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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香恨铁不成钢地伸出食指狠狠戳在婢女的脑门上,压低声音训斥道:“你是不是傻,几次三番的嘱咐过你话不能乱说,你怎么还是说话前不过脑子?别管从前怎样,我只说现在,我就是得了这么一个怪病,你要是还想活命就给我记住了我这怪毛病,逢人可以说说。” “是,是,是。”婢女吓得一叠声地应着,指天指地的发誓,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道:“那不种石榴改种什么?” “种什么都好,只要不引起我这怪毛病就行。” 婢女悄声退下,回了仆人居住的院子,一只脚刚刚迈进门里,就有人哭着扑上来。 “小翠,怎么办,夫人要把小黎撵出府去。你和夫人跟前的添香走得最近,能不能去添香jiejie那里说说情。” 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小翠这次神情严肃地拒绝了,毅然决然地扯开了紧紧拽着她袖子的手。 “我当你们是好姐妹才说的,听我一句劝,这事谁也别掺和。小黎是一定要走的,告诉她别吵也变闹,乖乖离开,兴许以后有事,夫人还能念在旧情上帮她一把。” “怎地就这么严重了,小黎也没说什么。夫人平时脾气最温和,很少发这样大的火。” 小翠重重叹口气,只说了三分话。“我问你那石榴树开得好,你会怎么想?” 石榴树,吉祥的树,花开璀璨,多子多福。 多子? 是了,坏就坏在多子上。 前段时间县太爷新抬进一门小妾,很是得宠,尽管如此夫人却从未放在心上。只是那个小妾的肚子争气,没过几月就大了。请了镇上有名气的大夫摸过脉,都说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小子。 到目前为止,县太爷只得正式夫人生产的一子,其他均是女儿,因此对小子格外期待。知道小妾这胎非常有可能是儿子后,喜不自胜。在加上也勉强算是老来得子,越发重视。当场允诺小妾要是真能生下儿子,赏良田十亩,白银千两,商铺一间。一时间小妾风光无两,得意非常,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都小心地伺候,风头竟隐隐有盖过县太爷夫人的趋势。 为此县太爷夫人日日愁闷,如今小黎直接来了句石榴花今年开得比往年茂盛,这不是在变相肯定了小妾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子嘛,县太爷夫人能不大发雷霆。 婢女倒吸一口冷气,想通后也知道小黎必须得离开,不敢再说,害怕地走了。 “夫人,您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添香问道。 县太爷夫人擦擦嘴角,烦闷地挥挥手。 “添香,你说老爷多少日子没来了,我日日备下他爱吃的酒菜却日日不得见,我又怎么生得出胃口。” 添香叫人撤下膳食,想了想,终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红绸缎的拜帖。 “这拜帖倒是做的精致,颜色也好看,哪里来的?”县太爷夫人愁闷几日,今个倒是对这颜色亮丽红绸感兴趣起来,拿过来翻来。 添香道:“夫人可还记得开春那会卖给咱们口红的那两个庄稼人,这拜帖是他们拿着信物寻来送进府里的,说是要办什么秀,请夫人过去看。” “秀?”县太爷夫人重复道:“那是什么东西,从没听说过。” 添香见夫人有些兴趣,忙道:“夫人都没听说过,奴婢更没听说过。不过听那两个农家人讲,似乎挺新奇,不如去看看,就当散散心,也算还了他们上次的人情,免得他们再拿别的大事来叨扰夫人。” “好的,你告诉他们就说我会去的。” “什么,县太爷夫人竟然答应来了?”王仁直接傻掉了,县太爷夫人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沈霖也震惊道:“哥夫,你怎么请得动县太爷夫人,什么时候套上的交情,这不是在做梦。” 周景好笑道:“不是在做梦,至于交情谈不上,曾帮过她一个小忙,县太爷夫人记到现在,愿意还回来罢了。” 其实沈墨挺可惜就这么把这个人情浪费掉,他总觉得万一以后要是遇上更大的事,需要去衙门里公断的,那时再拿出来信物请县太爷夫人帮忙在县太爷跟前说几句话才不算浪费了机会。 但周景却说,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恐县太爷夫人的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这次利用了,他家布庄生意也许可以一飞冲天。 “哥夫,我是真佩服你了。明明从前你还是个村里人提之色变的小地痞,都是拿来吓唬小孩子的,怎么倏然间你就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会了。”王仁倒不是想探究单纯感叹罢了。 这便足以引起沈墨的惶恐不安了。 周景伸出手紧紧扣住沈墨的,与他食指交缠,不动声色地安抚着。 “你呀,现在成亲了,难道还不明白吗?”周景神色温柔地看着沈墨,那眼神似能捏出水来。“都说娶妻娶贤,家有贤妻自然福事临门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沈墨被弄得不好意思到忘了继续紧张的心思。王仁只觉得他这个哥夫不仅在生意上是他奋斗的榜样,情感上也是他学习的目标。看,把自家小夫郎哄得多好,他也要学着。这么想着就偷偷地向沈霖瞅去,却发现沈霖似乎有点冷,一个劲搓着两条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有了县太爷夫人这块活招牌,从前送出去人还不愿意收的秀帖竟一时间成了抢手货。 有几位先得了秀帖的夫人小姐当时根本没在意,随手就扔了,这会知道县太爷夫人也要去,家里翻天覆地地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