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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像头老牛一样剧烈的喘息着,“你弄坏的,你赔!” “我不,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很累,不小心弄坏了怎么办,张主任都说了不用我陪了,要不然我死也不会来帮忙。” “你就是故意,绝对的!” 无论陈琛怎么说,钱向东就是死不赔,拿张涛的话当借口,最后二人闹到了书记那里。 钱向东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半大的少年眼圈泛红,“书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累了。我今天和刘哥跑了三个村,我又没有自行车,和刘哥共用一个,回来是我载的他。两条胳膊两条腿都酸的特别厉害,我都说了我真干不动了,我那会就害怕自己手脚酸痛,一不小心再弄坏了什么。是张涛主任说就算弄坏什么也不让我赔偿,我才敢去帮忙的。不然又不是我的工作职责,还有风险,我为什么要去帮忙?” “书记,他就是故意,才不是什么累,他就是不愿意帮我干活,蓄意报复。”陈琛气坏了,他敢肯定钱向东就是百分百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我是真的累了,书记,不信你可以问刘哥,我们上午是不是真的跑了三个村子。”半大的少年委屈的看着书记,声音都颤抖了。 书记看着'老实巴交'似乎惊慌失措到了极致的小少年,又看了看陈琛,几乎可以确定是陈琛欺负新人,而这个新人又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失手了。 这时候张涛闻讯赶来,他看着一屋子的狼藉,那些东西已经被全部捞上来,可是却几乎没有能用的了。计算器不是被摔烂了,就是浸水不能用了。纸入水就更不用说了,还有复写纸,胶水,踩烂的笔…… 张涛一时间都怔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反应过来后,张涛也不问前因后果就责备了起钱向东,“这怎么弄成这样,钱向东同志,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你就是这么完成的?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张涛心底隐隐生出窃喜来,摔得好啊,摔得妙,这么多东西,公社肯定得让个人赔偿,钱向东一个社员家庭,哪里能拿出来这么多钱。到时候兴许自己还能用施恩的态度把钱向东手里的工作买回来,这小子还得感激涕零,他外甥也能再次回到公社当技术员。 想到这里,张涛甚至觉得自己安排钱向东帮忙安排得太正确了。 他忍住心中欢喜,面上竭尽全力保持沉痛,“钱向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正是因为信任,我才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结果你竟……唉,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这些东西算算多少钱你赔偿了吧。” 陈琛马上道:“一共六十四元。” 钱向东用袖子擦着眼睛,“我不赔,明明是你说过不用赔我才去的,当时刘哥也在屋里,都听到了。你若是不那么说,我也不会去。你是领导,是个堂堂主任,说话当然要算数。若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那还怎么领导主持工作,就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都不会出尔反尔,否则还有什么资格当领导。” 张涛梗了下,这话他确实说了。 他的确说过这话,但他那会儿真没想过钱向东敢这么干,他以为他就是不愿意去,随口说说罢了。谁知道他竟然真这么干了。 书记被吵得头疼,也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自然不可能真都让钱向东赔偿。 他道:“这事你们三个都有错。陈琛,这块是你负责,是你的工作,出了问题,不管怎样你都撇不开主要责任,所以这事你要负责大头。另外就是你,张主任,钱向东都明确表示他很累,真干不动了,你还安排给他他完成不了的任务,这事你也有责任。” 张涛傻了,没想到这事最后竟然还会落到他头上。 书记最后又道:“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你弄坏的,所以你也得负责。” “陈琛,你赔三十二元,剩下的三分之二是张主任的,三分之一是钱向东的。” 不管张涛和陈琛说什么,钱向东是一分钱都不愿意出,他颤抖着声音,似乎十分害怕道:“书记,我没有钱。再说这事本来就不怨我,工作也不是我的,是张主任和陈琛非逼着我干的。那是不是我以后也可以让陈琛帮我去修拖拉机,反正互帮互助,要是修坏了,就让他赔偿,和我没关系。” 无论怎么说,钱向东就是咬死不赔偿,甚至示弱的卖惨。 钱向东是个硬汉不假,必要的时候可以豁出性命流血不流泪。但是别忘了,他同时还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里什么样的白莲花没见过,要是真没有一点反白莲的手段,只凭一腔刚直的拳头,真以为就能恐吓住所有人。别忘了,还有孤儿院老师和院长这种存在呢。 所以钱向东什么都会,只不过前世后来他不需要这些手段罢了,现在想用,自然还能拿出来用。这不过是为了博取书记的同情,不然蛮横的一味不肯赔偿,最后就算如愿,书记也得罪了。这完全没有必要。 总之最后这笔钱,钱向东没赔偿,都是张涛和陈琛的,后来公社还出了一些。 陈琛和张涛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们没打过狐狸还惹了一身sao,可钱向东却全身而退了。 张涛被留下给书记训话,陈琛和钱向东一起回去,到了分别的时候,钱向东忽然对张涛笑了下,他小声在张涛耳边挑衅道:“下次有活来找我啊,让你赔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