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我误会什么,又和我没关系,”阿璇虽说心里头想通了,可到底姑娘家脸皮薄,这会听到这话,赶紧撇清了自个。 不过她也不会怀疑宋寒川这一点,毕竟肖王妃送去的丫鬟,就算是天仙儿一样的人物,只怕宋寒川都不屑一顾的。 这姑娘家在一块就是说不完的话,阿璇想了解宋寒川,所以同顾岚聊天时,话题总是有意无意会往那边带。 不过顾岚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可不知,我头一回见三爷是在我们家宴会上,他跟着二王爷家的两位少爷一块来的,他们都是我爹教的,所以我爹过寿,他们自是要来。我头一回见他的时候,就和我堂妹一块蹬直眼睛了。我堂妹至今还说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呢。” “他?”阿璇便是笑着捂嘴,倒不是她觉得宋寒川不好看,而是一提到美男子总是想到宋玉潘安这等温文尔雅的人,他那样冷冰冰的人,冷着一张脸看你时,只怕把人都能看僵了。 顾岚赶紧点头,这会都不用阿璇引着话题,她自个就说得停不下来了:“三爷虽说性子是冷了点,可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咱们京里头还不知多少闺秀,心里头暗暗喜欢着他呢。” 此时顾岚伸手便是轻轻推了阿璇的肩膀,娇嗔道:“所以你适当拿着点,可别太过了。要不然到时候被别的姑娘得了手,我看有你哭的。” 阿璇见她越说越离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过也不能光是她被打趣,她笑着靠在引枕上,笑着问道:“你可别光打趣我,若是论年龄,你比我还大呢。到时候等你说亲,看我不天天笑话你的。” “好啊你,我刚和你说了三爷的事儿,你这就转脸不认人,还敢笑话我,”顾岚故意狞笑了一下,便是起了身,跨过两人之间的小几,扑到阿璇身上,威胁道:“还敢不敢了?” 她伸手挠了阿璇的脖颈,痒的她只顾着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闹腾够了,两人的发鬓都乱了,娇颜微红。顾岚这般近距离看阿璇的脸时,才发现她的肌肤当真如羊脂白玉般,又细腻又滑嫩,这会两颊酡红,便是最上等的胭脂都点不出这样的粉嫩。 待顾岚走时,她也算和阿璇是心照不宣了。她安慰阿璇道,会经常给她写信来的,要是有什么事儿也会及时通知的。 阿璇点头,又亲自送了她到门口。 ****** 肖王妃醒了。 在喝了三日季铭开的药方之后,她总算是苏醒了过来。等她再瞧见六王爷时,这才发现一向温文儒雅的丈夫,两鬓间竟是生出了点点华发。 “王爷,”她轻轻喊了一声,想要伸手,只觉得浑身乏累,连睁开眼皮都是极困难的,更别提伸手了。 六王爷赶紧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好了,你也是刚刚醒来,不要说话了,我让人给你弄些吃食来。” 肖王妃这些日子一直在昏迷之中,只能用人参吊着,六王爷握着她的手腕,只觉得细得惊人。 此时丫鬟早就出去准备了,不过站在屏风外面的季铭却是提醒道:“不要弄太过油腻的,最好清淡些。” 丫鬟点头,赶紧出去了。 而此时宋妍站在后面,也是带着哭腔叫了声母妃。 肖王妃盯着她看了几眼,又转头似乎还想找别人。六王爷问她:“你是不是想见见寒远?” 她因不能点头,只得眨了两下眼睛。六王爷又赶紧让人去把四少爷带过来,此时屋子里头除了宋妍微微的啜泣声,便剩下六王爷的柔声细语。 说实话,这些天来他心中的担忧日渐加深,当初他第二个王妃,也就是东廷的母妃没了的时候,他就开始担心,害怕外人流传的克妻是真的。所以他没有选择名门贵女,而是选了肖氏就是因为她命格和自己最合,也是最不怕自己克的。 这数十年下来,肖氏当真一点事情都没有。六王爷心中也开始暗暗窃喜,觉得旁人说的话都是错的,他根本就不是克妻。 可当肖王妃毫无征兆的病倒之后,他隐藏心底数十年的恐惧又再起升起,没人会希望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克了自己的妻子。 宋妍欢喜的出去时,就看见坐在外面椅子上,表情平静的三哥。自打那日她当着宋寒川的面,坚决不让季铭进屋之后,她就开始害怕看见他。 当宋寒川的视线转过,在她身上落了一下后,便有平静地转向别处。 可宋妍只觉得腿软发颤,自己那么对他,他都毫无反应,他太可怕了,太深沉了。 母妃说的对,这府里最该提防的就是这个三哥。 ☆、第92章 暗潮汹涌 第九十二章 端午佳节,包粽子、赛龙舟,本该是热闹至极的节日。偏生淳王府却安静地很,就连往常发给下人们的粽子,今年也是直接发了红包。 不过因为王妃娘娘从昏迷中苏醒,六王爷大手一挥,便是给下人发了双倍的红包。这可比每年的二斤粽子实惠多了,如今府里头谁不在说,王爷对王妃娘娘是真的好。 韩侧妃听着外面的动静,便是有些不耐地叫了丫鬟进来,问道:“这人都去哪儿了?” “回侧妃娘娘,前头通知咱们院子里头的人去领赏银呢,”贴身丫鬟回道。 韩侧妃哼了一声,便是立即道:“谁来通知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家里头还有一点规矩没?” “娘娘,是温侧妃让人通知的,”丫鬟知道她的脾气,低着头不敢说话。 韩侧妃一巴掌排在桌子上,便是怒道:“王爷可是说让她和我一块掌管家务,她倒是好,自个就给定下来了,竟是说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旁边的丫鬟不敢说话了。 韩侧妃霍地站了起来,就是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 季铭正在宋寒川院子里头喝茶,自打他给王妃治病后,他就在王府的前院住下了。反正他是宋寒川带回来的人,旁人早就把他身上打下了烙印,所以就算平时他也并没有避讳。 “你这茶可真是好,即便是在江南,我都没喝到这样的,”季铭放下茶盏之后,轻笑一声说道。 宋寒川没在意,他自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算出宫住回家里头。可宫里头的赏赐,还是三天两头地赏赐些东西过来。所以他的用度就是比起六王爷来,也是绝对不差的。 他问道:“若是你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待会让明宝包起来,给你带回去。” “那怎么能行,这可一两金一两茶的好东西,我喝一会就行了,这喝多了把嘴养刁了不好,”季铭摇头。 宋寒川点头,此时两人正坐在里头,而外面显然有吵嚷声,明宝见他一抬头,就心知这位爷只怕是嫌吵了,赶紧出门去,呵斥外头的人。 “怎么了?”他低头掀了掀茶盖,便是问道。 季铭无奈摇头,显是已知道他要问什么,“这毒不是一般的毒,我这可是拿了我们季家压箱底的东西出来,这才压制了这种毒。”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宋寒川皱眉,显然是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应。 他这些天来,早已开始在府里着手调查,可是王妃的吃食用度都没问题,这毒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下的,他至今都没能找到。 原本他还指着季铭查出是哪种□□,再从□□着手调查。可如今季铭这边也是毫无进展,宋寒川手掌捏紧,面色露出凝重来。 这府里头出了这样的事情,竟是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之下,将掌管整个王府的王妃给毒倒。要么是下毒之人的心思太过缜密,要么就是这下毒的手法让人想不到。 “我也不知道,”季铭虽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可如今事实就是,他却是不知这是哪种□□。 他只知道这种□□,可是使人瞬间衰弱,若不是太医院的院正及时护住了王妃的心脉,只怕肖王妃也等不到他前来了。 “既然找不到□□,那就难办了,”宋寒川自语了一句,一手扣在桌子上,有频率地敲击起来。 若是不知道□□是什么,那从谁是嫌疑人下手呢? 整个王府之中,若真是想要害肖王妃又有能力的,只怕这人数并不多。宋寒川自己便是一个,只是他没有动手,所以首先他将自己剔除了。 至于其他人,韩侧妃母子、温侧妃母子都是有可能的。可宋泰詹那样的性格,宋寒川不敢说十足的把握,却也有七层觉得他是没可能。 可韩侧妃的嫌疑却是比谁都大,她是跟在父王身边最久的妾侍,又因为生有长子,所以一向和肖王妃不合。若是说她下毒害肖王妃,动机倒是有了。 但是她有那个能力吗? 宋寒川虽和两位侧妃接触的不多,却知道韩侧妃的性子急躁,并非那种心思缜密的人。 至于温侧妃,他知道父王一向夸她温和端庄,再加上她谨守妾室的本分,就连王妃对她都是拉拢为主。 宋寒川在心中将整个王府的人,都犹如棋子一般摆在棋盘之上,每个人之间都连接着线,可是每条线都指向不明,因为没有十足的证据。 待宋寒川停下手中的动作时,朝外瞧了一眼,外头已没了吵嚷的声音,听起来安静极了。 韩侧妃的院子里,待撤了晚膳之后,就见贴身丫鬟朱玲在院子里头走了好几圈。没一会外头进来几个丫鬟婆子,领头的丫鬟见她在,立即上前说道:“朱玲jiejie,令芳回来了吗?” “我一直在门口看着呢,没回来,”朱玲无奈地摇头。 那丫鬟一听立即就急了,连说话声都带着哭腔:“这,这可怎么办好啊,我们四周都找过了,就是没人啊。” 朱玲看了她好几眼,忽然压低声音问:“那湖里头呢?找过了吗?” 身后的丫鬟一提到湖里这两个字,都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赶紧找人到有水的地方看看,这么久没见人,许是真出事了,”朱玲摇头,低声说道。 此时东梢间的灯亮堂地犹如白昼,灯光透到廊下,一半的院子都被照亮了。里头出来个丫鬟,见好些人站在门口,几步走了过来,便笑道:“朱玲jiejie,侧妃娘娘找您呢。” “回了大管事,派小厮到水边去捞一捞,赶紧去吧,”朱玲面露不忍,却还是说道。 前院的季铭正在看医书,这本书乃是六王爷借给他览阅的,据说是宫中收藏的孤本。如今这医术虽有所发展,但是除了那些广为流传的医书外,不少世代行医的家族,并不愿将自己家的成果向外人展示。 就拿这次季铭医治肖王妃的药方,若不是因为涉及到王妃的安全,他也不愿让这些太医传阅的。 “季先生,不好了,不好了,”他正翻页时,就见这几日伺候他的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他霍地站起来,问道:“怎么了?可是王妃娘娘有事?” “不是王妃,是后院死了个丫鬟,三爷请您过去看呢,”小厮立即回道。 季铭听不是王妃,这才有些放心,不过一听死了心也不敢放松,赶紧背了药箱就过来了。 此时淳王府大大小小的主子几乎都来了,就连一直在肖王妃院中的宋妍,这会都已经站在了六王爷身边。 他到的时候,宋寒川看了一眼他背着的药箱,颔首点了下头,这才说道:“来的正好,过来帮我看看。” 宋寒川说完便是蹲了下来,他伸手拉了下丫鬟的交领领口,探头看了一眼她的脖子。而季铭则是将丫鬟的嘴巴捏了开来,仔细看了看。 宋妍早被吓地浑身哆嗦,只敢依偎在六王爷身边。她想走却又因为母妃的嘱咐不敢离开,只得害怕地问道:“父王,三哥这是做什么呢?” “好了,不过是死了个丫鬟而已,你就不要留在这里了,免得瞧了害怕,”六王爷感觉到她身子再发颤,便是安慰她说道。 宋妍抿嘴摇头,显然是不想离开。不过六王爷却还是让人把她带走,只是她还没走呢,韩侧妃就匆匆而来。 她这一过来,看见这丫鬟的脸,当即便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朝着六王爷便哭喊道:“王爷,这是我院中的丫鬟,这是怎么了?” “一个丫鬟而已,”六王爷见她这会捂着帕子哭,便是觉得厌烦,之前王妃病重,也没瞧见她这般伤心。如今一个丫鬟,倒是还哭个不停了。 韩侧妃被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后就又是嘤嘤地哭道:“王爷,这哪里是一个丫鬟的事情。我的丫鬟被人害了,这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韩侧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一直蹲在地上的宋寒川,突然站起来问道。 韩侧妃因他的身高的压迫感,登时往后面退了两步,颤声道:“三少爷你这是什么话,我,我怎么了?” “这个丫鬟谁说她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韩侧妃你就一口咬定,她是被害死的?”宋寒川沉声问道。 韩侧妃见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自己,登时有些慌乱,只得胡乱说道:“是我的丫鬟说令芳被人害了,我就没多想,还以为她就是被人害了的。” 宋寒川没再看他,反而是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季铭在检查丫鬟的尸身。片刻后,他问道:“怎么样?” 季铭抬头,摇了摇头。 宋寒川垂着眼睛,“父王,这丫鬟就象韩侧妃说的那般,是被人害死的。她应该是先被人掐死之后,才扔进湖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