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景修白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彻底翻倒在路边,燃起熊熊大火的越野车,语带可惜,“本来可以把车弄过来的。” 池芯瞥了他一眼。 郁襄驾驶的机车穿越浓烟来到两人身边。 “你们下手也太黑了。”他说,“不分敌我啊。” 话是这么说,他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抱怨,反而充斥着一种“你们果然不负众望”的得意与轻松。 “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池芯看了看两人,确定他们确实没有受伤,重新启动油门,“别看了,再看也不能给你开。” 景修白默默收回了渴望的目光。 遇到拦路抢劫的人不算什么新鲜事,几人都把这当成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解决掉也就过去了。 这夜他们找了一处背风处,扎了两个帐篷,排好序号轮流守夜,睡了安稳的一晚上。 天色大亮之后,值最后一波凌晨班的池芯将三人都叫起来,简单吃了个面包当早餐之后,继续上路。 在进入边境之前,一行人必须路过一个小镇。 这是划分边境与内陆的界限,在末世之前也没有多少人,是那种平静宁和的镇子,大部分人口都是流动的旅人。 镇上的房屋大多平缓较矮,暖色的日光降落在整个小镇,如果不是街道上游荡的一些丧尸,这一幕颇有些温暖宁静的意味。 两辆重型机车的嗡鸣声划破了小镇的平静。 游荡的丧尸们听到声音,纷纷转过脸来,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新鲜的人rou味道刺激着他们的嗅觉,当机车在道路尽头出现身影,他们呜嗷着,奔向难得的美餐。 “池芯,要不要打个赌?” 郁襄嘴角露出嚣张的笑容,扭头对旁边另一辆机车大喊。 “接了。” “你都不问问赌什么吗?” “不管什么,你都输定了。” 郁襄撇撇嘴,知道她有本钱说这话,愣是不敢反驳,只好怂怂地说:“让从筠和修白数着,看我们谁弄死的丧尸多,怎么样?” 池芯笑出声:“行。” 他们后座上的姜从筠和景修白无奈地对看一眼,对这两个人无话可说。 “谁都不要帮忙喔。”池芯交代一句。 两台机车以飞奔之态驰入街道,池芯射程准,郁襄擅长巧妙地用车前尖锥划断丧尸的腿,在这种不能靠速度取胜的狭窄街道上,两人一时竟然不相上下。 整个小镇只有一座教堂最高,哥特式的尖顶一眼望去,仿佛要戳入云端。 两人到达教堂底下时默契地停了下来。 在他们身后,远远地坠了一群追赶而来的丧尸。 他们一停下,不是先讨论丧尸怎么办,而是异口同声地问:“谁赢了?”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姜从筠忍无可忍,一把揪住郁襄的耳朵,用力瞪向池芯:“快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嗷!你轻点啊解解!”郁襄龇牙咧嘴,一指教堂的大门,“这不是有现成的躲避处吗!” 池芯缩了缩脖子,理亏地下车,并将每次停车后都要待机重启的景修白给薅了下来。 她将两台机车收回空间,拔出枪躲在门边,在景修白推开大门的瞬间,直直地指向里面。 空无一人。 没有幸存者,也没有丧尸。 只有斑斑剥落的彩色玻璃,以及从缝隙中照射进来,呈丁达尔现象射向中央受难上帝的冷寂日光。 灰尘在光芒中浮动着,周围壁画与墙壁上溅射的血液已经干涸发黑。 一架半破烂的老旧钢琴横放在上帝下面,正对的天花板上,圣母慈爱的面容流露着悲悯的目光。 第47章 末日绝响 已替换完整版。 大门在池芯身后轰然紧闭。 这个镇子不大, 相对应这个教堂也不大,进来之后一眼都能望到全部的景象。 桌椅歪歪斜斜地横在地上,深褐色的血渍在地上干涸, 即使没有参与, 也能想象出当初在这里爆发的激战。 池芯没有经历过末世爆发的那一天, 她看着这个景象,想象那些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熟悉的平静生活被地狱撕裂的人, 会是什么心情。 也许那是个周日, 他们当时正围聚在这个小教堂里,为自己幸福的生活祷告。 也许他们有人正抱着新生的婴儿, 在期待主为他洗礼。 “霍都教,这边信这个的人不多,再往西去, 就全是信阿瑞斯教的人了。”景修白锐利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干净的。” 干净表示这个空间范围内没有丧尸。 “现在我们怎么办, 在这里等丧尸散去吗?”郁襄问。 厚重高峻的雕花大门外,丧尸们嘶嚎抓挠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闷, 说明出这间教堂的安全性。 “除非他们会飞, 不然不可能……” “你闭嘴!” 包括池芯在内,所有人在郁襄刚起这个话头的时候, 立刻张口呵斥住他。 郁襄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可省点话吧, 大预言家。”姜从筠扶了下额头, 露出快要晕倒的架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不会说。” 郁襄委委屈屈地向池芯靠过去,池芯皱皱鼻子, 离开了原处。 她在郁襄悲痛欲绝的神色中来到景修白旁边,“真的不会进来吗?” “虽然郁襄的话不可信,但确实不会。”景修白说着,蹲下身捡起一盒空了的罐头,“之前镇上的人似乎将这里作为临时避难所停留过,安全性可以保障。” 池芯一看,果然地上还有许多拆开的罐头和包装食品的袋子。 “反正他们也进不来,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郁襄收回了装得惨兮兮的表情,将两条凳子拼在一起,大喇喇地翘着腿坐上去,“好久没在建筑物里坐一坐了,这感觉还怪新鲜的。” 他的言论果然又换来几道无语的目光。 不过几人俨然已经熟悉了郁襄的不着调,也不去管他,四散开在这个小教堂里查看。 池芯看到姜从筠用手抹了抹受难上帝脸上的脏污。 “你信霍都教吗?”她走过去,被窗外射进来映在脸上的日光刺得眯了眯眼。 “不信。”姜从筠笑着摇头,“只是以前我mama说过,这些能在人间有化身的神,都是能听到世人祈求的,我心想如果他真的能看到,就让他看得更清楚些吧。” 池芯微微愣了一下。 她看着姜从筠认真恬静的侧脸,突然感觉她能成为女主,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你不害怕吗?” 一句问题不经过大脑就问了出去,看到姜从筠望过来的视线,池芯懊恼地挠挠脸颊,补充说,“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两个颠沛流离,去追寻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真相和血清?万一……” 她想问,万一你们到了之后,发现一切都是空的,没有血清,也没有疫苗,怎么办? 但是她觉得,在如此认真地去做这件事的人面前,她不应该泼这盆冷水,随意她卡住了,抿抿唇又吞了回去。 姜从筠脸上有些惊讶,但一贯温柔的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芯芯,你也会害怕吗?” 池芯张张口,没有答出这个问题。 一只纤柔的手握住她不自觉握成拳的手,并轻轻地伸展开握在手心。 池芯抬起眼,看到姜从筠宁静的微笑。 “其实我和郁襄,都在跟着景哥,他才是唯一对实验室有了解的人。”姜从筠细声细语,“最后会得到一个什么结果呢?其实我也不知道,但这是目前最大的希望不是吗?” 池芯知道按照剧情的惯性,主角团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作为局中人的他们并不清楚这一切。 “你要说的话,郁襄才是最不可能跟着我们的人。”姜从筠笑着望了眼不远处摸摸索索的郁襄,“他是郁家的小少爷,即使末世了,只要他回到a基地,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现在在这浪迹天涯,都是为了一个可能的希望而已。” 电影里没有把他们的身份都讲得这么详细,池芯滞了一下才说,“郁襄来头这么大啊。” “什么什么?”郁襄别的不管用,从池芯嘴里抓自己的名字倒是挺在行的,他立刻奔过来,“你们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帅?” “去你的。”两个女孩一起说。 她们对视一眼,都笑出声来。 “你们不是吧?”郁襄垮下脸。 池芯笑着摇摇头,她眸光一瞥之下,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钢琴。 刚刚泛起的笑弧,又在嘴角隐去了。 姜从筠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钢琴,惊讶地“咦”了一声,“芯芯,你会弹吗?” 这个问题,将一旁在检查窗户的景修白也吸引了过来。 “池芯你深藏不露啊。”郁襄吹了声口哨,“你还有多少技能是我们不知道的?” “这技能在末世里毫无作用。”池芯走到这架老旧破败的钢琴旁,伸出指尖轻轻摸了下它顶上的灰尘。 似乎之前在战斗中,有人砸在了这架钢琴上,它的顶端是凹陷进去的,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琴弦。 “它真的还能弹么?”姜从筠轻声问。 池芯没有回答。 她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安静的弧影。 她伸出纤长细白的手指,轻柔地摁在了其中一枚琴键上。 “哆。” “有点走音了,但是还能弹。”池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