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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足往下一蹬,同时右手将插在石壁里的剑迅速抽出,身体带着十方茂往上冲了一段距离后失去了上升的趋势,越峥算准时机将剑再度狠狠插入石壁,接着身子借力再度往上跃起,如此两次之后他终于翻身跃上了石台,随即不分三七二十一将蓄积到掌中的灵力拍向前方的庞然大物。 那一掌威力十足,然而前方的麒麟兽却一动不动。 看来刚才自己跳崖前那一击确实让它死透了。越峥长长松了口气,将十方茂扔在地上,急忙拿起王小剑查看损伤程度。 剑身上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似乎再一用力便要碎掉,剑刃两边全部是和石壁摩擦产生的缺口,有一条缝隙从剑尖贯穿至剑身,与先前砍鳞甲蜥蜴时形成的缺口连成一线,似乎下一刻就会裂成两截。 越峥知道他受了重伤,但没想到竟然伤成这个样子。 他的眼睛渐渐泛起了深蓝,周身的气息冷到了冰点。 “咳咳。”似乎感受到气息的变化,地上的十方茂终于清醒过来,他咳嗽了一阵挣扎着爬起来,便看到越峥正拿着一把快要碎掉的剑查看。 只是瞬间便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他捂着胸口道:“谢谢。” 越峥没有回答,他大步走到麒麟兽面前,在十方茂的惊呼中,从麒麟兽的眼睛里将没入的追天剑拔了出来,随即在它的侧腹还在流血的窟窿里狠狠一刺,接着沿着旁边的缝隙往上一路攀升,不过一小柱香的功夫,便把整张麒麟皮剥了下来。 他把皮甲随便地挽起来搭在肩膀上,鲜血染红了他的狐裘并沿着肩部一直滴滴答答地滴落到地面,整个人放佛从血海里出来似的,衬着满身凶狠的煞气,放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十方茂心中一颤,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给你。”两团东西抛过来,十方茂连忙接住,那是两颗巨大的血淋淋的眼珠。 “能走吗?”那人冷冰冰地问,十方茂从他的语气里发现了一丝罕见的焦虑,心里有些诧异,他点点头,“能走。” “赶紧下山。”越峥说着撕扯下来一大块布料,边走边将那把快碎了的剑包裹在布料里面抱在怀里紧紧护着。 十方茂回过神,连忙抱着那对巨大的眼睛看了看,随即苦笑,“这真的是真实之眼吗?看起来不像啊。” 越峥已经走远了。 然而他没走多远,十方茂又叫住了他,“越峥,你快看!” 十方茂边叫边走到他身边,手中举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那颗眼球像颗篮球一样大小,圆溜溜染着血丝,很是恶心可怕,但是两个男人对着这样的眼球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这头麒麟兽似乎被魔意感染了。” “魔意?” “对,你看这颗眼睛,是红色的,红色的周围又有丝丝的黑色。”十方茂道,“这是被魔意感染后才有的样子。” 他的神色很郑重,越峥悚然一惊,难道这幽罗山里竟然有魔意的封印? 两个人同时想到这点,都毛骨悚然。 魔意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悄无声息地侵入人心,引发恶意和欲念,轻者走火入魔,重者被魔意彻底控制成为傀儡。这只麒麟兽变得如此狂暴,肯定和魔意的控制脱不了干系。 两个人对视一眼,匆匆离开了洞xue。 越峥捧着剑,心急如焚。一方面魔意的事必须报给赤日炎,另一方面他必须赶回去找夫坚想办法救剑。 对,救剑。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去救一把剑。 匆匆出了幽罗山之后和十方茂分别,越峥便迫不及待地御剑飞往闵义山,心中的焦急迫使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明明需要花三四天的路程他不眠不休两天便赶完了,当落到闵义山山头见到那个浑身纠结肌rou的大汉时,他的焦虑才稍微消退了一点点。当然,他的表情自始至终是平静无波、十分冷静的。 “这么快?”夫坚看到也很吃惊,尤其是在看到他肩头上血淋淋的一堆皮甲之后更加吃惊了。麒麟兽的攻击力和灵力并不高,但是因为数量稀少、处于幽罗山境内、并被楚国尊为护国圣兽的原因极难被狩猎,他和越峥打赌也怀着一半期待一半随遇而安的心态——如果能拿到麒麟兽的皮甲最好,没拿到自己也没有损失。 然而当这人真的拿着麒麟兽的皮甲过来,他还是抑制不住地表现出吃惊的表情。他直起身子凝视着越峥快步走到他身边,将来之不易的麒麟兽皮甲随手扔到他足部前方,溅起了一小片灰尘。 夫坚蹲下身翻看这块血迹斑驳的皮甲片刻,随后抬打量越峥——他看起来很狼狈,一直莹白的狐裘和衣服如今染上了斑驳的血迹,衣服下摆已经被撕碎了一块,手上握着一把用布料包裹的剑。 他笑道:“你真的弄回了麒麟兽的皮甲,你赢了。” 越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打赌赢了的喜悦,他的脸部肌rou也没有丝毫的表情移动,只有一双幽深的眼睛里混杂着丝丝焦虑,“夫坚,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把剑。” 说着他举起右手握着的用布料包裹的剑走到他身边递到他的鼻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话语是恳求的,然而语气却不容置疑地是命令。 “救他。” 他说……救他? 救一把剑? 脾气暴躁的夫坚被他的话扰乱了被强制命令的不愉快,疑惑地抬起头打量越峥片刻,随即伸出戴着锁链的手接过那把剑,打开包裹的布料,里面的内容便一寸寸露出来——古朴的剑身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其中从剑尖到中部的一条裂纹几乎将剑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