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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布袋给我吧,你背着沉。”不过就多了一些骨头,钱向东就舍不得路莳背着了。 “不沉,我背着就好。”路莳道:“四哥,这可都是rou啊,别说这点,再给我一麻袋我都能背回知青点,就是爬着回去,我都乐意。” “小馋猫,也不是不给你吃,怕你累到。”钱向东硬从路莳身上抢回布袋子,刚背好,一抬头就差点和对面的人撞上。 钱向东定睛看去,可谓是'阴魂不散',正是金桂枝。 金桂枝穿着一身新衣,正是碎花布料,只不过那布料看着还不如钱向东身上背的布袋布料好。 她今天应该是刻意打扮过,两条长辫子还抹了头油,油亮油亮的。 此时,她神情哀怨,如泣如诉道:“向东哥。” 她可是看见了,钱向东买了好多rou,那么多rou除了过年,平时谁家舍得买。 她都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过rou了,就算过年rou也不能敞开吃,更何况她是个闺女,她妈重男轻女,就会分两块比大姆手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rou块给她,还全是瘦的。肥rou都是要留给两个弟弟和她爹的。 所以金桂枝馋rou馋得并不比路莳少,眼睛都放绿光。 再加上她刚才看见钱向东心疼路莳的样子,那么点东西还要抢着拿。这就罢了,rou钱可还是钱向东付的,就让他拿着东西怎么了。 金桂枝心里这个不得劲,酸得似被醋淹了。明明这些好都该是她的,那些rou也应该全部给她。 “向东哥,你……”金桂枝正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被一旁一个四十多岁长相老气,脸上早早生了皱纹的男人打断。 “你们认识?”男人语气不好的在钱向东和路莳脸上搜寻,似乎在打量他两个和金桂枝是什么关系。 男人发现这两人无论哪个都看着比自己有优势,出于雄性天生的求偶直觉,他感受到了隐隐的威胁,一把搂住金桂枝道:“我是她对象,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了,欢迎你们两个到时候来参加我们的酒宴。” 男人满脸喜庆,金桂枝却哭丧着一张脸。 钱向东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二人八成是来买结婚用品的。 他朝二人淡淡点了点头,路莳却是笑容灿烂,满脸真挚的祝福,“大兄弟,恭喜恭喜,我先祝你和大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个两个不嫌少,三个四个不嫌多。” 男人是个老光棍,四十多了才赚钱说上媳妇。本来寻思说个寡妇就知足了,谁知道后来竟有村人给他介绍一个没结过婚的大闺女,就是彩礼要的高点,得三十块钱,打一套柜子,柜子不带回来。 男人知道这是卖闺女给家里的小子说亲,不过他不在乎,还挺高兴。要不是这种情况,谁家十□□的大姑娘能到他手里。 他这个岁数一个愿望是说上媳妇,另一个自然是生儿子传宗接代。所以路莳这话是说到男人心坎上了,别说三个四个儿子,就是十个八个他都不嫌多。他想儿子不比想媳妇少,都要想疯了。 “谢谢你啊,大兄弟。”男人就高兴的拍了拍路莳的肩膀,还觉得他这祝福词挺好,深得他心。 金桂枝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不过在场三人谁也没管她。 四人分开,路莳哈哈笑了起来,“刚才那个大兄弟真逗,不过你看没看见金桂枝的表情,跟要哭了似的,可我之前就看见她了,没见着你的时候明明挑东西挑得挺高兴的,也没看出不情愿来,怎么一看见你就跟谁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 “不用管她,她都要嫁人了。”钱向东把布袋子挂在自行车把手上,让路莳抱着他的腰,两人回到大队。 这会儿天气已经热了,rou食放不多久,钱向东记得大队长家里有一口自家用的井,正好可以把rou放在水桶里,然后浸在井水中,可以多储藏几日。 钱向东还了自行车就跟张满仓说了这事,张满仓自然满口答应。通过知青的那出事,张满仓觉得钱向东这孩子挺好的。 等到钱向东把rou都拿出来后,张满仓才愣住,“这么多rou,向东,你在哪里搞到的钱和rou票?” 便是挖到山里的东西换钱,正经来说也只能换到供销社,或者卫生室和医院,是不能私下交易的,有投机倒把的嫌疑。 路莳赶紧道:“是我家里给我寄来的,这不我都几个月没收到家里寄来的钱票,馋坏了,一收到就忍不住多买了一些rou。” 张满仓这个大队长自是了解路莳的情况,知道从前路莳家里总给寄东西。闻言就不再多问了。 钱向东不会让张满仓白帮忙,硬是在张满仓和妻子'不行,没必要'的吆喝声中切出一点rou作为谢礼。 张满仓愈发觉得钱向东做人通透,送他出门时还问道:“你今天去镇上报名报上了吗?” 钱向东刚要回答,他身后一道尖锐的女声高声道:“你去镇上报名了?” 钱向东回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送走了孙悟空,又来了个猴,竟是董彩凤。 “就你还去公社报考技术员了?”董彩凤尖着嗓子,老母鸡似的,“你当技术员是猪官,叫个人就能干。别以为自己碰巧修好了一次拖拉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猪官是大队里专门放猪的人,他们这边虽然养猪是个人家,但是到了夏天怕猪祸害庄稼,就会专门选出两个人放猪,给半个公分。这两个人村里人就叫他们猪官,一般而言会选择大队里最穷且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带着一个同样家里很穷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