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蒋向嵘晚上才回来的,进了家门四处看了看,地上桌上跟走得时候没有差别,土浸在饭菜里恶心的没法说。 赵德娣居然都不知道收拾一下。 他有点无语。 也幸好他四十来岁的人,看得比较开,本来不打算娶赵德娣进门,可到头来没花一分钱,跟白娶的一样,倒是赚了。 那既然娶了就过吧,只不过得磨磨她性子。 他到了卧室门口,看见赵德娣在床上躺着,身上已经洗干净了,拥着一床被子,上身穿着他一件衬衣,就笑了笑,“不生气了吧?” 他还算有点眼色,没拐弯抹角。 赵德娣哭得肿成核桃一样的眼睛瞪着他。 蒋向嵘走过来,顺势坐在床边,解释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那两小混蛋跑太快了,我可是撵了半里路差点把老腰跑断了,才抓住他们,帮你狠狠揍了一顿,出了口气。完了厂里有事先过去了,一办完事就赶回来找你了。” 鬼信他。 赵德娣冷着脸不吭声。 蒋向嵘笑了笑,手里拎回来的两只包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饿了吧,回来路上专门给你买的,rou的。” 赵德娣一闻到香味就身不由己地坐了起来,既然坐起来了,干脆抓过包子塞进嘴里,也不跟他置气了,但眼泪啪嗒啪嗒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她委屈的不行,一边吃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骂他,“你没良心……你儿泼我,你跑得比谁都快……这日子没法过了……” 蒋向嵘只管笑,等她吃完了,也气完了,就凑上来扯了扯她身上的衣服,“你怎么穿我衬衫?” 赵德娣过来就没带包袱,以前那些衣服都给赵梅梅了,就打算等他都给买新的。 本来理直气壮,但被他那么看着,莫名有点脸红,就没说话。 蒋向嵘手就往里面伸,赵德娣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反抗还是忍着,最后被他压了上来。 事后蒋向嵘告诉她,她既然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就该承担女主人的责任啦,做饭有保姆不用她,但收拾屋子,洗衣服什么的总得有人做。 至于两个儿子,不用她管教。 班也不用她上。 赵德娣心里还美滋滋的,这不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嘛,洗件衣服收拾下房子算不上啥事,她靠在蒋向嵘怀里一口答应下来。 结果第二天差点没疯了,光收拾餐桌和地上的土就用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弄干净坐下来吃口饭,蒋向嵘那两个儿子回来,在蒋向嵘面前还好,他们爸一走,他们完全无视她,把房间里弄得乱七八糟,脏衣服脏鞋扔得满地都是,还把她床头的大红囍字都撕了。 赵德娣气得发疯,晚上又被蒋向嵘三言两语哄好,第二天接着再干活再受气,后来蒋向嵘夸她干活好,干脆把保姆也辞了,她每天天刚亮就开始面对鸡飞狗跳的一天,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要嫁给蒋向嵘的。 李凤华嫁出去一个女儿,非但没得到一点回报,还差点被气死,过了几天突然收到赵建业的回信。 赵建业专门写信告诉她,赵菀香有信儿了,跑西南省了,要和吕枝梅她儿子结婚了,让她想办法跟吕枝梅打好关系,他以后回去全靠姑爷了! 李凤华差点没气晕过去。 当初要不是赵菀香跑了,她能折了一个亲闺女进去? 她天天咒赵菀香出去被卖被骗被打断腿,结果没想到她倒好,非但没事,还嫁人了! 还嫁给吕枝梅她儿子? 吕枝梅不就是赵菀香她亲妈那个同事还是朋友,当初为了给赵菀香出气,还跑上门跟她吵架,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吗! 今天要不是赵建业写了这个信,李凤华都想不到赵菀香原来跟这家人勾结,搬空家里,带走嫁妆,扔下一堆烂摊子,她一回想这桩桩件件,就恨得咬牙切齿。 还跟吕枝梅打好关系?! 她不上门骂死她! 她打定主意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一个人冲到吕枝梅家,结果气势汹汹来了,人家家里没人,吃了个闭门羹。 ### 三连驻地。 赵菀香醒来的时候,沈奉不在,被窝里有一点余温,枕头上放着一张纸条,他留言说出去给大伙儿分配任务,会尽早回来,叫她多睡会儿,他会带回早餐。 赵菀香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刚蒙蒙亮,手摸到枕头底下,本来会以为摸到沈奉那块旧表,没想到是她带回来的那块新表。 她看了下时间,刚刚五点。 这两天队里事情多,除了正常劳作,山上伐木的那批人结束砍伐,接下来要进入木料运输阶段,采石料那边要动手烧石灰了,建大棚也要着手准备了。 赵菀香不躺着了,枝梅姨和沈叔叔还在镇上等他们过去,她早点起来早点收拾好,等沈奉回来就能走。 但她刚坐起来,就感觉浑身绵软无力,穿好衣服下了地,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 昨晚上卖体力的明明是她沈大哥…… 正想着,门外传来走近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轻响,沈奉从打开的门缝里侧着身子走了进来。 赵菀香没想到他这么早回来,表情还有点呆滞,随后面颊染了一抹浅浅的绯红,偏开了脸。 轻声问,“沈大哥,忙完了?” 沈奉也没想到她起来了,进门的时候生怕发出声响把她吵醒,结果进来就看见人在这儿坐着。 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神有点钝,眼角又有点媚,腰肢只有细细一把,歪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点柔弱的懒意。 跟她平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沈奉脑海里不禁浮现昨晚缠绕的画面,掌心下她皮肤的触感和身上甜甜软软的味道。 想起来就心如鼓擂面红耳热,连胸膛和掌心都在发烫。 “嗯,忙完了。” 他匆匆避开眼,低低应了一声。 看她像是刚起来,还没洗漱,便拿了脸盆毛巾和她的刷牙杯往出走,告诉她,“你坐着,我倒洗脸水去。” 昨晚上暖壶里的热水都用光了,他天不亮出门的时候在灶上煮了热水,此时灶膛里的柴火烧尽,草木灰里还有余温,闪烁着一点火星子。 他用一截木棍从热灰扒拉出一颗烤得焦黑的土豆,把灶里的火星子灭掉,舀好洗脸水和刷牙水后折身回来。 赵菀香在屋里刚想起昨晚上沈奉说,给她做了把梳子,在镜子旁边挂着。 她拿在手里正仔细打量。 沈奉进来就递过刷牙水,牙刷也挤上了牙膏。 赵菀香愣了愣,放下梳子,抬起头冲他腼腆地笑了笑,刚要站起来到外面刷,洗脚盆就放在了脚跟前。 沈奉低着头小声说道,“早上外面凉,就家里刷吧。” 然后蹲到一边在洗脸盆里摆毛巾。 他比平时还拘谨几分。 赵菀香看到他耳朵红红的,她脸上也发烫,没说什么都照他说的做了,刷完牙抬起头的时候,他反复摆过的热毛巾递过来了。 赵菀香下意识去接,手伸到一半,他一只手已经扶住她后背,拿着的毛巾也轻轻覆盖到了她脸上,小心地擦拭着。 赵菀香伸出的手便放回膝盖上,仰起了脸,目光跟着他的手移动,又忍不住落在他脸上。 她沈大哥是那种清冷的禁欲脸,五官轮廓棱角分明,眉毛和鼻子都很直,透着端正,嘴角平直有些锋利,话少,对谁都自带几分浑然天成的疏离。 可谁能想到他昨晚一再克制,还是多要了两回。 低眉给她擦脸的时候又这么体贴温情。 赵菀香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暖暖的,两只胳膊不由伸出去,搂住了他脖子。 沈奉动作停下,脸有点泛红,但还是不由自主扶紧了她后背。 看着她擦洗过后水嘟嘟的小脸,闪烁着点点碎光的黝黑眸子,和粉红饱满的嘴唇,喉结动了动,轻声说道,“身上……还能走路么,不然你在家里待着,我去镇上接爸妈过来。” 赵菀香摇头,“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她嘴唇有点肿,唇珠那里破了一点,愈发显得饱满鼓胀。 沈奉刚才给她擦脸就看到了,知道昨晚上没克制住要狠了她,心里内疚,又很心动,尤其她两条胳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样子,他很轻易有了冲动。 最终还是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嘴唇,本意是安慰的,爱恋的,亲到之后就失去理智,一发不可收拾。 赵菀香之后还有点缓不过神。 沈奉抱她到床上坐着。 他脸红得厉害,眼皮也是红的,垂着眼说道,“对不起。” 赵菀香脸颊guntang,不好意思抬头,就低着头从枕头下摸出那只新手表,问他,“我送你的,你怎么不戴。” “你留着戴。” 沈奉说着握住她手腕,想把表给她戴上去,结果发现表带太长,上面没有适合她的眼儿。 他动作顿了顿,“……我给你重新打个眼儿。” 赵菀香忍不住想笑,打断道,“不要,这是送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了你亲手做的梳子,你就要收我送你的手表。” 她说着摘下他的旧手表,给他戴上新手表。 抬头的时候看到他脖子上有红痕若隐若现,她手指拨开衬衣领子,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昨晚留下的。 她有点心虚,昨晚她沈大哥忍不住,她又怎么会忍得住,想看他意乱情迷,仰着脖子口耑,就埋在那里多亲了亲,禁不住吮了几下。 她低着下巴抬眼看他,不好意思道,“……没被人看到吧?” “……” 沈奉脸又烧起来。 三点多出去的时候天黑,没人注意,回来的时候被人眼尖看到了,好几个围过来关心他是不是被虫子叮了,老张还让他上家里拿药膏。 他当时倒是能神情不变地敷衍过去,现在被她问起,羞赧的只想躲起来。 赵菀香看他慌乱的样子忍俊不禁,从刚才他给她嘴唇上抹的药里挖出来一些,抹到他脖子的红痕上。 大花早上刚从被窝爬起来,就被她妈派了一项任务,给沈叔叔和菀香姨送防止虫子叮咬的药膏。 老张回来说起沈奉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红印子时,何大姐就猜沈奉家里有臭虫,这虫子不止叮咬,还吸血哩,赶紧叫大花把药膏送过去,小心赵菀香那身细皮嫩rou也给咬了。 大花到了菀香姨家门口,正要敲门的时候,听见里面在说话,她沈叔叔声音跟平时不一样,语气有点像她讨好她妈时候那样说,“菀香,以后不要弄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