在眼底的郁色散了大半，将视线从电脑屏幕收回后，蹙眉问道：“这个证据应该还不够充分吧？我们没有他们具体去宾馆的时间，这期间可以做很多的文章。或许我们可以再找找他们去宾馆前的录像。”

    “……”短暂的沉默，已经一点过了，可是他们又不想得罪楼湛，只能希望自己不情愿的态度对方能够看见。

    楼湛当然看见了，但是却视而不见。因为他的插手，原本要拖到好几个月才开庭的案子被提前到了三天，昨天已经过去了，算起来现在只剩下两天，手上没有充分的证据，怎么赢官司？

    见楼少不说话，两名警察也只能认命的坐回了原处，又重头找起了新的证据。

    因为知道具体吃饭地点的原因，这一次就快了很多，一个多小时就找到了几个关键视频，其中还有一个是汪菲下车去药店买药的视频。按照中年警察的说法，如果这家药店有监控摄像，可以录下汪菲具体买了什么药，也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到了三点，将视屏整理好，工作算是完成。

    楼湛点头示意大家可以休息，只是那之后又说了一句：“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先去药店，然后去那家宾馆。视频录像被洗掉，应该也是个证据吧。”

    两个专业的警察肯定是想到过这一点了，只是既然楼少先说了，他们就顺着夸了两句，然后这才一起离开了监控室。

    第二天又是一通忙碌。等楼湛回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他匆匆赶到法院，将证据亲手交上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出法院大楼的时候天晴如洗，阳光明媚，他却在阶梯的最高处晃了一下，然后才捏着鼻梁，疲惫的走了下去。于静匆匆的跑来接人，看见的却是楼湛那持续汇聚了几天的气压骤然释放之后的明朗容颜。

    “楼少，辛苦了，今天可以好好休息，明天才开庭。”

    楼湛点头，沉默着上了车。然后躺好在座椅上，疲惫的闭上了眼。

    虽然全身酸软，脑袋好似针刺了一般的疼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很开心，很满足。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深刻的领会到什么叫做付出。尤其是为心爱的人付出，却会由衷的感觉到快乐。

    原来……爱是这种感觉吗？

    没有一味的接受，一味的等待，而是将对方的一切放在心上，知道对方的渴望，然后去满足对方，这种感觉才是爱，如此的浓烈，几乎失去自己，让人惧怕的，却又甘之如饴，只想将最好的捧到对方眼前，博君一笑。

    好似打通了关窍，楼湛在这一刻骤然想起了时光为自己做的饭菜，每天洁净如新的床单，永远摆放回原处的物件，还有在自己心情低落时候那些有趣的话语，细细碎碎的，却无处不在的填充到了他们的生活的当中，让他哪怕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如此的亲密，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的不自在，那种nongnong的被宠爱着的感觉。

    原来……自己失去的是这些吗？

    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人。

    懊恼的感觉夹杂在骤然的疼痛袭入脑海。楼湛大力的闭合上双眼，将温热的液体深深收藏，任由车窗外的浮光掠影。

    律师电话联络时光，说是他手上有一份对他非常有利的证据，让时光过来看看。时光过去的路上接到了meimei时卉的电话。这已经不是时卉第一次打电话了，这几天每天都要来上一通，询问他进度，这种被家人关心着的感觉让时光感觉很温暖。仔细想想，虽然这是一个劫难，但是却让自己看见了那些担忧着自己的朋友，牵挂着自己的亲人，还有那么多可爱的粉丝。哪怕再波折，也是值得的。

    时卉例行关心完了后，才说：“哥，爸他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你的事，正准备到b市呢，我想跟着一起过来看看你，好吗？”

    时光心里一暖，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太好了！我要去你们公司！我要森男神的签名！！要和才捷合照！！还有歌神！！我要他给我签卉卉最爱你！”

    “都行，我帮你联系他们。”时光笑着，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宠溺。重活一世，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收获了这份从未想过的亲情。

    “谢谢哥！mua～”时卉嘟着嘴亲了一口，很开心的挂断了电话。

    ……

    见到律师的时候，时光看到的就是楼湛拿过去的那份资料。律师是直接从法院拿的这份资料，以为是法院收集到的。律师没有特别的提，时光自然也不会多想，只是看到内容的时候非常的高兴。就算不用律师分析，他也知道有了这份资料，这个官司他赢定了！

    之后，律师将资料小心收好，扶着眼镜，一副精英模样的说：“这里有个漏洞，虽然能够证明你没有同时和两个女性开房，但是却只能证明你和其中一个女性完全没有关系，至于另外一个女性，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之前，你们一同进入宾馆的事实还是存在的。所以我想问一下，你和那个女性是什么关系？”

    时光蹙眉，反问：“你的意思是说最后我可能会被迫和菲姐成为情侣关系？”

    律师耸了下肩，“我知道你不想出现绯闻，所以要避开这一块的话，就必须找到别的证据……”

    “不用了。”时光摆了摆手，“我给菲姐打个电话，应该没问题的，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

    时光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正好要和汪菲合作拍《心痕》，这则绯闻出来绝对有利于《心痕》的宣传，再加上他和楼湛如今这种关系，应该不会再戳到谁的神经了吧？当然了，菲姐那边必须要告知一下的，假扮情侣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电话拨出去之前，时光的手指停在楼湛的电话号码前很久，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按了下去……

    楼湛必须承认自己很忐忑，从接到时光的电话后，他的心跳就一直处于失控的状态。在出门前前所未的换了三套衣服，他甚至不敢确定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是争吵？

    还是和好？

    他决定，如果时光要和他争吵，他就沉默的都接受了，至少不要再慌不择言的说出伤害对方的话。只要能和好，这一次他一定会认真的思考时光需要的是什么。需要交谈，他就寻找话题，需要陪伴，他就陪着他。他们可以一起收拾房间，可以一起在厨房做饭，做完爱后，他们可以一起去浴缸里泡个澡，而不是每一次时光淋浴后再为他放一个池子的水，将之前甜蜜相恋的两个人彻底分割开来。

    想到这里，楼湛觉得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心疼时光。他就算再孤陋寡闻，也知道事后的温存很有必要，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就像被什么迷糊了眼睛一样，任由时光一再的奉献，而自己却只会心安理得的享受？明明可以更加幸福的，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有些事，细思极恐，楼湛越是去想，越发现自己的错处，也就越是害怕。生平第一次涌出了逃跑的冲动，竟然不敢看见那个明明想念的要命的人。

    可是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只有去面对才有可能峰回路转。

    当他走到那家咖啡厅时，看着有些熟悉的环境，手脚还是泛起了难以抵御的冰冷。

    为什么？

    会是这家咖啡厅？

    ……

    时光很早就到了。

    位于闹市街口的这家咖啡厅闹中取静，还有从地下停车场直接抵达的电梯，更不用说每个座位被植物巧妙隔开后的半独立空间，非常适合明星艺人在这里小坐。

    当然，时光选择这里还有一个原因。

    他重生后，在学校外第一次接触楼湛的地方就是这家咖啡厅。那时候楼湛开着不过二十万左右的车，穿着一身看似很普通却是手工定制的衣服，带着几分不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由始至终的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或许从那里开始就错了。

    他明明就看的很清楚自己和楼湛的差距，却偏偏飞蛾扑火的去靠近，如今烧的遍体鳞伤，却又能怪谁？

    借势就借势，明确的从属关系，哪怕楼湛依旧高高在上的指挥他，他也觉得理所当然。可偏偏动了情，也就贪了心，渐渐的就不满足了，想要得到同等的回报，想要站在同样的高度，想要爱的至死不渝，天长地久……都是他的错。

    当初面对追求就该当机立断的画好分界线，而不是任由自己的自以为是去曲解对方的意思，却又在得不到单纯感情的时候怨天尤人，将愤怒倾泻在对方的身上。

    包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这个错误，今天就由自己亲自解开吧。

    第108章 摊牌x胜诉

    楼湛素来守时，哪怕时间押至最后一秒，他也不会迟到。当手表的时间准确跳到约定好的时间时，楼湛的身影准时出现了咖啡厅的大门口。

    楼湛上身穿着一件亚麻色的鸡心领的t恤，外面套着的是深色的竖领夹克款的外套，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和两处弧线圆润的锁骨，还有颈侧的两颗朱砂痣，那股nongnong的贵气十足的气质里透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性感。尤其是夹克外衣衬托下的两条腿，又直又长，方一现身，就成了视线的焦点。

    时光看着楼湛走到面前，然后坐下。他感觉到自己很平静，既没有再见到人的慌乱，也没有那种被情感冲击的头晕眼花的情况出现，甚至连气愤和悲伤都没有。平静的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同学，一个朋友，而且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情，让他有那么一些愧疚。

    他很清楚，事情走到这一步，都是他的错，一开始他就不该去招惹楼湛的，如今受了伤，也不该责怪对方。可是让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和楼湛爱下去，也做不到了。受伤就是受伤，他能够做到不责怪楼湛就已经尽到了全力。如今只希望两个人好聚好散，就算当不了朋友，至少也不能相见成仇。

    原本信手拈来的交谈，如今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时光犹豫了一下，然后牵着嘴角轻轻一笑：“你果然守时。”

    楼湛坐在时光的对面，贪婪的看着对面的人。有多少天没见了？如果从吵架开始，他们有半个月没心平气和的谈过话，如果只是没有见面，应该不过一周吧。

    却像是一个世纪一样。

    这次的事情应该让时光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眼下可以看见淡淡的黑影，脸色也没有记忆里那么健康而富有光泽了，淡淡的菜色笼罩在这张脸上，显得人格外的憔悴。

    楼湛也格外的心疼。

    他痛恨自己的口不择言，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这次的事件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去面对了，他会努力的护着他，会为他挡开那些流言蜚语，会为他击倒那些伤害的人，他会给他最好的，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现在说……应该不会晚吧？

    “这次的事情……”楼湛斟酌着开口，他并不善谈，就算必要的交际，也不需要他说太多的话，更枉论剖析自己的内心，他挑挑拣拣，还是决定从最初造成他们根本性矛盾的话题说起，“我查过了，不是你的错。”

    时光没有想到楼湛一来就提这件事，这让还打着迂回几次，让两人的关系不至于彻底破裂的算盘的时光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就不知不觉的失去了，他敛下双目，哑着嗓子开口：“嗯，我还是有基本的道德底线，不会在没和你说清楚前，去做一些借酒消愁的事。”

    楼湛总觉得刚刚被时光扇了一巴掌，话里话外的都在骂他的冲动和睁眼瞎，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时光见楼湛沉默，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话太硬了一点，干脆就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还记得不，在学校的时候，我说要出去谈片约的事，就是那天晚上被人拍下来的。我和菲姐谈好了投资心痕，是我很期待的一次合作，所以一时高兴，就喝多了一点。当时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是菲姐和小鱼以及王强送我去的宾馆。照片就是那时候拍下的。”

    “我查过了。”楼湛点头。

    “所以先不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那天真有什么，也是我们交往前的事。”

    “……”楼湛总觉得话题的发展性不对，他蹙眉看着时光，“所以，我道歉。”

    时光笑了笑。

    楼湛勒紧的心脏松了几分。万事开头难，既然道歉的话已经说了，接下来的话也就不难了。楼湛等待服务员放下咖啡后，无视服务员闪亮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时光：“还有之前你听见的话。当时只是在争吵，我有些口不择言，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想要伤害你。”

    “关于包养……”时光收了笑，疑惑的看着楼湛。其实他到现在都不太明白楼湛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一边追求他，又一边要包养他，也不明白两个人明明可以很好的在一起，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要用包养来约束他。难道他们之间的价值观真的差距那么大，在楼湛眼里理所当然的事却成了他最大的伤害？

    楼湛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在桌子下面的手猛的握紧，犹豫着，开口：“虽然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

    “为什么？”时光问了，“所以说一开始你并不是喜欢我？你说的包养，也只是单纯的包养？真的是我误会了？”

    楼湛就算在时光面前双商被迫砍掉了一半，可是不代表他真的脑残到什么都不知道了。至少他知道现在就不能照着时光的节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