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节
虽然我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但也只能跟着他往里走，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而且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这人走路脚步沉稳，但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我快跑几步追了过去，后面那些拿长矛的守卫却没有跟上来。 大门内是一道宽大的玉石影壁，上面雕刻着一副巨大的百鸟朝凤图，这凤凰的形象与外面的雕像一般无二，同样让我感到一股傲视天下的气势，凤眼中不知镶嵌的什么宝石，虽然不能发光，但也显得熠熠生辉。 绕过影壁，后方是几条狭长的回廊，带路护卫走进最里面的一条回廊，这条回廊两旁也有许多石室，有的石室中还有响声传出，有些象野兽的低吼声。 那人很快就走到了回廊尽头，然后站在一道石门前等我，当我走到门口时，他已经轻轻地将门推开，后面露出一个漆黑的山洞来。 在守卫的示意下我进入了门内，当守卫将石门关上后，山洞里顿时一片暗黑。这一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拔出天罡剑护在身前，随后向着左侧洞壁摸去，在守卫关门前我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了这边的环境。 将后背靠在洞壁上后，我立刻去拿热像仪，准备先搞清这里的状况。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跟我玩阴的，将我骗到此处关了起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怨愤。 可是，还没等我拿出热像仪，山洞里忽然传来“啪啪！！”的两声脆响，随后，我眼前猛地一下就亮了起来。亮光是来自洞壁上的，就在我不远处，每隔两三米就有一盏照明灯亮起。 明黄色的灯罩呈半透明状，看不清里面的光源是何物，看到这种照明灯，我一下就想起了地下城的那些长明灯，那种不知用什么做燃料的感应灯，一直让我记忆犹新。 对于这种长明灯，我已经不再感到惊讶，因为见到过太多次，早就没有了好奇心。看到身边没有什么危险后，我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形。 这是一个纯天然的山洞，连一点修饰都没有，山洞内除了灯光没有其他物品，宽度只有两三米，看起来有些像是通道，山洞在十几米外就向左侧折转，刚才那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小心谨慎的到了转弯处，虽然早有准备，但看清眼前的情形，还是让我心里猛地一揪，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第四百九十八章 燕南天 这里已经是山洞的尽头了，还没等我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一股腐朽的气味就扑鼻而来，我连忙止住脚步，眯起眼向前看去。 洞顶只有一盏昏黄的长明灯，空荡荡的山洞仅仅十几平米大小，里面摆放了一张石床，而在这张石床之上，正盘膝坐着一个人，这人的模样异常恐怖，着实吓了我一跳。 因为除了能分辨出这是一个人，其他的状况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光着身体，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身体表面凸凹不平布满了脓疮，而且都已经开裂，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粘稠的脓液。我闻到的恶臭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能看出这是一个男人，灰白的长发纠结在一起，看上去很久没有清理过，就连脸上也都是脓疮，根本就判断不出他的年龄，而他的双眼却象是没有瞳孔，只能见到两只苍白的眼球，很显然，这是一个盲人。 这犹如恶鬼一样的人忽然开口说道：“你就是来接神婆的天命使者吧？” 再次被问到这问题，我心中顿起波澜，因为，自从风四郎问过这个问题后，我就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神婆会不会就是我师傅要找的继承人呢？不过，在一切没有明了之前，我还是不敢随意乱说。 我强忍着恶臭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天命使者是什么，也不认识神婆，我只是偶然进入这里而已，这一切应该只是个误会，希望你们能放我出去。” 那人断然道：“不，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使者的气息，你没有说实话，你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并非误入。早再二十多年前，我就知道天命使者一定会来，而且还会带走神婆。” 我连忙解释：“那个，这位……前辈，你听我跟你解释……” 这人忽然打断我说：“我叫燕南天，是凤凰神殿的大长老，你可以叫我燕长老。看到我的眼睛和身上的脓疮了吧，这就是窥探天机的惩罚。不要急于否认你的身份，我还知道，你是带着信物来的。” 我靠！！这家伙居然知道我带着信物来的！不过，看着他满身的脓水，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寒而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继承祖上的手艺，这太危险了，也难怪老祖没有把绝学传给后人，或许他担心的就是后辈的因果报应吧。 想到此处我又对他有些同情，这就是窥测天机的惩罚吗，可为什么在赵归真的记忆里，袁天罡的样子却没有变化，会不会是这个燕长老的水平不够？但这些目前与我无关，我还是想搞清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燕长老，不知道你所说的信物指的是什么东西？” 燕南天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相信宿命和轮回吗？” “什么？……宿命？那个，燕长老，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相信，有些事还没有发生，却早已注定了结局。至于轮回嘛，这个我只是听说过，还真没见识过。”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只能跟着顺嘴胡诌。 燕南天接着说道：“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了宿命是逃不掉的，该来的总是会来，不知道是哪位活佛指引你来这里的？” 听他这样说，已经可以断定，他的确不是在套我的话，而是确实知道些什么，至于是他是否窥测天机得知这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想了一下后，如实回答道：“指引我来这里的，是小昭寺的格登活佛，他算出我师傅的继承人在昆仑山上，只是没有告诉我具体情况与详细信息，除了一个信物外，我什么都不知道。能来到这里，也都是我自己凭借感觉一路找来的。” 说完这些话，我拿出金刚铃摇晃了一下，一阵叮铃铃的悦耳铃声立刻响了起来。 燕南天微微侧耳静听，随后问道：“这是格登活佛的金刚铃吧？” 我疑惑地的问道：“你认识活佛？” 燕长老却摇头道：“我不认识他，是神婆告诉我的。” ……难道说，神婆比他还会算？ 燕长老似乎是知道我心中的疑问，随后又说道：“神婆算是一位明者，她从出生起，就带着前世的部分记忆，关于天命使者的说法，也是她记忆中传承来的，她说，天命使者会带着活佛的信物金刚铃，从神坛走出来，将她从天罚之地接走，只是她没有告诉我是哪位活佛要找她，带她走又是为了什么事，这些关于活佛的事情，都不是我所能测算出来的。” 又是神婆说的！看样子，这神婆真的很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啊！ 我立刻问道：“神婆什么时候能回来？” 燕长老听到我的问话，马上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神婆出去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一着急就说漏嘴了。刚才在门外的时候，那个守卫只是说神婆不在，但是并没有说她出去了。我这样一问，倒显得有些弄巧成拙了。 为了不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连忙解释道：“燕长老你先别急，事情是这样的，我在进入死亡谷之前见到过一伙人，其中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她被其他人称作神婆。而当我为了躲避天灾逃进死亡谷后，又见到那个女人从死亡谷里跑了出去。但我却并不认识她，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也不知这个女人是否就是你所说的神婆，所以，刚才我才会说并不认识神婆。” 燕长老一边听我说，一边点头，等我说完后，他才缓缓说道：“原来如此……你见到的是凤凰神殿的上一代神婆，与你要找的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一个人？！你刚才不是说，神婆告诉你，会有人带着活佛的信物来找她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我要找的不是神婆？”我被他说的有些晕头转向。 燕长老沉声道：“我说过了，你见到的只是上一代神婆，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继承人。你要找的人是凤凰神殿当代神婆，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我靠！这么说，凤凰神殿有两个神婆？！ 虽然被他说得有些头晕，但我还是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要找的人是当代神婆，而我遇到的那个女人则是上一代的神婆。 想通这一点后，我又问道：“那么，请问燕长老，我能见一下当代神婆吗？” 燕长老叹了口说道：“神婆早就知道你会来，自从她出生起，这十四年来，她就一直在等着天命使者的出现。只是现在，你想要见她，倒是有些困难，因为她已经不在凤凰神殿了。” 不在这里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但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疑惑的问他：“燕长老说的神婆自出生起，十四年来一直在等使者来找她，那这么说来，神婆今年才……十四岁吗？！” 燕南天点头道：“不错，当代神婆年方十四，只是她从去年起，就已经去了八卦城，而且想要将她带走，你还不能公开身份，否则不但八卦城的人不会同意，就连凤凰神殿的人也不会答应。” 这几句话又是让我满头雾水，八卦城又是哪里？为什么我要带走神婆，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想了想，我又问道：“既然大家都不会同意我带走神婆，那燕长老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赞同我将她带走吗？” 燕南天忽然沉默了下来，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略显落寞的说道：“我会同意你带她走的，因为她是我女儿。” 第四百九十九章 水源之争 我立刻高声道：“什么！？你是说，我要找的人就是你的女儿吗？”不过，随后我又想到，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有些出乎意外而已，因为一个人同意陌生人带走自己的女儿，这毕竟让人感到有些荒唐，但是，如果燕长老没有说谎，那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他果然回道：“你要找的的确就是我的女儿，只不过，她已经作为质子被送到了八卦城，现在差不多快一年了。” 质子？这又是什么说法啊？我马上问他：“燕长老，如果我没理解错，这质子就是人质的意思吧？” 燕长老答道：“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是跟你详细说一下天罚之地的事情吧。” 接下来，燕长老就对我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天罚之地，正如我所了解到的那样，这里是天神为了惩罚恶灵而单独开辟的空间，与昆仑仙境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仙境，一个是地狱而已。 这里关押着无数穷凶极恶的亡魂，它们所受到的惩罚远超十八层地狱，按照阴间地府的说法，十八层地狱的“层”不是指空间的上下，而是在于时间和刑法上不同。 若与阳世的时间比较，第一层地狱是以人间的三千七百五十年为一年，在这里的众生必须在此生活一万年，想要早死一天都不行，而这一万岁就相当于阳间的一百三十五亿年。 而由于地狱的时间和寿命都是依次倍增的，所以，到了第十八层地狱，便以兆亿年为单位，如此长期的受刑时间，可说是名符其实的万劫不复，痛苦和残酷的景象，是世人所难以想像和理解的。 然而十八层地狱属于佛教说法，包括轮回也属于佛教的理论，但在天罚之地，关押恶灵的地方叫做鬼狱，这里也没有所谓的轮回，因为这只是佛教的说法，天罚之地早在佛教传入华夏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远古天神所尊崇的是道家流派，道教也无轮回之说，他们的神仙谱中有天仙、地仙、人仙，也有鬼仙，即人死后成鬼也可以修成鬼仙。 天罚之地有两个看守鬼狱的远古部落，他们虽然人丁单薄，却一直恪守着祖训，把守着鬼门关。 这两个部落一个是伏羲氏，而另一个则是女希氏。 伏羲氏所居住的区域叫做八卦城，全城以伏羲氏先天八卦格局布下极天八卦阵，而阵中所封印的正是鬼狱的出口—鬼门关。 女希氏所居住的地方叫做凤凰神殿，他们主要负责把守天罚之地的入口。这两个部落千百年来互通有无，而且一直保持着通婚的习俗，早已经不分彼此。 但是，在六十年前的一次变故后，天罚之地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了。究其原因，就是六十年一次的甲子天灾。 甲子天灾这个说法只是外界杜撰出来的，包括每隔六十年甲子天灾降临之时，就是鬼门关大开之日，这种说法也都是外人根据所见所闻臆测出来的。 实际上，这甲子天灾正如青松道长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地狱之门的先天阵法所引发。天极八卦阵每隔六十年就会重启一次，就如同电脑的定期系统恢复一样，完全是一种自动纠错功能。 但是，就是这个重启的过程，却需要八八六十四天的时间。届时，阵眼将临时转移到一旁，也就是死亡谷内的沼泽地带。而那里实则也是阵法的一部分，只是属于最外围的部分，阵法的威力相对小一些，这样一来，一些修炼有成的恶灵以及鬼仙，就会趁机向外逃窜。 虽然阵眼暂时转移了，但是阵法本身并没有什么纰漏，为了防止阵眼转移时恶灵外逃，远古大神又在死亡谷内布下了天雷大阵。 而甲子天灾的形成，则是因为天极八卦阵在重启之时，能量外泄所造成的。之所以每个甲子时天灾都不相同，那是因为，这阵法每次都是按照阴阳五行的顺序来重启，外溢能量所产生的天灾种类，也都属于五行力量。 按照这个原理，这一次的甲子天灾，应该属于五行阳火，因为天火属阳，如果要是阴火，那肯定就是地火了。 上一次的甲子天灾本该属水，但却因为一次意外事件，导致阵法混乱，变成了飓风灾难。而且影响还不止如此，一直作为天罚之地入口的地下暗河，河水也忽然间变成了腐蚀性极强的毒水。 这一变故直接造成两个守护部落无法进出，被困死在天罚之地。 究其原因，那次变故是因为阵法出了问题，有人盗走了八卦阵阵脚处的秘宝，这才导致阵法混乱，使得地下变动，引发地火将一处矿脉融毁，产生的化学反应污染了地下暗河。 两个守护部落一直以来坚守天罚之地，虽是祖训难违，但也可以自由出入，所以两族大部分子弟都散落在外界，只有少部分不喜与外界接触的人，才一直留在山谷之内。 天罚之地内的生活资源极其匮乏，除了能保障基本生存条件，其他方面几乎处于原始社会状态，虽然也偶然有族人从外界回来，并且给大家带回一些先进的生活用品，但是，千百年来的习俗岂是朝夕可改。 久而久之，外面的人也不愿意再回来，里面的人也越来越看不懂外面的世界，从此天罚之地更是人烟稀少。 经过六十年前的变故之后，暗河被污染，守护者们只有水下这一个进出口，这样一来，他们就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来往。 但是，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无法出入，还有极少数的几人，可以通过特殊手段与外界往来，这其中就包括两族的首领。 虽然天罚之地的守护者们被困在谷内，但他们依旧可以正常生活，只是物资更为贫乏一些而已。可最大的问题，还不是普通生活必需品的缺少，而是水源的稀缺。 两族人平时的用水都取自于暗河，但在水源被污染后，他们就只能靠两界山的山泉取水度日。问题也由此而来。 这个两界山并非西游中镇压孙悟空的那一座，而是伏羲氏与女希氏两族中间的分界点，山上有一眼灵泉，只是泉水却时常断流。 天罚之地被阵法层层加持过，就连此处的气候都受到阵法的影响，一年到头都是四季如春，既没有雨水也没有雪水。 这样一来，只凭一口灵泉取水的两个部落，终于因为争夺水源使用权，而引发了一系列矛盾。 由起初的口角不断，直至最后大打出手，开始的时候双方还念及彼此情谊，尽量克制自己保持理智，只是象征性的比试拳脚，可当出现了第一个伤者后，这一平衡状态就被完全打破了。 矛盾越来越严重，战况也逐渐升级，双方相继出现了不幸阵亡的族人，情势开始急转直下，已经升级到了平时见面就会开战的地步。 两族的首领起初都并未在意，只是任由族人争斗，反正平时这些守护者们也没有什么娱乐，权当给大家找点乐子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开打，就再也收不住手了，到了八卦城一个长老被误杀后，比武终于升级到了全面战争，两族在矛盾被激化后，终因无法调和，正式宣战。 这一打就是几十年，打到后来，很多年轻人连最初的原由都不想去了解，只知道彼此仇视。 而在几年前，两族意识到下一次的阵法重启就要来临，双方不能再这样继续对持下去了，必须同心协力度过难关，否则的话，若是阵法出了大问题，搞不好所有人都会一起完蛋。 但双方因为常年的争斗，早就彼此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更是谁也信不着谁，为了避免关键时刻被对方从背后捅刀子，两族约定，将各自的继承人交换，互为质子，这才解决眼前的问题，双方也终于放下了武器，恢复到最初的警戒状态。