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程嬷嬷点点头道:“榕城那边不能没有我们的人,那丫头聪敏伶俐,许是能派上大用,你派的那些人若是能渗透进去,那丫头也能帮衬着。” 苏管家想到榕城的情况,脸色微沉,方家经营数年,根基稳固,多年来,自从老爷在时就往那边派人手,只是能落地的寥寥无几,若是在方府能有个内线也许能好些。 此时苏瑞宁却悠悠闲闲的在逛着御花园,春光明媚,御花园正是最美的时候,连空气里都仿佛溢满春天的味道。她今日难得穿了件天青色的儒裙,整个人看起来端雅明丽,气质柔和了不少。她极有兴致的慢慢走动,卉珍先一步去了前方的亭子里布置点心茶水。卉珠走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眉眼偷着愉悦,神彩飞扬,心里一动,说道:“主子就该出来多走走,整日里窝在凤栖殿实在是没趣的很!” 苏瑞宁嘴角含笑,赞同道:“是该如此,特别是这样的天气,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她想了想,说道:“我好似听谁说了一句,红雯擅琴。” 红雯虽然来凤栖殿伺候的时日不久,但是因为苏瑞宁的另眼相看,日子过的着实不错,连性子都开朗了不少,此时闻言,她有些怀念道:“奴婢也有好些年没弹过了,不知道还剩下几分技艺。” 人调来凤栖殿,周嬷嬷自然派人查过她的底细,红雯出身也算是不错,父亲是一个正七品的小官,只是生母出身卑微,是个舞姬,不过手段不错,临终前,硬是将红雯送进了宫。否则,依着那家主母的性子,还不一定会如何。苏瑞宁说道:“技艺这东西都是练出来的。” 她吩咐道:“难得今日天气如此好,弹琴听曲也算是雅事一桩。去把我库房里的琴取出来,今儿我们就听听红雯的曲子。” 红雯也不扭捏,说道:“那奴婢就在主子跟前献丑了。” 一群人来到亭子里,苏瑞宁扫了一眼,赞赏的看了卉珍一眼,果然布置的极得她的心意,不大的桌案上摆着几样她平日里喜爱的点心。不远处煮茶的小炉子已经烧起了火。两个小宫女正在整理她那套青花色的茶盏。软榻邻水而放,小几上还放着一些鱼食。她坐下来,说道:“卉珍真是越开越周到了。要是离了你我可怎么办?” 卉珍笑着说:“主子又来打趣奴婢,奴婢自然是跟着主子一辈子的。” 苏瑞宁笑笑没说话,几人中比较活泼的卉苗眨眨眼睛,打趣道:“卉珍jiejie要是有了如意郎君可不是要我们这些愚笨的顶上来。” 卉珍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红,走过去拧着卉苗的耳朵,道:“主子还没说什么,你就跟着起哄了。” 大家看着卉苗的讨饶声,俱都笑成一团。卉禾带着红雯过来的时候,看到气氛很是热烈,苏瑞宁也是眉眼弯弯的看着心情十分好,她会心一笑,好似从前老爷和少爷们还在的时候,小姐也京城这样笑,心里一叹,后来啊,小姐的情绪再也让人捉摸不透了,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收敛掉了,她们这些自小伺候到大的丫鬟也是好长时间才重新适应。 苏瑞宁看到红雯抱着的琴,觉的眼熟,看了卉禾一眼问道:“这把琴我瞧着这么眼熟呢?” 卉禾把琴接过来,放到她跟前,说道:“主子以前用过的。库里多少好琴,红雯偏偏看上了这一把。可见是有缘分。” 红雯抿嘴一笑,她本就长的美,这般温柔的笑着,像是一朵花似得,声音柔和悦耳,让人心都跟着愉悦了几分。她道:“奴婢不知这是主子用过的,不过一眼就看中了,我娘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乐器和人也是讲究眼缘的。这样奏出来的曲子才更有味道。” 苏瑞宁点头道:“你娘也是个妙人,你先弹个熟悉的吧!” 红雯行了礼,抱着琴坐下来,开始弹奏。听的出,有些生疏。不过很快,音曲就流畅了起来,苏瑞宁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随即却有些怔住,她看看手里的点心,海棠糕啊,眼神有些恍惚,这是前一世她最爱的点心,犹记得,父皇为了这道点心专程派遣人到芜湖把厨师带进了宫。那时候她才几岁大,犹犹豫豫的问父皇,为了一道点心,会不会太过劳民伤财了。 父皇当初是怎么说的呢,是了,那个伟岸的男人说:“我的女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这天下将来都是我儿的,一道点心而已。”从此后,她就爱上了这种味道,一直吃了二十几年。世事变幻,光阴流转,她在这另一个时空想起曾经的一切还仿佛就如昨日发生的一般,从来不曾忘记过。原来,兜兜转转这些年,大宁王朝的一切都刻到了她的骨子里,一块点心,一片风景都能勾起她的回忆。 随即心里涌上无尽的怅然,那个她曾经倾心守护过的地方,可还安宁?她的子民可还记得——他们曾经的帝王。 突然就想要醉上一场,她笑容满面,语带愉悦的说道:“良辰美景,怎么能没有酒呢!卉珍去把我珍藏的那坛桂花酿拿过来,我要喝上一杯。” 卉珍和卉禾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的无奈,老爷在世的时候曾说过,小姐一定不能在外面喝酒。卉禾想要说什么,卉珍忙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出凉亭。 卉禾急道:“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小姐怎么能喝酒,要是皇上来了,小姐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卉珍苦笑一下,说道:“我自然知道,可是小姐的情绪不对。”她顿了顿,接着道:“小姐自从来到宫里受了多少委屈,我看着心疼。”又埋怨道:“你说小姐的库房里这么多琴,你怎么就偏偏选了那把,小姐定是想到从前了。” 卉禾摇摇头,迟疑道:“不是因为那琴。”她有些苦恼道:“可是怎么就突然伤怀了起来呢。” 卉珍叹了一口气道:“今儿皇上应该会去玉贵妃那里,小姐想喝酒就喝吧,我们多看着点就好了。” 两人取了桂花酿,回到亭子里,苏瑞宁还是她们走时候的姿势,斜倚在软榻上,微微闭着眼睛,手指随着旋律轻轻的移动。 ☆、第19章 听到脚步声,苏瑞宁睁开眼,笑道:“拿来了!” 卉禾将酒杯放下来,卉珍把酒满上,苏瑞宁拿起酒盏,喝了一口,香醇无比,这酒是父亲在世的时候酿的,剩下的三坛全都被她带来了京城,其中两坛留在了将军府,一坛被带进了宫里,这还是第一次喝。 那边红雯弹完一曲,停了下来。乐曲一停,苏瑞宁突然就觉得四周太过安静了点,她道:“你的琴技果然不错,这么久不弹还能如此,看来是颇有天分,虽然我自己是不爱弹琴,不过倒是喜欢听的,以后你就多练练。”她转头对卉珍道:“以后不要再给红雯分配活计了,让她专心练琴。” 红雯一听很是欣喜,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从前她只是希望能活的轻松点,现下竟然还能有机会练琴,从前母亲教她的时候就曾说过,她天分极高,重要的是她喜欢弹琴。想到此,她跪下行礼道:“多谢主子栽培,奴婢定会用心练习的。” 苏瑞宁点点头道:“再弹一曲吧。” 乐曲响起,苏瑞宁吃着点心,喝着酒,偶尔撒点鱼食在水里,看着锦鲤纷纷浮出水面抢着吃。脑袋里却不受控制般出现一幅幅画面,小女孩对着小男孩说将军是要懂兵法的,从此后男孩爱上了看兵法,那些个快乐的伤心的回忆一遍遍的徘徊,她的子墨啊!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说起来的她完全没有酒量这种东西,喝了就醉,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亭子里就只剩下卉珍卉禾,还有弹琴的红雯。 苏瑞宁觉得有些迷糊,她这是在哪里呢?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卉珍和卉禾对视一眼,说道:“你去将主子的凤撵叫过来,我在这守着。”顿了一下,叮嘱道:“告诉周嬷嬷清理一下内殿。” 看到卉禾走了,卉珍轻声问苏瑞宁道:“主子口渴么?要不要喝杯水。” 苏瑞宁口齿清晰道:“再给我倒杯酒!” 卉珍无奈,不过了解她的脾气,想到多年前的那次醉酒,顺从的说道:“是,奴婢再给主子斟酒。”她倒上一杯白水,递给苏瑞宁。 苏瑞宁接过来一口喝掉,喃喃道:“怎么味道变了呢?” 卉珍有些着急的看着亭外,还没有凤撵的影子,她心里埋怨卉禾动作太慢,嘴上劝道:“许是主子喝的有些多了。” 苏瑞宁此时却站起身来,眼神清亮的看着卉珍,笑着说道:“卉珍,子墨在哪里,你让子墨过来,陪我喝酒。” 卉珍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名字从前那次醉酒,小姐也才曾经念叨过,但是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老爷当初还特地去查了这个名字,虽然没有查到什么,但是那次之后,老爷就再也不允许小姐随意出去了。 苏瑞宁却在催促她道:“快去啊,子墨现在这个时候定是在练武场。” 卉珍急的都要团团转了,那次老爷只知道小姐醉酒后找这个叫子墨的人,可是当时跟在身边伺候的她和卉珠都知道,小姐还说了父皇什么的,这事她们一直烂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她不由有些后悔,实在是不该由着小姐的性子让她喝酒。现下只能说道:“主子,我们还是先回凤栖殿吧!” 苏瑞宁笑着说道:“卉珍你糊涂了不成,怎么会去凤栖殿,是去乾宁宫才对。” 此时,华清宫玉贵妃听着月妍的话,一脸异色,沈子君奇怪道:“怎么了?” 玉贵妃好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掩饰的一笑,轻声说道:“妾听说皇后娘娘在御花园里呢,一时有些吃惊,娘娘她向来喜欢安静,不怎么爱出来。” 沈子君好似并不在意的说道:“皇后许是怕冷,今儿天气不错,出去走走是不错。”他眼神柔和的看着玉贵妃道:“子瑜可想出去,太医说过这些日子的休养,胎儿已经稳固,出去走走有利于生产。” 玉贵妃脸色微红,温柔道:“只要时间不是太久,就没有关系,妾也许久没有去御花园了,这时候那些花花草草应该都开了。” 一群人准备好,沈子君轻轻搀着玉贵妃,两人并肩而行。玉贵妃显然心情极好,像以往一样,转过头来,微微靠在沈子君的怀里,小声的说道:“妾其实早就觉的闷的慌了,可是这小东西太过淘气。” 沈子君看着她满脸慈爱的轻抚着肚子,分明是抱怨的话,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甘之如饴。眼神一闪,突然就觉的兴致大减,不过他还是神色不变的说道:“这么淘气等他出来,朕定会好好的教训他。” 玉贵妃笑的一脸甜蜜,娇嗔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的话,妾会心疼的。”然后她眨眨眼睛,轻声道:“不过是要好好教导,毕竟是皇上的长子,这样以后才能帮着带弟弟meimei。”娇花一般的脸上笑意盈盈,轻轻挑起的尾音配上她的表情,说不出的清丽可人,让人心都恨不得再柔软几分。 只是听在沈子君的耳朵里,只觉的讽刺,他的子瑜何时开始这般算计了,想到太医说是皇子的时候,她毫不掩饰的欣喜,甚至得意。还是说她一直如此,只是他没有发现。皇长子么?心里冷哼。 玉贵妃半晌没有听到声音,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沈子君,轻声道:“皇上?” 沈子君回过神来,笑容不变,说道:“那是自然,我们的孩子定是聪慧可爱的。” 玉贵妃压下升起的不安,继续小声的说着别的话,远远看去,相携的两人犹如交颈的鸳鸯,说不出的亲密和谐。玉贵妃稍稍慢了下脚步,说道:“皇上,我们去前满的小亭子里歇一歇吧,妾有些累了。” 沈子君自然并无不可,他远远的就听到弹琴的声音,虽然技巧稍有不足,但是意境极美。想到玉贵妃说的话,难道是皇后在弹琴,心里闪过一丝怀疑,若是的话,难道,他瞥了一眼,玉贵妃,这琴音自然比不上她。心里一沉,这是想打压皇后?眼中闪过晦暗,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走。 走近了才看到宫人远远的站着,亭子里只有卉珍,不知道和皇后说着什么,弹琴的是一个做宫女的打扮的女子,很是美貌。玉贵妃看到弹琴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没等一群人入内,卉珍已经看到了,她心里一惊,看着貌似清醒无比的苏瑞宁,心里一横,给已经停止弹琴的红雯使了个眼色。看到红雯了然的点点头,走到沈子君面前,行礼。沈子君见她一人出来,弹琴的宫女已经走到苏瑞宁身边了。他疑惑道:“皇后身边的人呢?”说着要往里走。 卉珍没有移动的意思,玉贵妃见她如此,眼神闪了闪,说道:“卉珍姑娘这是做什么?” 卉珍又行了个礼,言语清晰的解释道:“回皇上和贵妃娘娘的话,奴婢的主子身体有些不适,已经去传凤撵了,皇上身份贵重,贵妃娘娘更是怀着龙嗣,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沈子君一时有些恼怒,道:“这个就不必你cao心了,朕去看看皇后。”说着绕过卉珍直接进了亭子。一眼看到斜倚在软榻上的苏瑞宁,眼神清明的看着他,瞳孔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脸颊上一层胭脂色,更显的动人。他的心不受控制的飞速跳了起来。 苏瑞宁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觉的有些熟悉,开口道:“你是何人,看着倒是眼熟?子墨呢?” 沈子君听到话后,只觉的回身都被泼了冷水,心都冷却下来,眼神阴冷,听到卉珍拦着玉贵妃的声音,走出去,脸色不好的交代道:“出来的时候不短了,子瑜先回去吧。”说完没管玉贵妃有些苍白的脸色,径直走回苏瑞宁身边。一伸手把苏瑞宁从软榻上拉起来。眼神阴冷的问道:“子墨是谁?” 红雯听到他阴沉的声音,身体一缩,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去掰沈子君的手腕,嘴上说道:“皇上你抓疼娘娘了。” 沈子君满身的火气都有了喷发的出口,他大力一推,红雯就被摔在地上。卉珍立刻上前说道:“皇上,娘娘她喝醉了。” 此时苏瑞宁却狠狠甩开他的手,怒道:“放肆!”一时间气势全开,冷淡的注视着沈子君。卉珍只觉的心神聚裂,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飞快的跑到小桌边,倒上一杯桂花酿,走到苏瑞宁跟前道:“主子喝水。” 苏瑞宁一饮而尽,卉珍紧张的盯着她,沈子君此时才发觉了不对,冷声道:“你这奴才欺上瞒下做的倒好。” 苏瑞宁此时听到声音,却是轻声道:“子墨,是子墨么?”她走的有些不稳,见她要摔倒,沈子君下意识的伸手一扶。苏瑞宁却是跌进了他的怀里。 她将头靠在沈子君的肩上说道:“子墨,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是恼了我么?” 沈子君正想说什么,却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扶起她,果然是一张带着泪水的脸,大脑轰的一声,说不出的滋味自心中升起,自他们见面,她是美丽的骄傲的,任何时候都是心有成竹的样子,何时这般的脆弱无助过。那个子墨到底是谁,能让她如此?是她的——心上人?念头一起,只觉的心里尖锐的疼痛使他呼吸都觉的困难。 ☆、第20章 苏瑞宁此时却喃喃道:“子墨你知道么?我很想你!”沈子君却觉的全身的血液都充到了脑袋里,完全无法思考,他的妻子说想别的男人。卉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捂住苏瑞宁的嘴。看着沈子君赤红的双眼,卉珍只觉的全身发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完了。 卉禾带着凤撵过来,就看到主子靠在皇上的肩上,卉珍脸色苍白中带着惊慌。她心里一惊,快走几步跪下请安道:“给皇上请安!” 卉珍的表情仍是紧张无比,死死的盯着远看像是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此时沈子君面沉如水,一个用力抱起苏瑞宁,吩咐道:“回交泰殿。” 卉珍和卉禾对视一眼,忙跟上去。红雯想了想,一个人回了凤栖殿,今儿的事处处蹊跷,怎么就那么巧,皇上突然就来了御花园,还是挑着娘娘喝醉的时候。还没到凤栖殿,就遇上了找来的卉珠。她来不及行礼,四处张望了下,快步走到卉珠跟前,说道:“卉珠jiejie,主子被皇上带回了交泰殿。”她顿了顿,继续道:“主子醉酒,当着皇上的面叫出了子墨这个名字。” 卉珠心里一凛,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柔和了下来,说道:“主子果然是没看错你,今儿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红雯却平静的道:“红雯记住了。皇后娘娘是红雯的主子。” 卉珠点点头,道:“我们先回凤栖殿,回去后,你告诉周嬷嬷,主子醉酒被皇上带回交泰殿,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那边,沈子君带着苏瑞宁一起回了交泰殿,是乘的沈子君的龙撵。苏瑞宁眼神清澈的看着沈子君道:“子墨,你的武艺练得如何了?” 沈子君没有说话,待到龙撵停下,一路抱着苏瑞宁进了寝殿,把苏瑞宁放在那张龙床上。声音平静的问道:“看看我是谁?” 苏瑞宁睁着眼睛,显得迷茫而又无辜道:“是谁?” 沈子君见她神情乖巧的样子,眼神阴郁,声音轻柔的问道:“子墨是谁?” 苏瑞宁直直的看着他,好一会才道:“是我哥啊!”眼睛里的悲伤仿佛能溢出来,她无助道:“你知道么?他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沈子君愣了半晌,不可置信道:“子墨是你哥?你说谎,你哥没有叫子墨的。” 即使是没有办法思考,可是意识里子墨这两个字也是她不能触碰的伤口,她猛的推开坐在身边的沈子君,厉声道:“你放肆,他是我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他。” 沈子君一僵,继而脸上青白交加,好的很,他恶狠狠的道:“他不在了,他死了。” 苏瑞宁心里蓦然一痛,神思不属,喃喃道:“是啊,他死了,他不在了……” 只觉的头痛欲裂,双手捂着脑袋,泪水不断的往下流,轻声呢喃:“是我害死了他,他是因为我而死的。为什么?为什么?” 沈子君看她的突然激动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很多,心里一软,虽然还有些违和,但还是上前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他战死沙场,是大兴的功臣。”他把她的双手禁锢住,然后将整个人圈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 苏瑞宁却听不进去任何话,嘴上不断的重复着:“不是的,是我的错。那是我的错。你没看到,他全身都是血。他怎么能死的这么惨?怎么能?” 沈子君无奈,只能安慰道:“你总有一天能为他报仇的!”手里拿着帕子,仔细给苏瑞宁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也许是累了,苏瑞宁渐渐的睡了过去。沈子君看着她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轻轻触碰即使在睡梦中仍旧紧紧皱着的眉头。良久,他走出寝宫,对着站在一旁的四喜吩咐道:“去仔细查查皇后的几个哥哥。记住了,详细点。” 凤栖殿里,周嬷嬷脸色不好的听完红雯的话,立刻去查今天的事。看着华清宫的方向,她幽幽的对着赵嬷嬷说道:“没想到在皇宫里一辈子,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当初我认为她适合当皇后,不仅是因为她气度过人,更是因为她本分,先皇啊最欣赏这样的女子。这才多久,太沉不住气了。” 赵嬷嬷却是说道:“您没有看走眼,只是人心不足,徐家也……。”她没有再说下去。 华清宫里,玉贵妃脸色极为不好,她冷声道:“是回到了交泰殿?坐着龙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