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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门而出的背影有些狼狈,周迭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回神时肩膀还疼着,估计是江云边醒来又发现自己“冒犯”了他,所以气火攻心地跑了吧。 周迭揉了揉肩膀,站起来时才想起江云边应该不知道哪里是卫生间。 下楼时,刚才还毛毛躁躁的江云边靠在楼梯口,周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客厅里司机跟周老先生的交流。 “少爷只去了温女士家,没有再多去其他地方……” 周家一直有留意他的动向,周迭并不在意,但江云边脸上却有点撞破什么秘密的尴尬。 看到周迭,江云边脸上的表情变了几次,才错开视线:“抱歉,我只是想下楼。” 周迭察觉到他情绪的端倪,觉得这人现在就像团成团的刺猬,再刺激他估计又要炸毛。 “收拾一下,回学校吧。” * 早上在周家自己的异常困扰着江云边,他没有想过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想标记其他人。 他在十五岁的时候重伤过一位Alpha,被送去过隔离所,生理监测报告上还有多项数据处于异常。 医生说,他有潜在的犯罪倾向。 母亲收到检查报告之后,提出离婚,把儿子交给了丈夫。 那天之后,江云边便处于高度自控的状态。 禁止自己产生恋爱的念头,更不会招惹Omega,做好了一切防备以杜绝自己成为偏激不自控的Alpha。 这两年来的相安无事让他坚信自己当初只是血气上头,一时冲动。 直到今天,早上那个冒出来的细微念头却忽然让江云边有了不祥的预感。 课室后排的窗户开着,风吹起了江云边桌面的试卷,他的笔尖不经意划出一道痕。 “云边儿?江云边!” 许湛的声音蓦地让他清醒,江云边抬起头看着跟前一脸关切的人。 许湛犹豫了会儿,疑惑道:“哥,这题有那么难吗?” 江云边抬头,看到许湛眼底的关心才啊了声:“滚,别烦我。” 莫名挨吼的许湛委屈巴巴:“你的暴躁,毁了我好多温柔。” “那给你三个数时间滚。” “体育课呢!”许湛觉得大好的时光不能这样被数学题消磨,更何况这是国庆结束的第一节 体育课:“赶紧打球去啊!我憋了七天了!本来打算在团建的时候打球的,结果那天出门的十个人都凑不到!” 江云边这才想起他们国庆还约了出门玩来着:“十个人都没有?” “嗯,你说不去之后周哥也说有事。” 江云边被拽到球场,看着场上那群猴许久,这才不受控制地想——周迭能有什么事?跟徐昭若出去玩? 啧,怎么满脑子周迭! 江云边越想越烦躁,连球场上许湛叫他都没发现,还是被人拍了拍肩膀才回头。 好巧不巧,找他的还是周迭。 树荫落在他的轮廓上,在他的轮廓落下斑驳的光影:“许湛叫你。” 江云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他脖子下走,意识到自己往哪瞅时瞬间拧过头:“哦,行。” 说完就起身往器材室走。 周迭看着他明显抗拒的背影,没什么表情地回过头。 帮忙把排球推进器材室时,江云边坐在桌面上放空了视线……有些偏执的Alpha会控制不住自己在易感期强行标记他人。 他知道同类中有这么一群偏激分子存在,但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可能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最厌恶的样子,他绝对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江云边从裤兜里摸出了一瓶阻隔剂,刚往身上喷过之后,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回头,一个比他矮了半个脑袋的女生就站在跟前,脸颊泛红:“江云边。” 江云边神情微收,从桌子上下来,露出疏离淡然的笑容:“有事?” 女生眨了眨眼,刚刚进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江云边的情绪有点失落,可现在又换上了公式的应付笑容,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江云边总能轻而易举地跟别人拉开距离。 “你,你还记得我吗?”她说。 江云边没有恶意:“我们见过面?” 女生的脸色更红了,但却不是娇羞,是源于尴尬:“中秋那天,我给你送过月饼……” 那天原来还有一份告白。 江云边都忘了这件事。 他看着女孩失落的眼神,走到她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抬眸,却发现他似乎收敛了一点平常的散漫随性,表情也变了些。 “陈依宁。” “陈同学,谢谢。对不起。” 江云边没有说多,但给的答案却很明确。陈依宁是失望的,却并没有特别伤心,至少江云边在此刻没有敷衍她。 “嗯。”陈依宁摸了摸眼睛。 江云边想了想,把身上带着的纸巾放到她面前:“再见。” 刚把纸巾放到她手里时,门外多了两道身影,是浑身大汗的许湛跟周迭。 “找你老半天了,你怎么躲在这里偷懒……” 许湛刚想进来,被江云边搂着脖子:“行了,去打球。” “干嘛干嘛?不让我进去?藏娇了是不是?”许湛往里一扫:“好家伙还真有,这不是那天跟你表白那个女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