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抽丝剥茧
沈代灵没有回答皇后的话，看向已经走进来的容燕启，一双修长双腿脚步极快，眸眼之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他走进了房间，撩开长袍衣角，单膝跪在地上：“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皇后缓缓地开口，目光淡淡地看向了一旁的沈代灵身上，“七王爷今日怎会想起来到本宫殿内？” “听闻王妃前来向皇后娘娘问安，儿臣担心她性格莽撞，冲撞了娘娘贵驾，特意前来接她回去。”容燕启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 “七王妃性格刁蛮何人不知？今日倒是收敛不少，只是找了本宫丫鬟的错处。看在王爷份上本宫已经处置了丫鬟，王爷不必放在心上。”皇后嘴角微扬，一直是一副浅淡的笑容。 容燕启在宫内所待的时日很长，尤其是小时候，常年受到不少人欺负，所以对宫中这些人的秉性最为了解。如今沈代灵性格大变，为人虽然有一些小聪明，却同样有她自己的坚持，很容易与宫中人起冲突。 他听闻此事以后，哪里坐得住，急忙赶来颐和宫，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整颗心才放松下来。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容燕启道。 皇后来到了沈代灵面前，看到她纸张上的痕迹，眼底闪过一抹冷色，面色无异道：“七王妃，你将药方写出来以后，便和七王爷回去吧，本宫自会叫丫鬟去御医院配药。” 沈代灵心中一个咯噔，不管皇后对她是何种看法，先躲过今日再说。她握住笔，动作缓慢的将药方写完。随后递给了皇后：“娘娘，您只需靠此药方，服下七日便能提神养气，精神焕发。” 皇后接过纸张，仔细看了一眼，见上面都是一些常见的党参、当归、人参之类，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她看向沈代灵，淡淡的道：“七王妃确认药方没有问题？” “是的，药方绝对没有问题。”她肯定道，里面确实有一些比较苦涩和多余的药材，但药效绝对不会错。 “好，本宫会尝试几日，若是没有效果，七王妃可要给本宫一个交代。”皇后道。 她心中一禀，便知皇后定是要找她麻烦，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我可以保证。” 皇后听到她如此坚定之语，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好了好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退下吧。” “儿臣告退！” “儿媳告退！” 沈代灵保持最标准的仪态，不能在皇后面前失去形象。人越弱，越容易受人欺负。 她跟在容燕启身边，脚步不疾不徐的离开了颐和宫。 等到走远了以后，她才停下脚步，扶住一旁的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容燕启瞧见她这般后怕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皇后娘娘有那般可怕吗？” 沈代灵抬起头看向他，“那是自然，你没瞧见她那变脸的速度，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容燕启眸色微沉：“你知道便好，招惹谁都可以，千万不能招惹皇后。” “可不是我招惹她，我和你分开之后便想回府休息几日，哪知她派丫鬟突然招我进去，我总不可拒绝。” “刚才可有发生什么事？”容燕启询问。 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容燕启的脸色越来越沉。 见他这般模样，便知道事情可大可小。 “你不该在她面前玩小花样。”容燕启道。 她想到先前的所作所为，“她那般对我，我可不想忍气吞声。” 容燕启反问：“忍耐片刻都不行？以前你见到陛下与皇后可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啊。” 对上他那双探究的眼眸，她自知自己行事作风和以往大大不同，早已引起他的怀疑。 当初甚至认为她被西夏国的人使用幻术，调换了灵魂。 虽说结果相同，但过程却关系重大。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以后我会尽量忍耐。” “呵……”容燕启轻嗤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能走了吗？” 她舒缓了一会儿情绪，心情已经好了不少，点了点头：“走吧。” 颐和宫内。 皇后看向手中的药方，瞧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久久不语。 一位专门服侍她的嬷嬷来到她身后，看到药方上的字迹，忍不住道：“娘娘，这是七王妃所写？” “是啊。”皇后轻轻地点头。 “她可是丞相府内嫡小姐，字迹怎么会如此丑陋不堪？”向嬷嬷不解的问。 “你说呢？”皇后反问。 “老奴不知，还请娘娘赐教。”向嬷嬷忙垂下头。 皇后眯了眯眼，轻声道：“本宫记得，一个人的性格天生注定很难更改，曾经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往在本宫面前胆小如鼠之人，如今竟然还敢教训本宫的丫鬟了，是谁给她的胆子？” 向嬷嬷转了转眼珠子，回答道：“娘娘说的是，身为丞相府内的嫡小姐，写出这么一手字拿出去简直笑掉别人大牙。” 皇后将药方递给向嬷嬷，吩咐道：“你去找一份七王妃当初的手稿，本宫要对比一番。” 向嬷嬷神色一怔，疑惑道：“娘娘这么做有何用意？难道字迹不相同？” “你去找到便知了。”皇后道。 向嬷嬷不敢耽搁时间，立刻派其他丫鬟前去寻找。 以往沈代灵性格骄纵，要找到她的手稿倒也容易，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被送入了颐和宫。 两张纸放在桌子上，一番对比就能看出，找到的手稿字迹秀气，极为工整。而现在沈代灵写下来的字迹，弯弯扭扭如同蝌蚪，极为难看。 本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然而落下的字迹却截然不同。 向嬷嬷激动地道：“怎么会这样？差异怎会如此之大？”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七王爷这些年一直值守嘉峪关，与西夏人过往甚密。西夏人有一种幻术，能更换人灵魂，他若是习得这般妖术……” 向嬷嬷大吃一惊，仔细一琢磨，回答道：“娘娘分析的有道理，以往七王爷极为厌恶这位王妃，如今却对她态度截然不同，再也不曾提过休妻，是否是私下里使用了这等妖术，换了另外一位得他喜爱的女子灵魂？” 皇后眼底满是冰冷的寒意，更具威严：“不无可能。” “此事重大，必须要尽快禀告陛下。” “不可！” “娘娘？” 皇后道：“此事你先保密，不可对外人多言，本宫自有定夺。” 向嬷嬷不敢违抗，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