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
皇后是谁? 是一国之母,她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联合外人算计皇后? 皇帝冷冽的眸光扫过她冷汗涔涔的脸,没再说话,而是进了上官若呆过的厢房。 皇帝来到上官若呆过的厢房。 铺着谷粒垫子的椅子上有被坐过的痕迹,左浅右深,在穷人堆里长大的皇帝当然明白这是个二郎腿留下的痕迹。 上官若从不做如此不雅的动作。 这里出现过第二个人,不,或许是三个。 因为桌上有两杯没喝完的茶,杯口都有淡淡的唇脂,颜色较浅的是上官若的,她惯用的味道,他记得;颜色较深的属于另一个女人。 还在一起喝了茶,上官若认得这个女人。 上官若认得的都是极为尊贵的人,不会做出翘二腿这样的动作来。 由此可以推断,这里的确存在过三个人。 两女一男。 女人一个是上官若,另一个不出意外应该是纳兰嫣。 至于那个男人——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他只是想看看对方还能在暗处藏多久! 一旁的春mama看着皇帝的脸色一会儿温和一会儿冷冽,心也跟游走在海浪中似的上下起伏。 她不知对方是皇帝,可瞧那一身气度,约莫……也猜得*不离十了。 老天爷喂,皇后养小白脸养到梦红楼了,皇帝捉jian也捉到梦红楼,她这个扯皮条的……真的还有活路吗? 话说,皇帝知晓明月的存在却没一巴掌拍死明月真的好么? 你们俩夫妻,该不会同时看上明月了吧? 春mama天马行空地怨念着。 皇帝则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到了上官若曾经扶过的墙壁前,她的手捏过糕点,尚有油脂,印下了一个并不大清洗的掌印,掌印下方,又有几道长长的刮痕,像是她指甲的杰作。 皇帝把手放在上官若的掌印上,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一楼戏台的表演。 所以,她是在看戏? 还是……在看明月? 顺着她的刮痕一路往下,身子……几乎要瘫在了地上。 无力。 这是这个动作给他的感觉。 她为什么会无力? “皇后来的时候,下面在唱什么戏?”他声若寒潭地问。 春mama不敢怠慢,当即把《薛郎令》的内容详细解说了一遍。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就连皇帝听了,都有种在演自己故事的感觉,难怪上官若会难过了。 但她傻不傻?别人下套给她钻,她就真的乖乖钻进去了。 他要真的是薛邵,还会跟她生下两个儿子吗? “笨死了!” 春mama以为皇帝在骂自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多公公带侍卫们顺着皇帝沿途留下的记号追来了,皇帝骑的什么马,他骑的什么马?皇帝是什么功力,他是什么功力?皇帝都把现场勘查完毕了,他才跟条累死狗似的气喘吁吁地进来。 “七……七……七爷!” 皇帝排行第七,当着外人的面儿,他称呼皇帝七爷。 春mama一瞧一大堆侍卫杀进来,吓得尿都差点儿撒了出来:“壮士!奴家小本经营!求放过!” 皇帝淡淡地看向了她:“皇后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春mama怔了怔,眼睛一亮:“有!钱袋!” 还是一个只装了两张银票的钱袋,且一张银票被写得乱七八糟,另一张被戳得千疮百孔,要不是它来自皇后,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她早拿出去扔了。 皇帝打开钱袋,这袋子的质地一摸便知不是上官若的东西,可那银票上的字迹却真真切切出自上官若的手。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两首唐诗罢了。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多公公挠了挠头:“皇上,娘娘写诗做什么?” 皇帝没说话,看了一眼破了不知多少个洞的银票,把它往这张银票上对齐了一放,窟窿里,有字出现了。 自、不、灭、独。 多公公一头雾水:“这是啥?” 皇帝在脑子里理了理顺序:“独自不灭。” 多公公问:“什么意思啊?” 皇帝摸着银票上被泪水模糊了字迹的地方,面无表情道:“独自前来,否则灭口。” “啊?独自前来?一个人去吗?皇……”看了看春mama,多公公咬牙一转,“七爷!不可啊!” 春mama恨不得把头垂进裤裆里了,她是傻子也有几分明白了,皇后娘娘不见了,案发现场就是她的梦红楼。 妈呀,出大事儿了! 皇帝此刻没功夫与春mama计较,不过这个养着那么多小白脸的地方着实害人不浅:“拆了!” 他一声令下,侍卫们便开始砸招牌了。 “呜呜……大人!壮士!老爷!七爷!您放过奴家吧!奴家小本经营啊!做到今天不容易啊!” 春mama哭得潸然泪下。 是真的不容易。 怡红院被京兆府给掀了之后,她费了多大力气才巴上梦红楼。 眼看着靠戏班子打出了名气,就连郡主与皇后都对这儿的戏子产生了兴趣,哪知没嘚瑟几天,便又让给人拆了。 “我这辈子是跟青楼有仇哇!” …… 皇帝收好信件后离开了。 多公公忙不迭地追上去:“皇上!皇上!您不能去啊!这是个陷阱!” 还是个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陷阱! 跟皇后娘娘平日里看的市井话本一模一样,这玩意儿,看多了居然也能成真,什么世道哇? 皇帝牵了自己的宝马。 多公公扯住缰绳:“皇上!是不是纳兰嫣抓了娘娘?” 除了她,他想不出谁跟皇后的八字这么犯冲了! 皇帝翻身上马:“让开。” 多公公抱住马脖子:“皇上!您不能去!真不能去!” 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吧,年度好奴才,必须要拼命拦下前去送死的主子。 “皇上!咱们把燕王抓来吧!燕王是纳兰嫣养大的,与纳兰嫣情同母子,有他在手,纳兰嫣一定会放了娘娘的!” 燕王,即曾经的四皇子,在纳兰嫣膝下长大,弥补着纳兰嫣痛失爱子的空虚。可这一切在皇帝看来,都是些迷惑人视线的东西。纳兰嫣若真在乎燕王,当初策反时就不会不带走燕王,她难道不明白,抓不到她,他们便很有可能找燕王泄愤吗? 一个真正在乎孩子的人,不会让孩子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纳兰嫣表面仁慈,实则心狠手辣,她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什么疯狂的事都干得出来。 他可以赌,可他不敢赌。 皇帝推开了多公公。 多公公没了马脖子抱,便抱住了他的脚:“信上没说地方儿!” 皇帝:“说了。” 多公公:“哪儿?” 他怎么没看出来? 皇帝不想跟这个智商堪忧的家伙废话了。 多公公还是不松手:“皇上!您……您要不要交代一下后事?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要是回不来了,到底是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啊还是二殿下?” 皇帝暴走:“滚!” …… 山顶的风,冰冷而锐利,又如破水而出的冰凌,吹在脸上,捎来一丝淡淡的湿意。 上官若却觉得皮肤从未有过的干燥与紧绷。 “你到底给我涂了什么东西?”她摸着脸,瞪向前方的纳兰嫣道。 纳兰嫣没有回头,只微笑着摘了一片路边的叶子:“好了我的皇婶,为了保护你不被那些男人垂涎,你还是忍忍吧!不然,我可不保证那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那种事? 上官若打了个激灵,就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被一个壮汉扛着迎面走来,少女拼命哭喊,壮汉置若罔闻,直到把她背进一间封得严严实实的屋子。 很快,屋子里传来少女的惨叫声,与一群男人的yin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