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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远远的钱向北就扯开嗓子喊,“我四哥又病了,让我告诉你声不能下地了!” 张桂英没问四儿子病成啥样,只嘱咐小儿子道:“不许去河边玩,不许下河摸鱼。” “知道了。”钱向北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路过金家地里的时候,没想到再次被金桂枝给拦下来。 金桂枝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四哥又病了?他一大早起来不还好好的?” 四哥病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女人彩礼要的太高,愁病的。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四哥一大早上起来还好好的?” 金桂枝意识到好像说漏了,忙捂住嘴巴,“那个,听你妈说的你四哥很早就起来了,那时候还好好的。” 钱向北马上反驳道:“不可能你骗鬼呢!我妈才不会和你说,因为彩礼的事,我妈烦死你家了,怎么可能主动和你说话。” 没想到这个小鬼这么不好骗,以前她和钱向东好的时候也没发现。当着钱向东的面,这小鬼可没这么多话。 金桂枝不禁恼怒,“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得了,哪那么多废话。” “凭啥,你算老几啊!”钱向瑜不服气道:“我就要说,除非你早上去我家了,不然怎么可能知道我四哥一大早就起来了。呸!真不要脸!谁家没结婚的大姑娘爬爷们家的墙头,不知羞。”钱向瑜做个鬼脸跑远了,金桂枝气得直跺脚也无可奈何。 等她嫁进钱家的,非要好好收拾这个烦人精,让他知道知道她算老几。 不过说来钱向东起那么早,不是来给她种地,还能是干什么去了? 金桂枝做梦也想不到钱向东是投机倒把去了。钱家也不富裕,钱向东本人更穷,所以金桂枝完全没想到钱向东会去镇上。 至于彩礼要那么高,也不是因为钱家有钱,而是金家想找个长期饭票。金家两个兄弟被董彩凤夫妻宠得好吃懒做,不愿意做地里的活,都是能偷懒就偷懒。若是钱向东认下天价彩礼,打了欠条,不就等于之后的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里都要给金家白打工了吗?到时候地里的农活钱向东自然要帮忙,金家打得算盘如意着呢。 来过来找钱向东的路莳正好听见,转身往钱家方向走。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想了想,返身回知青点。 知青点里现在安静得很,知青们都去上工了,只有路莳一个无所事事。 他翻出来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仅剩下的两个鸡蛋,攥在手里眼巴眼望的,十分不舍。后来一狠心,放回一个,拿在手里这个他吧唧亲了一大口,然后满含希翼的看着它,“鸡蛋啊鸡蛋,你可不要辜负我的寄托,一定要不枉使命,哄住四哥。” 又对着它拜了拜,路莳才将鸡蛋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往钱家走去。 钱家大门禁闭,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路莳站在门外张望会,不见人影,便自己走上前,打开大门上的那个小门,拉开门闩推门而入。 路莳没来过钱家,也不知道哪个是钱向东房间,找个几间才找到人。 即使他进来闹出这么大动静钱向东也没听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路莳快步走到床边,就发现钱向东已经烧得满脸通红,他吓了一跳,忙伸手罩在钱向东额头上,就感受到掌下的肌肤灼热得烫人,温度已经是很高了。 “四哥,四哥……”路莳推了钱向东两把,钱向东也没反应,硬邦邦的。 此时路莳也顾不得避嫌了,就在钱向东屋内翻找起来,幸好没找一会儿他就看到地柜上随意丢弃着的扑热息痛片。他赶紧扣出两片扑热息痛准备给钱向东吃下。然而倒水的时候才发现钱家没有热水,村里人家都不富裕,没几个有暖水瓶的。路莳只能认命的去烧火升炕给钱向东烧热水。 路莳是城里孩子,在来农村之前甚至是家里的独子,他来农村没多久他父母又给他添了一个弟弟。所以这些活从前路莳都没有干过,就养的一个大男人有点娇气。 来了半年了,升炉子还不熟练,半天才烟熏火燎的点着,整个人被呛得一阵阵咳嗽,脸也成了黑包公。路莳向来注重外表,现在却顾不上这些,赶紧拿了碗倒些热水给屋里人送去。 热水被他拿了两个碗倒温了,自己亲自试了口,温度正好,不凉也不热才将扑热息痛化在温水里用勺子喂着钱向东吃了。 喂完药又等了会,路莳推着人又叫了两声,“四哥,四哥……” 钱向东仍然没醒。 第7章 路莳想了想,起身兑了温水扯了条看着最干净的毛巾给钱向东从头擦到脚,腋下肘窝等地方着重多擦了几遍,这时候才感觉钱向东身上的温度好像降了些。 洗干净毛巾拧两把搭在钱向东额头上,路莳便坐在炕边静静等着。 边等边时不时看看钱向东,给他换额头上的毛巾。 大约十点多左右,钱向东终于从昏睡中醒过来,阳光透过窗户纸打进来,不是很亮,还是刺得钱向东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一只手挡着眼睛,一条胳膊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坐额头上的毛巾就掉下来,钱向东看着掉在被子上的毛巾微微一愣。 他不知道这钱家还会有谁在乎他,照顾生病的他。 微微转过头,看到一张意想不到的脸。竟是路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